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紅楓 - 【耽美】穗楓組◆秋穗紅楓番外3-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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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河原畔。

　　數名孩童在那裏不停地以石塊堆砌成塔，卻總在即將完成之際，被鬼所破壞。孩童不能反抗，只能哭泣地重新再開始堆疊石塊，不斷地重複這永遠沒有回報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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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河原——比雙親早亡而承擔著不孝罪名的兒女遭受處罰之所。遠處，有一名青年在河畔，也在靜靜地做著石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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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沒有比父母早逝，卻仍是獨留血親於世，除卻手上數不清的血債，他自請來這裡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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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堆不知第幾次被砸毀，他依然平靜地重新堆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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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鬼差來到賽河原，說明穗的不孝之罪已還，要接著去其他地獄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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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對地府時間流逝沒有真切的概念，不知道自己反覆堆疊石塊的這段時間，人間已經過多少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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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罪已還，是否因為那僅剩的血親已不在人間，鬼差亦沒有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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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追問，問了也只是徒增傷感。他只能默默為其祈禱。就這樣默默地被帶到另一個受刑地點，繼續償還他此生所有的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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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新鬼常常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的死亡而魂魄不穩，有的在陰間夥同其他亡靈引發騷亂，也有的留戀人世，在陽間自己命喪之地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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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魂的穩定度和其死亡方式也有關連，通常死法越痛苦死因越冤屈就越容易化為厲鬼，即便魂魄被鬼差帶走，也會在人間殘留怨氣。

　　作為一個被火焰吞噬的新生亡魂，明穗的狀況算是相對平穩的，但這不僅僅是因為他自己選擇了這個生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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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消滅後，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全然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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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想起自己中毒時也曾墜入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那個時候，還有楓陪在自己身邊，看不見，卻能透過他緊握的小手與吐息感受到他的害怕與強自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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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唇角揚過一抹淺笑。他在楓死後也坦然地迎向自己生命的終結，可是若說他心中沒有任何一點波動，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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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掃蕩黑道的加藤剛正和清水夏生同歸於盡，營救楓的行動仍以楓的死亡告終，連帶賠上橋本、鎌倉等高樹組成員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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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努力掙扎著活下去的生命，就這樣在自己懷裡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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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生，希望還能見到明穗。

　　──我會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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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決定，他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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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後悔，可是我難過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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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是那個聒噪的老友哭啼著對他說過的，當時明穗還對人家的言行嗤之以鼻，如今輪到他自己也差點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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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來不張揚自己有多重視誰，從來都以行動表達。

　　他那總是淡漠的表情底下，深藏著他對周圍所有親人好友的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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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慷慨地選擇死亡，對牽掛著自己的人們來說是否算作一種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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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黑暗彷彿感受到他的情緒，明穗眼前的空間扭曲出一圈圈的波紋，波紋內緩緩出現亮光，開始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短暫的二十幾年的人生跑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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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出生到長大成人，生命中許多人來來去去，這跑馬燈像是故意要煽動明穗的情感似地，把他生命中最在乎的那幾個人的片段特別著重擷取放映，作為當事人體察不到的角度，明穗現在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在很多從前就已注意到的細節裡面，更深切地感受到他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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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方說鎌倉起初主張除掉楓永絕後患，是因為與明穗之父約定好要守護這位獨子，深怕明穗因為楓而受到詛咒早逝，才毅然決定要在楓的藥食內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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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是橋本雖然性格大大咧咧又老是罵楓，和楓相熟以後不惜打自己臉也要護短，最後更拚死替明穗擋下惡鬼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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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到京介，那個聲稱「江山易改，好友難得」、在有了戀人後就改口說「愛妻難得」的傢伙，老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開他和楓的玩笑，卻總在他因為詛咒最難受煎熬的時候寬解他，一面嘴上埋怨，一面攬下尋找詛咒真相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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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是那位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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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格管教自己的爺爺，不願自己因為武藝疏漏而傷及性命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即便一開始也因詛咒而疏遠楓，在接納之後，那曾經的隔閡簡直像假的一樣，放任楓撒嬌，自己和楓一起曬恩愛時雖然也會罵個幾句，但是那佯裝的憤怒，連對情緒最敏感的楓都不會因此害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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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在這些跑馬燈中一直以客串身分出現在所有人的互動回憶中，這個他最最牽掛想念的存在，卻竟然沒有獨屬於他的片段。畫面一下子就跳轉到結局，楓帶著淚水與笑容斷氣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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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抹去那個金髮人兒的眼淚，然而他伸出的手，也因為一路的搏殺遍佈著傷痕與斑斑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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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再次自問，選擇死亡，對牽掛著自己的人們來說是否算作一種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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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我們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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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鎌倉說了這句話後就再沒跟來，明穗一人獨闖楓所在的廂房，殺死夏生後遭到機關設計，在趕來營救的高樹組成員的面前被關在廂房內封鎖、活活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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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憲章等人可以理解明穗放棄逃生的選擇，那其他人呢？

