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嗶、嗶,病房內寂靜的只能聽見儀器的聲音,田正浩緊緊握著鄭號錫的手,他不敢哭,因為他怕淚水模糊了視線會錯過鄭號錫的任何動靜,看著他的睡顏讓他想起了三年前他們的初相見,他們已經歷過的事,那段美好的時光。
那天下了大雨,而他依舊逃亡著,每一天都膽顫心驚的過著,他想報仇,可眼下他一點方法都沒有,他只能盡力的逃,只有不被李宇才抓住他才有一線生機。當他逃到光州時身上的錢早已用盡,體力透支的他倒在一家咖啡廳門口,任雨水往身上打。
「老闆娘!門口倒著一個人!他還不讓人打救護車…」店內的員工慌亂地叫著。
一名婦人從吧檯走了出來,她看了看田正浩倔強的樣子想起了自家兒子,「外面與大,先把他帶進來店裡吧。」
「你叫什麼名字啊?」她和藹可親的笑著,拿了條毛巾給他擦乾頭髮,還泡了杯咖啡給他暖暖身。
「我叫田正浩,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他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等著接受懲罰。
「沒事的,等雨小一些再走吧」她親切地笑了笑,遞了套衣服給他,「雖然是員工制服還是先換上吧,待會著涼就不好了」
他隨著員工進了休息室脫下了溼答答的衣服換上那潔白的襯衫,身體算是清爽了許多,過了一會兒,她手上多了一盤點心,她拉的田正浩坐下,讓他吃些東西,「反正雨還沒停,你就先吃著吧,看你臉色那麼差肯定沒吃正餐。」
「可是…我沒」話未說完,便被她打斷。
「沒關係,這是阿姨要賄賂你的」她笑著說,「要不要來我們店上班?」
「我…」田正浩猶豫著,若自己被李宇才找到那就算了,要是連累了他們那就不好了,但他現在沒錢也沒辦法逃…「阿姨,我可以負責吧檯後的工作就好嗎?」
「沒問題啊,阿姨就當你答應了,快點吃吧」她將甜點推到田正浩面前催促著他吃。
「味道還可以嗎?」她期待的看著他。
或許她是真的把他當作是很久沒回家的兒子在嘮叨,也或許她就只是對人很和善,那都無所謂,至少現在這一刻很溫暖很美好,田正浩在這個陌生的婦人身上感受到了溫暖,就像媽媽給的母愛那樣覺得幸福。
想著想著眼睛酸澀了起來,他的父母、最親的弟弟,現在都不在他身邊了,全都被李宇才殺了,他只剩自己一人了,他想為他們報仇,可他卻又害怕獨自面對李宇才,無能為力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逃…李宇才對他做的一切早已在他心裡留下了道深深的傷口,那陰影他根本無法擺脫。
霧氣模糊了視線,豆大的淚水一顆顆的落下,嘴裡的食物是甜的,流出的淚嚐起來更是苦澀,「嗯…很好吃」他低著頭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脆弱,勉強的扯著笑容,那種武裝讓人看得心疼。
「多吃點吧,阿姨是過來人,知道你的辛苦。」她曾經也逃亡過,只是她逃亡的原因是欠債,她能懂那種無助的感覺,她都懂,所以在她看到田正浩的第一眼她就決定要幫他了。
就這樣他每天都在咖啡廳裡工作,而她收留他讓他有個歸處,她就像他的第二個母親一樣,對她而言田正浩就像她的第二個兒子,兩人彼此依靠成為彼此的解藥,雖然傷口還未癒合,卻因為有彼此所以不再疼痛。
某日,田正浩提早到咖啡廳開門時,一個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你是誰?為什麼鑰匙你手上?」
「你又是誰?我是員工來開門自然有鑰匙。」田正浩甩開那人的手冷冷地道,轉過身不理會他,將鑰匙插入鎖中,自顧自的開門。
「我怎麼不記得有請你這樣的員工?」那人又一次的抓著他,眼神裡滿是質疑。
「這咖啡廳的老闆又不是你,你自然是記不得請了誰」田正浩推開那人語氣多了些煩躁,「沒事的話請不要干擾我工作。」
「我媽去哪了,你說清楚!她從來不會讓員工來開門!」那人憤怒地抓著田正浩的衣領,語氣甚是惡劣。
「你媽?你是老闆娘的兒子?」田正浩震驚的看著那人。
「是,怎麼了?原來是沒做足功課就出來討債的人啊,說你把我媽弄哪去了!」那人諷刺的說,又將他向上提了提。
「號錫?!兒子,你快放手你在幹嘛!」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婦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先瞪了瞪自家兒子,然後轉頭關心她的近來依靠的第二個兒子「正浩你沒事吧?」
「抱歉啊,他是我兒子鄭號錫,他不知道我請了新員工才會這樣。」她不好意思的笑著然後掐了掐鄭號錫,讓鄭號錫給他道歉。
「媽我還不是擔心你…啊!抱歉…」
「…沒事的」這次反倒是田正浩愣了,他對眼前的景象有些錯愕,搞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麼情形。
進了咖啡廳後母子倆關心著彼此的近況,鄭號錫之所以兩年都沒回家是因為他在處理公司資金周轉的問題,這兩年他去拜訪了無數的投資人,無數的銀行,終於將公司的債務還清了,公司不但解決了營運危機、步入正軌,還成為了韓國內舉足輕重的企業,這次他回來便是要將他媽媽接去首爾一起生活。
「這間店是我和你爸爸的心血我不能…而且正浩他們」她捨不得,更擔心她走了這些員工無法暖衣飽食。
「放心,我會安置他們的,這間店我會找人來經營的」
「媽現在能依靠我的,我們一起生活好嗎?」
鄭號錫眼神充滿期待,甚至有著委婉的請求,試問有哪位母親抵擋的了自家小孩得這種眼神,雖然遲了一個月才出發,但是最後還是一起去首爾啦,不過…
「媽,你就那麼喜歡田正浩?幹嘛硬要把人家帶來首爾,他看起來就是很不想去。」鄭號錫看著副駕駛座的母親吃味的說,然後撇了後視鏡中的田正浩一眼,卻發現田正浩臉色有些蒼白,但他也沒多說什麼。
「專心開車,正浩是乖孩子我自然喜歡。」鄭母滿意地笑著,講的全是田正浩這些月陪著他的一些生活趣事。
一路上鄭號錫就聽著自家母親和田正浩對答,這樣的氣氛似乎很不錯,比起完全的寂靜,凝結的空氣,似乎這樣輕鬆談話的空間更讓人喜歡,看著媽媽露出牙齒的笑,他不禁也對田正浩有了些好感,有多久沒見到媽媽那樣開懷大笑了呢?連他都做不到的田正浩做到了。
車內的聲音逐漸的減少,田正浩說話的次數愈來愈少,回話的速度愈來愈慢,到最後只剩下他和媽媽的對話聲。
「正浩啊…」鄭母看田正浩沒接話便叫了聲他的名字,卻看到號錫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無聲地說著「他睡著了」
鄭母轉頭看了看睡著的田正浩露出了慈母般的笑。
「媽您也休息會兒吧,到首爾還要兩小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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