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选择 - 〈談愛無謂〉

※　於是我就著題目寫了一個，賭氣做錯了選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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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我嗎？」

　　新婚的妻子在他耳畔低語問著，幾縷髮絲在他臉側輕輕拂過，搔起一陣機靈，關乎慾望但不關乎愛情。他聽見她又問了一次，「說啦，你愛不愛我？」

　　「不愛的話，怎麼會娶妳回家？」他覺得好笑，實際上也真的從鼻腔裡笑出了幾聲鼻音。

　　「有什麼好笑的？」

　　「笑妳怎麼那麼可愛。」

　　「油嘴滑舌。」

　　妻子的身體挨近，似乎方才的床上運動沒有替她完全排解慾望，但他現在不想做任何事，不，他想，但不是跟床上的這個人。他轉身點起床頭櫃上的燈，隨便穿起褲子，拿起菸、打火機就要往房外走。

　　「我去抽個煙再回來。」

　　妻子應了聲好又窩回被子裡，他轉頭時瞥見衣架上的那套西裝，是妻子替他燙好掛在那的。暗自嘆了口氣，他走出房間，打開落地窗倚著圍欄看著夜景發呆。雖說是夜景，都市裡到處高樓林立，再怎麼眺望也只會望到隔壁棟大樓晾衣服的後陽台，毫不畏懼被人看光似的掛滿內衣褲。

　　他嫌惡這種要求個人空間卻又不在乎他人觀感地暴露隱私給他人看的怪異社會現象，想想，或許他的妻子未來也會這樣打理家裡的衣物。唉。他又嘆了口氣，菸只抽了幾口，倒是不斷地在嘆氣。

　　他與妻子透過家裡長輩的介紹，才認識幾個月就結婚了，整個過程他都沒有說過一次「不」字。為什麼當時不拒絕呢？他不記得為什麼要自暴自棄了，現在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滑開手機通訊錄想打給悅欣，才想起他已經徹底將那女孩的痕跡消除了。電話號碼當然也是。想再嘆口氣，但眼淚卻先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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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幫你們合過八字了，你們不適合。」

　　「八字不合，但我們各方面都很合拍。我們愛彼此。」

　　「唉！光愛有什麼用，她跟你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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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他堅持不跟悅欣分手，交往五年兩人一起度過大大小小的事，吵架就當作磨合，但總會沒事，因為他們相愛。但愛到最後終於要走上婚姻了，他母親才跳出來反對，八字到底合過沒有他不知道，但母親不喜歡悅欣是真的，只因為她出身單親家庭學歷又不高，他的長輩一致認為是那女孩高攀了他。

　　「適不適合」的判定標準就是這麼粗糙，而且不包含愛。

　　苦笑著再抽一根菸。他想著悅欣努力想取悅他的父母卻總是被無理刁難，就愧疚又尷尬。

　　後來他們是怎麼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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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們是真的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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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悅欣先提出了分手。他起初不肯答應，硬是要問出個結果。是他不夠替她著想嗎？還是他不夠維護她？他被夾在中間也很為難、也很痛苦啊！幾度煎熬之後終於下定決心要與悅欣一起搬到外地去，才要提議兩人就分開了。他說，他們遠走高飛算了，悅欣並不認為這樣可以改變什麼。

　　她說，「我無法想像我們結婚的樣子。」

　　「是妳不愛了嗎？」他問。

　　「還愛。因為還愛，所以要分開。」她說她的心都碎在他的家裡，撿不回來了。

　　接著，分手後沒幾個月，她先結婚了，跟一個她從小就認識的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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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賭氣了吧？

　　他抬頭看飽受光害、泛著灰橘色的夜空。

　　沒拒絕家裡安排的婚事，就這樣結了婚，本想氣一氣悅欣，讓她後悔，但她最後一次來訊息卻是「恭喜你也要結婚了」。他回了那封訊息，想問悅欣是否愛他的丈夫，但她從此就像消失了一般，沒有回音。

　　後來他想通了，他還愛悅欣，但總有一天會不愛的。

　　最後會走在一起的人，何必談愛？也不一定會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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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老早就不在了。

　　可能碎在婚禮那天大紅色的地毯上，臉上笑著，心底下卻哭成一團。從那天開始，他也不再是原本的那個他了。談何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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