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茶の札記 - 繫

皺著眉摩擦著皮膚的人們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巴士的廢氣延繞在籠罩著溫度的空間裡面，一個穿著中學制服的小男孩微微張著口，怔怔的看著排在我前面的大叔，手上搖著些什麼，許久不講話，戴著耳機的我依稀聽見大叔喊了一聲「點呀？」然後就別過了頭，男孩轉頭盯著我，我摘下耳機，還是聽不見他的半句話，我猜他是一個啞巴吧？倒是聽見他手上搖著的幾塊東西「噹噹」作響，湊過去看，看見幾塊五塊硬幣，我想他是想兌個三塊錢搭車吧？然而我還未反應過來，一個穿著跟男孩同款校服的胖妞，從前面繞回來，塞了幾塊硬幣到男孩手裡，就牽著他走了，兩顆小腦瓜一大一小晃著晃著地上車了。

兩人站在狹窄的走道上面，胖妞有些擔心地盯著翻著《家庭教師》的男孩(是一本跟有些呆愣的他十分搭的少年漫畫)，眼神跟旁邊那個盯著自己小孩的婦人十分相似，每當車子拐彎或者刹車時，胖妞就伸長手扶著他的手肘，胖妞會說聲「睇住呀」，男孩會應聲「唔該」，原來他不是啞巴，只是一個不擅表達的笨男孩，一個使人操心的笨男孩，使胖妞緊張的笨男孩，搖搖晃晃地翻著的漫畫。

倆人旁邊空出了一個座位，男孩顫著聲音地說：「妳坐。」胖妞朗聲應道：「你睇書你坐。」但其實兩把聲音沒什麼差別。最後是胖妞坐下了，胖妞坐著斜伸高著手，用粗粗的手掌握著翻著漫畫的小男孩，兩顆腦瓜一高一低地輕輕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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