　　就算可以理解，那麼，可以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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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不管身後事，但此時的明穗已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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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還在這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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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往聲源方向看去，說話的那人竟然是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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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確來說，那是以亡靈自身信仰所顯現的地府神祇，而明穗的信仰，則以楓的身姿出現在他面前。明穗並不知對方的真實身分，卻也很快察覺到面前這人並不是他的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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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是那個曾寄住在楓體內的妖魔，明穗此時並感受不到任何殺氣或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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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為什麼借用楓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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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眼中看到的是他的臉呀？這信仰真奇特。」那個人影摸了摸自己的臉，「至於我是誰……這裡的人都叫我七世子，至於你們怎麼稱呼我，就有很多說法了。而你，既然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那就該趕快往前走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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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明穗瞥了眼那已然暗去的人生跑馬燈，那所謂「七世子」說是往前走，這片黑暗中根本分不清前後左右。唯一確定的是，自己和楓約定了來生再見，自己必須趕去楓的身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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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見過楓嗎？他往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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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呀，他已經走很久囉，還說來世等你呢。你還看不到自己的路嗎？」七世子偏著頭注視他好一會兒，隨即了然，「……看樣子，你還有很長一條路要走，還是與他不同的路，你確定你去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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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楓不同的路……」明穗腦海中忽地閃過一首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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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命將休矣，黄泉路已明。不求得恕免，唯願與君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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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在知道有這麼一首詩歌存在時並未產生太多感覺，楓則不同，他認為這句詩歌簡直就是自己這條被詛咒的性命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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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楓這一生從未殺過人，相比之下自己手上遍染鮮血，又背負了那麼多人命，本就該和楓走上不同道路的。他反倒希望楓可以不用因為生前吸食他的鮮血而被迫在死後還要被各種刑罰折磨，所有苦痛與罪，他願意一併承擔。

　　七世子彷彿看透他的心思，自顧自地感嘆起來：「嗯，確實會是相隔很遙遠的距離啊。既然你這麼確信的話，那還看不到路嗎？」視線回歸平常，隨手轉著法杖玩，「我認識一個每世都堅持追尋對方的人，可是無須指引就能自己找到方向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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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七世子偏頭注視著身高高出他許多的青年，「你要不要專注地感受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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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聽了，便閉上眼沉浸在自己那被跑馬燈給挑動的情緒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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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以為自己真的完全放下，不過既然自己會受到跑馬燈影響，就表示自己其實心中還有所掛念，否則不會有「我不後悔，可是我難過不行嗎？」的想法，從而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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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時，周遭都是火油與木材焚燒的焦臭，身處在這片黑暗時更是感受不到任何氣味，然而他突然隱約地嗅到一陣極為稀薄、又懷念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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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身上所配戴的、那枚追蹤香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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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暖風襲來，明穗緩緩睜眼。黑暗中出現一點純淨白光，光芒慢慢擴大，光芒的盡頭，那個熟悉的金髮人兒就站在那裡，小小的手在空中揮啊揮，笑著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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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們，誓死追隨我。

