公主 · 戰爭 - ［第一百一十二章］在出發之前

今天外頭陽光普照，清澈的藍天找不到一朵白雲。明明是這樣的好天氣，卻因為冬季寒風而關起窗戶。裡頭爐火的溫暖舒服到讓人有些許睡意。

妮卡從挺直背脊聽著大臣們的不滿以及抱怨，到現在已經開始走神，甚至忍住不打哈欠。

「殿下，請再三思啊！」這句話妮卡也已經聽了好幾遍。

今早羅伯特派人出去公布關於昨晚的消息，而回報聽說有幾個人想攔截，但消息終究還是成功在尼密茲的告示板上刊登了。

也就是說，現在這些人若是還想壓住她和貴族們的嘴也來不及了。

她起床沒多久就被抓進會議廳開會到現在，雖然早已料到他們的反應大概會是如此。儘管羅伯特和茱西在現場替她回答了不少棘手的問題，但她空盪盪的肚子讓她的耐性飛速的被磨盡。

「請問我們還得在這個話題上繞幾圈呢？」

此話一出，妮卡看著眼前的大臣們瞬間都靜了下來。

「一直說著我不該離開、我太草率的話我也聽夠了，有什麼想說的話就直說吧。」

不斷打著長時間抗戰的羅伯特和茱西困擾的皺起眉頭，但妮卡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既然您都那麼說了，我就不客氣了。」

坐在普朗特伯爵身旁的德瑞男爵站了起身，似乎也是對長時間抗戰感到厭煩了。

「一開始，我們並不能確定您是不是真正的王室血脈，但古蘭德公爵和夫人替您證明了。在前代神臣們的努力下，您躲避了死亡的魔掌。十六年中，您沒享受到王室的優渥生活，但也沒履行到任何責任。現在您站到了這個國家的頂端，由「我等」所守護住的位置！身為王族的驕傲，您真的有嗎？」

他越說越激動，雙手不自覺的比劃揮舞著。周圍的幾位大臣想勸也勸不來。但是妮卡依舊靜靜的聽著他刺耳的話語。

「歷代的統治者踏上旅程，那是因為他們背負傳統和責任，而且都早就有婚約者。沒有任何一代是只有一人繼承國家，所有統治者都得成雙成對、共同治理索羅德瑪。而在這個沒有第二順位繼承人的情況下，您現在則根本像逃跑一樣......」

突然發覺自己說錯話，德瑞男爵即時住嘴，只差沒將手掌抵住嘴唇。其他大臣們則是洩氣的搖著頭，剛剛他們前面在爭論的好人站腳等於直接被男爵給送上的斷頭台。

「我知道，索羅德瑪歷史中就連女王也沒有出現過。但是，索羅德瑪的法律中也沒有明文禁止公主一人成為統治者，你如果熟知法律就該知道這點。」妮卡快速回嘴，隨後便深吸一口氣，讓緊繃的臉放松。

他們口口聲聲說為她好，事實上則是想用話語將她困住。也許對一直住在深宮中的公主有用，只可惜妮卡並不是。

而現在男爵被整個會議逼得失去了理智，正給了她一個突破口。德瑞男爵也不敢再繼續接話，被身旁的薩瑪斯侯爵給拉著做了下來。侯爵雖然這段期間沒有發言，但他銳利的視線一直緊盯著妮卡不放。

「那麼，您知道這趟旅程的意義嗎？」這次是中立派的古蘭德公爵開口。

羅伯特就連轉過去看自己兒子一眼都不肯，這兩人之間的隔閡妮卡一直看在眼裡，不過茱西似乎看起來不太在意。

「旅程的主旨就是尋找神臣，不是嗎？」

「我指的是背後的另一層用意。」

妮卡愣了一下。其實她並不知道答案，但卻能開能力作弊。現在會議廳裡坐在長桌兩側的大臣們一定有人知道。

「......當然就是與他國交流。」這是她聽完心聲後簡化的答案。

「我們又怎麼確定您不會丟了索羅德瑪的顏面。歷代王族們都是長年學習知識，而您只經歷過僅僅一個月的禮儀訓練和相關課程。」

古蘭德公爵頓了頓，妮卡也沒插嘴打斷他。他大概是妮卡見過最公正的人，比普林西頓還來得嚴苛，甚至可以說是無情。

跟妮卡熟知的爺爺奶奶一點都不同，完全不像兩人的兒子。

沈默了片刻後，古蘭德公爵便默默提出了條件。

「我認為就由教導您的瑪麗女士來和我們說明您的訓練成果是最適合不過的了，您可有異議？」

「當然沒有，請瑪麗女士過來吧。」

「請問有什麼我能效勞的事嗎？」

沒過多久，瑪麗女士就被士兵帶進了會議廳中。她禮貌的點頭行禮，表情一如往常的嚴肅。

「我請妳來，是想要一個對公主殿下的課程成果最真實的看法。畢竟妳一直跟在殿下身旁。」古蘭德公爵的語氣中不帶著任何一絲的情感。

瑪麗女士雙眼直直看著公爵，臉上沒有笑意。

「我所知道的殿下......是個非常努力的人。」

會議廳裡頭的視線此刻都聚集在她身上。面對大臣們緊迫逼人的視線，她無所畏懼。

「儘管殿下從沒學習過王室的禮儀，卻依舊沒有怨言的虛心求教，並快速掌握所教導的所有課程。」她的聲音非常的平穩，整齊盤起的頭髮也沒被從窗戶吹進的風給吹動。

「那麼，關於公主殿下在其他課程上的表現呢？」古蘭德公爵再次開口。

「殿下依舊非常優秀的跟上各科教師的腳步，史學方面更是特別出色。」

妮卡被她這麼一誇，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等等，我們怎麼知道瑪麗女士沒有偏頗殿下呢？」普朗特伯爵終於開口，眼神依舊令她感到不快。

復合的聲音此起彼落，此時吹入會議廳的微風就像是他們的話語，輕輕撫過妮卡的髮絲和臉頰。

「瑪麗女士也曾是國王以及各貴族子女們的禮儀教師，相信在座的各位有不少人對女士的「溫柔」教導有過耳聞甚至體驗吧？」

康賽爾斯伯爵在溫柔二字刻意加重。他的面容雖然和善，但周圍的氣氛可完全不同。

妮卡一聽，有幾人的心聲瞬間跟他人變得不一樣，或許他們可能也曾是瑪麗女士的學生之一。

「而且，女士可是由古蘭德公爵親自指派。所以您說女士有可能有偏頗，是否有其他意思呢，普朗特伯爵？」

兩位伯爵面面相覷，似乎能看見他們視線碰撞的火花。基本上這兩家在此刻已經結下怨仇了。

「看來問題都解決了，那就不該再繼續浪費時間。兩天後我就帶著蕾雅和騎士阿爾法立刻出發。」

一聽到她立刻就要出發，眾大臣就像被火燒而膨脹爆開的木頭。妮卡沒想到一群貴族製造出來的噪音不比村裡一群農婦們來得遜色。

「我已經決定了，而且早點離開也能讓我早點回來。有問題就寫成報告讓白貓守護者轉交給我，但要讓羅伯特先生和茱西女士先確認。」

妮卡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離開了異常雜亂無序的會議廳。

儘管知道自己的舉動不合禮數，但如果不固執己見的話，再給她一個月都還離不開這裡。

現在，她只想好好先去填補肚子，順道去看看昨晚倒在她床上就一睡不醒人事的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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