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唱詩人的幻想 (Fantasy in Bard) - 第一章：愛狼雪 ── 第二節

香港青山醫院(Castle Peak Hospital)，在新建成的大樓之中，由第十七層開始都是特設樓層，除了當值的研究人員及該層的病人外，任何人也不得擅進。如果想進出這個地方，必需由第十七層的接待處安排或透過網上向負責單位申請。

當小諗先生消失那時，正好狼哥被「老狼」帶離大廳，回到大房之後，他被「老狼」披上一件白衣掩臉，狼哥隨後失去知覺，在房中暈倒，而陪同他身邊的「老狼」突然說：

「啊……佢終於都要走喇……」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0NQouw62

說著，一種未知的力量經過「老狼」的說話走進到狼哥的耳窩，振動著他的耳膜，令他回憶起當年在音樂廳中聽到音響。是那首令人感到淡淡哀傷的「抱雪」。寂寥的歌聲在沒有出口的走廊徘徊，直到小諗先生發現歌聲的出處，從隙縫逃出來，終於令他找到狼哥的所在地，是當年他觀賞音樂劇──「雪狼湖」演出的觀眾席上。

從舞台獨奏出一段凋零的琴音，隨後是層次豐富的旋律，是最後一首「愛是永恆」，悠悠喚起了全場觀眾的情感。演員一同唱出這首激情澎湃的結尾歌，逐一接受台下的熱烈掌聲。

「點會咁架？」

說話的不是小諗先生，是狼哥。

這時的他穿起便服，站起來用力拍掌，一直對台上的演員叫座。

「點會咁好睇架！痴線架！有無咁感動呀？」

小諗先生再次確認自己身處的時空，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特製的懷錶，錶面上的分時針顯示十時多。小諗先生輕輕用力按下錶面，用力順時針一轉，版面轉成日期，今天是1997年4月21日。

面前的狼哥不再是中年男人，約20-25歲。而狼哥小諗先生一同站著，以為他也被故事感染，感動得無話可說。

「哥仔！你都覺得呢套嘢正呢！」

狼哥對小諗先生說著，他感愕然，轉身再看看，身邊的觀察還是坐著，他似乎真的在對自己說話。

「係呀，你同我講？」

「梗係同你講喇！」

小諗先生用手指按掐著自己的眉心，一再揉搓。

「到底呢個係我嘅幻覺定係夢境？我係咪真係成功入咗佢嘅世界……每次都要求証呢個情況，真係有啲倦。」

狼哥見小諗先生語無倫次，只能笑而不語。

小諗先生想著，如果只是一個夢境，他可以從高處跳下來，以生死一線的情況下令自己強制醒來。但如果這不是夢，或是幻覺，做任何動作也可能會影響到自身的安全，盡可能也不可以用這個方式……他蹲在地上，掩著耳朵，閉起雙眼，慢慢令自己的心情平伏下來。自從他發現自己有幻覺後，無時無刻也被自己的所見所聞感到緊張，他無法相信自己面前的每一件事物，就嗅到的氣味、放入口中的食物他也無法確認自己在吃的是什麼。

場館內如靜止了時間。突然，聽到掩著的耳朵下，狼哥對自己說些什麼。

「先生……你無嘢呀嘛？」

沒問題……應該不是夢境，聲音是從耳外傳過來，不是在內發出。感覺是這樣告訴我，可以行動了……

「唔……唔好意思，可能真係太好睇，搞到我個人有點亂……」

狼哥認同地點頭，似乎他接受了小諗先生的說法，還開始自然地說著剛才的音樂劇。

「……係呢？點稱呼？難得大家都幾鍾意呢個舞台劇，不如食個宵夜吹下水？」

小諗先生主動邀請狼哥，狼哥自問是個性情中人，對主動示好的陌生人也來者不拒，也提議到附近的粉麵店吃些什麼。

當小諗先生離開之時，手中取了一份場刊，細心閱讀一下……

「……點解會敢架……」

他帶著疑問，跟著狼哥離去。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27Yq0Fc6

「唉……咁多年，好耐都無睇過一套咁似樣嘅電影！」

「電影？呢套唔係音樂劇咩？」

「呀……係係係，音樂劇，香港邊會有咁好睇嘅嘢？真係貴一貴都抵買！」

小諗先生不太理解，問：

「啲飛？好貴架？」

狼哥「切」了一聲：

「貴都唔緊要！難買呀嘛！講真……如果唔係為咗女朋友，我都唔會買，我都唔好呢家嘢！」

「女朋友？」

「……咪係……衰粗心大意囉，激嬲佢，又鬧分手……咪買張學友演唱會飛，諗住同佢睇……點知……」

「呢個係音樂劇呢。」

小諗先生再三提醒狼哥，他才尷尬起來。

「係係係，不過都唔緊要，原來佢都唔鍾意張學友，話！大佬呀，人地話晒都係香港歌神，聽演唱會更係聽呢啲架喇，唔通去睇人講笑話咩？」

「唔係呀……開show講笑話，都好多人睇架……係將來……」

「唔係掛？比錢入場聽人講笑話？」

「黃子華咪係一個好出色嘅表演者！佢紅過好多當紅嘅藝人好多！」

「啊……秋前算帳，呢個時候講政治嘅，好危險架，下年分分鐘見唔到佢！佢一定返唔到大陸架……」

小諗先生笑了一笑，沒有回應。

「睇嚟你對香港嘅政治氣氛都好多意見？」

「……過多兩三個月就收返香港喇，到時都唔知咩世界……」

狼哥嘆了口氣，將碗中的魚旦河粉翻了兩翻，還是沒有放入口。

「都無咩特別，只係轉咗個話事人，大家都係咁過。」

狼哥不屑地「哼」了一聲。

「睇你個款都應該做咗三十年人喇，唔係咁天真呀？當年有份暴動嘅人慢慢上緊神台喇，咁都唔識驚？班友無腦架，一定比佢哋搞亂香港……」

「又唔洗咁擔心，每個國家嘅歷史都可以睇到，踩住爛頭卒上嚟個班先係真正嘅無恥之徒。」

「哈……無錯！講開又講，好少有人會咁關心政治，你都幾特別。」

「係咩？可能我平時無咩嘢做……只係鍾意睇書睇文，身邊嘅人講開嘅都係呢啲嘢……」

狼哥皺一皺眉，再說：

「唔係掛……我識嘅人都係擔心緊個市會唔會跌，賣唔賣樓多啲喎。所以突然間有個人講香港民生，我都嚇咗一跳……如果你係女嘅，我會同你講下《Titanic》，另外都有啲學術份子會研究下複製羊，講政治嘅……你都係第一個！不過唔緊要！我做sale嘅，吹水係強行！你呢，你做邊行？」

小諗先生遲疑了一下，再說：

「……比人研究。」

狼哥笑得嗆喉，但小諗先生不知所為何事。

「夠幽默呀，周星馳！個時我都有去戲院睇，成場人都笑到癲！無停過……」

小諗先生才想起，那是周星馳電影中的經典對白，心中想著：

「我淨係識麥兜……」

小諗先生看著狼哥又再一口吃下粉麵，跟常人沒異樣。到底……狼發生了什麼事？觀察所得，他的思考方式十分正常，未見他有什麼異常行為，他的精神病從何而來？

「係呢？你唔洗打俾你女朋友咩？」

狼哥想了一想，眼神有點恍惚，疑惑起來。

「咩女朋友？」

第二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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