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箭 — 降臨 - 第四十二章未展之翼

距離榮耀爭奪賽結束，已經過了一週。

院長在問不出更多線索後，第三天便讓她離開。至於利維克體內流出的紫紅色血液，學院對外的解釋則是——他違規服用了某種強化藥劑，導致血液異常。

冠軍雖由艾亞獲得，卻因「傷勢未癒」無法出席頒獎典禮，最終學院選擇私下將榮耀徽章交付於她。

此時，艾亞正盤膝坐在混沌世界內，冥想入定。

靈境中，一隻冰藍色的飛鳥靜靜佇立在中央，神態優雅，精緻得彷彿用水晶雕琢而成。然而，它的雙翼卻斷裂缺失，空留光羽斑駁。

飛鳥腳下圍繞著四圈半透明的白色靈線，微微浮動。而在靈境上空，一個白點如星辰緩緩閃耀，與靈線彼此呼應，將整個靈境照得宛如幻境一般純淨、美麗。

艾亞緩緩睜開雙眼，吐了一口濁氣。

每位魔法師與戰士在啟蒙時，會覺醒屬於自己的靈印。那是靈魂與力量的映照，自第一次成功施法之後，靈印便會定型出現在靈境中，伴隨一生。

靈印千姿百態，形狀因人而異，但一人只有一個靈印，就算是魔武雙修者，也只是將兩種能量灌注於同一枚靈印之中。而她的靈印——正是這隻未展雙翅的冰羽鳥。

艾亞原本並無覺得靈印異常。直到經過密錄調查室那次檢測，她才知道，這個靈印是殘缺的。

即便如此，如今她的實力，也已踏入榮耀徽章魔法學院的畢業門檻「初階魔導師」。

艾亞打算申請長假，提前離院歷練，去尋找那些曾經失散的夥伴。雖然比原先的計畫提早許多，但她明白，現在的時間與機會，早已無法依循原來的節奏。

就算不帶夜翎與櫻璃同行，她也可以先啟程。

思緒浮動間，艾亞舉起追日弓，弓弦如月弧閃光，靈力將冰元素凝成箭形，動作一氣呵成。

「唰——」

箭矢穿破空氣，劃出一道光痕。

「師父回來了。」她沒有回頭，卻語氣平靜地開口

艾亞轉過身，師父身披深紫色的斗篷，佇立在靶場邊緣。

「怎麼隔這麼久才來練習？」師父走進靶場，疑惑地問。

她沒有回答，只是忽然問道：「師父遇過魔族嗎？」

師父臉色猛然一沉。自她拜入門下以來，她從未見過師父如此嚴峻的神情。

「你遇到了。」師父肯定地說。

艾亞取出黎明之牙，眼神直視師父：「師父給我這把附魔匕首的用意是什麼？」

那雙無面護符偽裝過的黑瞳，藏著冰霜般的冷色。

「它不只是附魔武器。」師父接過匕首，平放掌中。陽光映照下，匕首折射出一層瑰麗虹光。

「它是萬年前神魔大戰後，遺留在現世的『殘器』之一。」

艾亞聞言，瞳孔一縮。

「什麼意思？」

師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將匕首轉了個角度，刀柄內側，那處她從未留意過的細節，隱約浮現一道圖紋。

——是一隻展翅的飛鳥，羽翼破碎，中央鑲著一點星光。

艾亞怔住。

「它……和我的靈印……」

「很像，對嗎？」師父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意味深長。

「你一直以為，那隻鳥是你的靈印。」師父緩緩道，「但其實，那不過是它殘缺後的模樣。」

艾亞心口一緊，眉頭緊鎖：「你知道我的靈印為什麼殘缺？」

她不再稱呼師父為師父，艾亞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有所圖。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匕首還給艾亞。

「我曾在一處失落神殿中找到它，那裡早已被歲月與戰火侵蝕，只有這柄匕首還插在石台上，毫無塵埃，彷彿在等待某個人。」

他看著她的眼神，第一次，像是在看一把即將出鞘的劍。

「那天你在市集找到了我的武器攤位，你還在挑選武器的時候，我空間裡的匕首突然對你產生共鳴。」

「好奇心驅使下，我窺見了你的靈印，當時我一眼就認出來，你的靈印與這把匕首的圖紋，非常相似。」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所有事情，只是不願意告訴我。」艾亞表情平靜，語氣沒有質疑，卻隱含著一絲疲憊。

「我知道的……遠不如你將來會知道的多。」他頓了頓，「我只是選擇不在太早的時候告訴你。」

艾亞緩緩垂下眼簾。

「艾亞．瓊斯。你會知道所有事，但不是現在。」

「現在的你，還不足以承受那些重量。」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

片刻沉默後，他緩緩轉身，留下最後一句：

「當那隻飛鳥真正展開雙翼的時候，它會飛回命運開始的地方。」

「到那時，你會明白——你為何而來。」

風聲掠過靶場，艾亞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她低頭凝視著自己掌心握著的匕首，飛鳥在光線的照耀下，似將脫離匕首振翅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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