　　對不起，我把你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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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獻上我自身的性命亦無法平息此罪，但我會試圖在前往尋找楓的路上償還一二。

　　楓，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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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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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傢伙也挺硬氣啊，什麼怨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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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著平安時代的白色狩衣，那位聲名遠播直至數百年後依然如雷貫耳的神明悠悠地晃著手裡的摺扇，俊美的臉上勾過一抹細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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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明的目光，從遠處注視著那名在地府接受刑罰與修行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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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早前，神明對在自己身邊修行兼打掃泡茶的紅衣少年說了今日要去地府逛，問少年要不要幫忙帶個留言。少年紫紅色的大眼中寫滿猶豫，最後一手輕輕按住胸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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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他會記得來找我，只要天道仍有輪迴，我們就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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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中，有魂魄喝下孟婆湯後仍然不會忘卻前世種種，轉世之後，還能夠攜帶可供辨識的外表特徵。這種靈魂會被做上標記嚴格控管，以防它們因為前世執念失控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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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小子真的要他這個神明傳話，代價不僅昂貴，一旦因為聽見傳話後造成靈魂的不穩定引發什麼後果，足以讓神明選擇聽而不傳以避開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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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當時還被困在火場的少年地縛靈，恐怕不計一切代價都希望能傳話的吧。看樣子經過這些時日的修行，確實有點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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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內心感嘆著，就聽到那紅衣少年鼓著臉碎碎念：「反正神明大人也只想聽了之後當成八卦吧。才不要告訴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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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神明高冷地哼一聲，「就不要你心上人反而有話要跟你說，到時候你求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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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紅衣少年在腦補一番某面癱戀人對這個看上去不太正經的神明愛理不理的畫面，摀著嘴偷笑，神明什麼沒見識過？立刻一甩袍子直奔地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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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從黑暗中踏入光芒時，有人指引他去和重要之人告別。明穗照做了，不同於他生前習慣性地壓抑自己的情感，在這所謂的託夢告別的過程中，他笑著對衝他發火的爺爺傳達了無聲的感謝，感謝爺爺忍受自己這個任性的孫子，自己在地府過得很好。至於和某人的失約，明穗試著以意念在那個夢境中飄滿櫻花滿天，全一全那個再也無法達成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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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求原諒，只希望遺留於世的人們能夠平安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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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想法其實在他選擇和楓共赴黃泉時就已明白，在經過跑馬燈的考驗後，他重新領悟「不悔」的真義並非瀟灑拋下一切，是帶著這些過往，負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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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他的靈魂能夠如此平靜地領受各種刑罰的原因。

　　另外，人世間仍有人還記得他，百來年間持續以不算盛大、卻綿延不斷的祭祀祝禱給予他靈魂的能量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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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認過那個青年勤勤懇懇地受刑且靈魂相當穩定後，神明到了地府的另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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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裡，紅衣少年的魂魄本體被神明以術法暫時修補了殘缺的一小部分，又有在神明身邊修行的殘魂加持，在上一世欠下的業已經償還大半，已獲准排進輪迴的資格，只等修行圓滿，就能再次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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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孩子之後的命數大致不錯，緣分也夠……就看你們是不是真的能夠找到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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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仍有天道輪迴──就沒有永遠的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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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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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神社中一片寧靜，赤紅楓葉翩翩飛舞，打著旋兒落下。身穿月白狩衣的神明悠閒地坐在長廊，手裡摺扇輕搖，俊美雙眸略帶了些許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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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神明像是感應到什麼，眼神立刻變得銳利，面前飛舞的楓葉窸窸窣窣聚成一團，待那些楓葉散開，竟出現一名金髮紅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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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唷，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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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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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呆，不是說好把殘魂還給轉世的自己後，殘魂「楓」等於死亡嗎？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神明又出現在自己面前？還用這種毫不意外的態度對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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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以死亡做為前提，怎能判斷你的覺悟到底夠不夠呢？」

