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已經像是溪水蔓延到全身,他萬分驚恐的看著皮開肉綻的手指,鮮血汩汩流下,就像甘甜的泉水從石縫流出一般。
一個看護走到他面前,用力撕裂他的衣袖,然後壓制他的傷口,但血液侵蝕的迅速,很快的布就被艷紅染盡。
看護要求蓋比壓住傷口,他雖然痛的咬緊下唇,仍然點頭伸出另一隻手抱住手指,布緊貼傷口的地方像是被上萬針猛扎。
一旁的警衛把山羊鬍男拉起身,然後用力將他拖向另一個門口,蓋比看見了山羊鬍男在進去鐵門路口時還轉身瞥了他一眼,他不禁寒顫。
「我的上帝,是誰讓比爾出來的?」有個修女站在附近對一個剛才壓制過山羊鬍男的警衛問道。那個警衛皺著眉搖頭,彷彿早就知道是誰。
「肯定又是那個邪教瘋子,說什麼比爾是神,我們都是貢品。那瘋子不管怎樣都能翹開鎖,現在我得跟安德瑞亞修女問看看要不要給他穿束衣了。」
「我的聖母瑪麗亞在上啊,這太讓人惶恐了。」修女嘆息。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hi5sf22Ix
蓋比聽出警衛口中的無奈與煩躁,但是他無法專心集中在邪教瘋子與山羊鬍男,他的心臟快速如火車,耳膜充斥著心跳的鳴聲。
他害怕自己又嚇到讓那個人有機可趁,隨即占據他的身體,那比任何恐怖的事都還要讓他六神無主,尤其剛才他還做了那種夢。
那雙染紅的雙眼似乎也在吞噬他的視線。
「蓋比?」泰莎修女不知何時來到他面前,然後用溫柔的口氣換回他。他依舊睜大圓潤的雙眼看向修女。
他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啞然,思緒不停飄回傷口上,連泰莎修女扶起因驚嚇而一時虛弱欲癱的他時都沒有任何察覺。
他就這樣任由修女帶著自己走回剛才出來的走廊,但他們並沒有回到房間,而是走過轉角,走上高聳的樓梯。
「妳要帶我去哪?」蓋比不安的斜睨看著修女,用極為細小的聲音問道。泰莎修女卻只捏了捏他的手臂,然後賜予他一個足以安定心神的微笑。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O9Nyi8euS
「不要擔心,我只是要帶你去找佛雷醫生,替你包紮一下傷口。還有,很抱歉,蓋比,我忘了告訴你,有些病人特別危險。
剛才攻擊你的叫比爾•哈金斯,他有些.......上帝給的缺陷,總而言之,上帝保佑,希望他不要再逃出禁閉室了。」
修女一臉愁容,他不知道如何回話,剛才的事情過於觸目驚心,任何話語都無法在腦海中成形。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iHvxlMrlk
他們走到幽暗的二樓,地板發出腐朽跡象的嘎吱聲,蓋比不喜歡這種聲音,因為彷彿在很久之前,他就對這如烏鴉鳴叫的聲音感到厭惡至極,即使他不懂原因,或許每個人都會有特別討厭的東西吧。
泰莎修女帶他走入左邊走廊中的盡頭房間,之前替他檢查精神狀況的醫生,這時正在辦公桌面前與一個穿著斯文,背對門口的男人交談。
談話的兩人一聽見門開啟的聲響,原本放在對方身上的注意力紛紛轉移到修女與他的身上。馬修醫生露出困惑的表情,穿著斯文的男子也轉過頭,他的外表讓蓋比頓時吃驚。
男子長相俊美年輕,一頭金髮垂落眼前,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吸引力,眼睛更是藍如天空卻又綠如湖色,這個男子就像待在破損珠寶盒中的璀璨鑽石。
「有什麼事情嗎?」
馬修醫生問,表情表達出自己似乎不太喜歡被突然打擾,不過下一秒看見蓋比的動作時,不耐煩的表情便隨即消失。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IOiPo9jR0
泰莎修女微笑的將他帶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也就是金髮男子的旁邊,要他坐下並且跟醫生要了醫療用品。
「怎麼回事?修女。」
泰莎替他擦上藥膏,纏了一小段繃帶。「他被比爾攻擊了。」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gGaUqDBxA
馬修醫生的臉霎時垮了下來,做出了無奈且不開心的抿唇動作,那使得他的臉更加醜陋不堪。
「羅賓,麻煩你先出去。還有妳,修女。」醫生說道,修女率先站起身然後點頭出去了,那個叫羅賓的金髮男子則是看著蓋比,面無表情的用手指快速點著椅子把手,然後快速瞥了醫生一眼。
「事情還沒談完。」他說。蓋比不禁好奇這個人剛才再和醫生談論什麼。醫生點頭,羅賓便站起身,轉身出去。
當羅賓一走,馬修醫生就將視線放到不自在的他身上,醫生雙手交握放在桌上,一張嚴肅的表情跟專注的目光讓他極為不舒服。
「蓋比?」
他抬頭,看著醫生的雙眼。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很重要。剛才被攻擊時,你有想要逃避或者渴望消失的感覺嗎?疼痛有喚起你哪種記憶之類的嗎?」
蓋比啞口無言,為什麼要問他這種怪異的問題?片刻,他搖頭。醫生居然點頭。
「或許疼痛還沒到達觸及點。」醫生拿了一張紙,然後在上頭書寫。「你必須控制想要逃避的感受。蓋比,你.......受過什麼樣的刺激嗎?小時後?學生時代?」
「你為什麼要問我這些?」蓋比問,本能的防衛心理使他皺眉的看著馬修。醫生用筆敲了敲桌面,眼神低垂。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TK2odEWrx
「因為我必須了解你,跟你人格被創造出來的原因,這樣或許可以找到方法讓你增加一些控制力。」
他搖頭,有些憤怒。「我沒有病,醫生。我是正常人。我沒有得DID。」
馬修醫生抬起頭,認真的直視他散發不悅的雙眼。「你有一些認知錯誤。你的確患有DID,蓋比,你的身體有著另一個靈魂和意識存在。」
終於爆發,他憤然的用拳頭捶了桌面。「他不屬於我的身體!我要他滾!我沒有發瘋!」
一股尖銳的刺痛伴隨話語刺激神經,痛的蓋比抽了口氣,手指緊壓兩側太陽穴。嗡聲響徹腦袋,他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入深淵,醫生的聲音模糊如霧。
他被關進籠子,那個人主宰他的身體。蓋比發不出尖叫。
他從自己的雙眼看到馬修醫生不安的表情,還有關心的問候。而自己的身體正調整好坐姿。
「蓋比?」醫生用不確定的口氣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他聽見自己這樣說道,語氣中沒有高低起伏。「這裡是哪?你是誰?」
醫生整臉發白,好像沒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他嚥下口水。「.......我是馬修•佛雷,是位醫生,這裡是聖喬治精神病院......你呢?你是誰?」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gLrjP9hoV
停頓了幾秒,那個人終於開口,說出了好幾年來蓋比都不知道的秘密。
「賽特(S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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