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共和國】(二十六) 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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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要︰「媽媽捉了貓頭鷹」是貓頭鷹設計來測驗少年與狐狸等的方法。大家過了此關,意外獲得更多動物的支持。同時,貓頭鷹亦透露,傳說中有一塊石頭,可以克制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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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惡龍落實了蟒蛇建議,總共火燒森林十二次。
好可惜,似乎沒有動物明白,牠們的恨意更大,沒有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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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惡龍告訴牠們,狐狸與老虎是細作,就是希望牠們覺察遭同伴出賣的滋味。
這種苦困不比痛失家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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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放逐牠們到孤島。反省,反思,才能在孤獨中成長。」蟒蛇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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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賞識蟒蛇,漸漸覺得牠是唯一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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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未知大王意下如何。」
「啊?」
「屬下認為要讓大王的愛充斥森林,最直接的方法,莫過於數量上勝過牠們。」
「嗯。」惡龍想。
「與其讓不懂你的動物,一群花崗岩的腦袋盤踞森林,倒不如讓熱愛你的子民生生不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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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惡龍宣佈,往後森林裡每塊肉每滴水每片土,都封給追隨其道的動物。牠的子民如雨後春筍迅速繁衍。牠們好像癌細胞充斥身軀。共和國變得更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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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叫帝國!」蟒蛇說,「這是一個屬於爬蟲類的時代。大王是我們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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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開心的事,惡龍卻不特別興奮。
好幾晚午夜夢迴,發現自己被黑夜包圍,「居然有點恐佈。」牠驚訝。
隨後一晚,牠才知黑夜原來是很大的巨獸,醒來時,又忘記巨獸的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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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晚,惡龍又做同一個夢。這次牠要記低巨獸的樣子。啊!牠沒有特定型態。黑煙一樣。中心有白點,裡面有東西偷看牠。望清楚,白點內竟然住著許多動物。「大象、犀牛、大猩猩、巨鷹……」惡龍點算著。不久,牠發現少年竟在動物當中,有一個中年男人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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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告訴蟒蛇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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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誰都好,共和國沒可能打敗我們。牠們是烏合之眾。」蟒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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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想打探動物們的下落。奇怪是從那刻起,共和國的動物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很難找出牠們所在,「夢境可能是預言。少年回來了?」惡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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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存在於森林每一角落,也不存在於森林每一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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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明是我的地方。」惡龍很久沒有試過不耐煩,「男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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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廣佈線眼,都依然遍尋不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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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森林會響起鬼魅歌聲,譏笑惡龍似的。
手下沿著歌聲的方向找。空無一人。歌聲仍似在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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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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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你們在哪裡?為什麼不見了?」惡龍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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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蛇認為,「共和國動物怕了大王才躲起來。大王放心,我們無論在質與量都有壓倒優勢,牠們傷害不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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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為什麼會笑?」
「或許……牠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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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至日落,月圓或月缺,牠念茲在茲——
「討厭!我為什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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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萬物都要跟牠作對。風為什麼吹?樹為什麼動?連喉嚨中久久未除的老虎殘肢,也好像乘機譏諷著牠,「惡龍,你永遠除不到我!呵呵!」殘肢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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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叫烏鴉替牠拔去喉頭虎爪,烏鴉硬著頭皮照辦,弄痛惡龍遭到懲罰,把牠所有羽毛都拔去!又一次,惡龍叫狒狒開安眠藥,不知是藥力無效抑或開錯藥,惡龍精神得連續五天沒睡,結果狒狒被罰,十天不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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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的南端是個一望無際的大峽谷。大瀑布缷下的水珠,沿著溪水匯聚到大峽之下。久遠以前,水流很大,才得以形成這鬼斧神工之地。然而,今非昔比了。流量減少,本來濃密的樹木消失,現在半秃半茂,十足十中年男人的髮線。俊美跟他距離很遠,但他可以很雄偉。一個證據是該塊巍然高聳的石柱。它體積不大,像一根大竹筍,傲視大地,同森林北端一個睡火山遙遙相距靜靜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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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晚上活動的貓頭鷹,頂著烈日當空,帶領幾隻巨鷹飛近石頭。猴子們都騎在巨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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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一塊嗎?」猴子興奮地指著石頭問。
貓頭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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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半空盤旋了一會子,確定附近沒有敵人,便降落到大峽谷這個名為牛糞壁的地方。猴子落地,繞著石柱走一圈,較為壯健的一隻雙手提緊石柱,試圖拔出來。
石柱好像釘死在壁頂,一動不動,另外的猴子合力拉,都動不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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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這塊嗎?怎麼拔不出?」
「先生,烏龜有沒有提示?」
「巨鷹,過來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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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與巨鷹手口並用,猛力想拔出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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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好像傳說中的神劍一樣,需要合適人選才可拔出來?」
「我算是大力,連我都拔不來,肯定有問題!」巨鷹說。
「可能真的需要一位勇者!」
「不過很難叫齊動物尋找……」
「再試試吧!大家出點力!」
「一呀……二呀……三呀……用力!」動物們使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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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大帝主宰太空,三位忠心戰士,有勇氣,更有熱誠,似個正氣大孩子。
星空軌跡裡飛,任務極神秘,看遠處家鄉之星,星光何明媚。
狙擊奸黨惡魔,就是浩懷大志,我要這世界和平,肅清星空惡風氣。
三位一起出擊!三軍一起出擊!快快去,大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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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唱出少年擅長的歌曲。它現在成了共和國的國歌。
但最初大家聽到的,卻是狐狸的惡搞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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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大帝穿咗褲窿,娶咗三位妾侍。有個放屁,有個豆皮,有個斷氣就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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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謠於森林從未有過。儘管雀鳥們懂得演奏,但沒有動物試過為演奏編上歌詞。大家發現世間原來有樣叫「歌詞」的東西,奇特震撼。惡搞版本,在這段艱難的日子,無疑算是一顆靈丹妙藥。記歌詞,唱出來,每每把當下的苦澀一掃而空。動物們都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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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鵡有日說,「這樣旋律優美,不如把它定為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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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來?」
「就是一種可以震奮人心的東西。」
「嗯嗯,即是增加士氣?」
「不過,『神奇大帝穿咗褲窿,娶咗三位妾侍』,好像跟震奮人心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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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說原歌詞不是這樣,這是狐狸惡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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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承認拿了歌曲開玩笑。大家找少年,他唱出原版本。「那才是嘛!」小青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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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大帝」便成為動物共和國的國歌。大家以為這首歌是少年創作。他尷尬重申,那是一部卡通的主題曲,只是他喜歡得很,才把歌時時掛在嘴邊。動物們不信,認為他過於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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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國歌之後,牠們日唱夜唱。
牠們唱得好像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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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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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太陽會跟隨牠們。太陽累了,月亮便接力。
除了日月,還有風、雲、雨,他們都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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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老邁的動物,記性不好,想學卻學不來。有天,少年找到一塊石板,把歌詞刻在上面。初見古怪符號,動物們都不明就裡。少年講,這是文字,「真的記不來,就抄寫它們。這個送給你們。」動物們很開心,學懂了唱歌,也開始學寫字。黑猩猩懂得用手,其他動物就用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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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巧的原因,讓動物共和國有了文字。寥寥可數的符號,卻是共和國歷史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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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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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已習慣唱歌增加士氣,以往許多次都管用。
今次卻是俗語的「老鼠拉龜」無從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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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是烏龜胡編的故事,我們中伏了!」猴子氣餒。
「烏龜不會說謊的。」巨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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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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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先生,想到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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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跳到石柱旁,打量它的底部。(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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