　　看這紅衣少年一臉困惑，神明很得意地搖搖摺扇，「如果你在返還殘魂時有半點遲疑，最後的這個考驗都不算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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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楓開口問萬一不合格會怎樣，神明以摺扇輕點對方額頭讓他冷靜，「現在的你已非殘魂，是人們的記憶與祈願幻化而成的靈體，用現代人的語言來說，算是某種幻想生物，可以在某種程度下隨意改變外表，也擁有一定的靈力，算是你努力修行的獎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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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想生物……」楓還是一頭霧水，「為什麼我會變成幻想生物？什麼改變外表跟擁有靈力……什麼獎勵，到底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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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見明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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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很有效地讓楓立刻拋開關於幻想生物的糾結，可是神明這問題又很奇怪，明穗於現代轉生而成「那位」，出生那時楓就已經去見過一面，還在盛夏中搞了個把滿庭院的楓樹都給變紅的異相。如今「那位」帶著戀人重回日本老家，楓也見到了，為什麼神明現在又問他這個問題？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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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的話語變得顫抖，「……明穗他，也變成像我這樣的幻想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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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明笑而不答，依然以摺扇指了指外頭，「他會在河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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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半信半疑地來到所謂「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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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明沒有明說，不過楓下意識地就想到這條河。

　　當年他曾在這裡和明穗併肩坐著，吃著明穗第一次買給他的三色糰子和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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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條河經過數百年後儘管被保留了下來，但周圍充滿人行道、水泥牆、柏油馬路等現代開發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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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這個所謂幻想生物的身體十分方便，一般人看不見他，也無須擔心陽光曝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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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鋼筋水泥搭成的階梯下到河岸邊，那裡也不再是當年的草皮斜坡，草皮倒是還有，但也僅剩一段不算寬闊的淺石灘上還有那麼點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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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來到水邊的一棵樹下，張望了會兒沒看到明穗，楓便坐下，抱著膝蓋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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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從未想過，如果能與明穗重逢，該說些什麼好。可是一旦真的能再見到了，楓又不免有點類似近鄉情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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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細微的輕響從楓身後傳來，但周圍吱吱喳喳的鳥兒全然沒有逃離的意思，楓循聲望去，那個和記憶中一般無二的青年，身穿簡素的紅黑和服，腳踏木屐，緩緩地朝自已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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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與自己目光對上後，青年大步奔來，一把將那闊別百年的金髮人兒緊緊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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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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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那忍耐許久的、泫然欲泣的低沉嗓音，真真實實地傳入楓的耳裡，緊貼著的耳鬢臉頰，更是深切地感受到淚水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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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的雙手顫抖著，輕輕地按上明穗寬闊的背脊，隨即再不猶疑地抱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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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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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的天空清朗遼闊，明亮又不過度炎熱的晴光照耀之下，兩團白呼呼的積亂雲在蔚藍的天際相依相偎，看上去倒有點像互相依靠的戀人。葉雨燕抬頭望去，揚過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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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穗跟楓，總算相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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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自家戀人的視線也看向天空，瑞樹露出了然的微笑，牽過人的手後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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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不會和你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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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三生之戀】的副CP，有興趣的話可以回頭翻翻看^^

#腐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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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軸是兩百多年前的架空日本

#若有與史實不符之處，請記得一切都是架空的錯((被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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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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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16年開始動筆的秋穗紅楓，在這邊畫下句點了ˊ艸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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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這邊補完了明穗的心境，希望能讓結尾的虐沒那麼刺心QQQQ

特地畫出明穗平常不會展露的表情，覺得很新鮮又很感動ˊ艸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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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該開始他們的轉世──樹葉組的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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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的部分之後再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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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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