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02 機械師

我走進一個機械零件到處亂擺，幾乎沒有地方能走的地方。

不過我還是來到核心地區了，在這個房間裡，只有這裡最亮了也算最乾淨的。

其實這個核心區域就只是一個零件堆的中央清空，就只是這樣。

核心地區有書桌椅和我特意綁在我自己做的機器上的繩子，上面有很多的紙張，有些是設計圖，有些是訂單。

我坐了下來，拿起零件看了看，將它放到我前面的桌子。

我又看了看旁邊的紙張，我最近沒心情去做這些事情。

我慢慢趴在桌上，覺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心裡生病了 ?

"李師父 ! "有人敲了敲門。

"幹嘛。"我口氣很不好。

"又有新訂單了。您要接嗎 ? "我的助手似乎有些擔憂 ?

大概是聽錯了，誰會在乎我，他們只在乎我的技術。

"是誰 ? "

"就是您有些討厭的那位女士。"令人厭惡的女人，不過我可沒跟我助手說過我討厭她。

"是嗎 ? 不過她確實很無聊。不接。"我才不想承認自己討厭她。

"恩。"

我繼續趴著，直到我的助手再度說話，讓我差點整個人彈了起來。

"您是不是生病了 ? "又是這種關心的語氣。

"關你什麼事 ? "我口氣很生硬，甚至有點生氣，他怎麼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

"如果是心裡不舒服的話可以去一家小診所，據說那裡的醫師挺厲害的，好像姓寧的樣子 ? "

"不需要。"我直接回絕，去看醫生什麼的，肯定要打針 !

"您該不會是想需要打針吧 ? "他小心翼翼的問。

"閉嘴 ! "我生氣了 !

"......有些冒犯真是不好意思。"然後我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我又趴了下去，我就不信他可以走過我布下的陣法 !

然後他就來到我身邊了。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開始畏懼了，我討厭跟其他人接觸，因為我會變得很懦弱。

"您喝點水吧。"他將水杯放在我旁邊。

我低頭不看他。

我和他都沒有說話。

"出去。"沉默了片刻，我打破了這片寧靜。

"您不用那麼怕我。"我的助手什麼時候這麼多管閒事了 !

"出去 ! "

"我知道您有臉盲症。"他淡淡地說，我卻震驚了。

我瞬間起身，用手抓著他的領子，儘管他比我還要高上許多。

"閉嘴 ! "

"您不用害怕，我也不會怕您。"他很鎮定，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如此鎮定。

我抓著他的領子，越拉越緊，我甚至以為我要把他的脖子勒斷了。

但其實沒有。

"我要開除你。"我輕聲地說。

"恩。"他依舊很淡定。

"你是不是來汙辱我的啊 ! 就像之前那些當過我助手的人一樣 ! "我開始大吼起來。

他只是輕輕抱住我，我沒有掙扎。

我只是開始想自己最近的情緒為什麼越來越暴躁了。

其實，只是因為我難得出去曬太陽的時候，遇到一個人，就是那個，我很討厭的女人。

我跟她認識，但我只認得她的聲音而已，令人厭惡的聲音。

她開始嘲諷我，我努力裝作不在乎。

她得意地說她去了一家診所，說她很喜歡那裡的醫師，姓寧，然後說那個醫師比我這個人還要好，至少他認得她。

我很生氣，我不在乎我是否比那個醫師還要好，我只是很討厭她說的那一句，

"至少寧醫師認得我，不像你。"

於是我開始胡思亂想，把以前很多很多的人拿出來，看他們之前對我的態度。

她說的沒錯，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我只認得聲音而已。

為了不再聽那些冷嘲熱諷，我當了一個機械師。

幫人做機器的，我只要看機器就好，它們不會嘲諷我，不會拿我跟其他人比較。

我也認得它們。

直到我的助手，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整天對我噓寒問暖，很煩。

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面，我很氣我自己軟弱，我怕我在他面前露餡，然後他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漸漸疏離我。

所以我跟他保持距離。

可是今天........，"我開除你你不生氣 ? "我很生氣。

"生氣，但是又很放心。"

"什麼意思 ! ? "我用力扯他的衣領。

"因為您一定不會開除我。"他胸有成竹的說。

我放開他的領子，他說的沒錯。

我不知為何有點難為情，可能是因為自己在意而偽裝許久的事情我助手全都知道，還不告訴我，害我裝了那麼久。

我推開他，咕噥了一聲，"我要繼續做我的工作了，你不要留在這裡打擾我。"

他面帶笑意地離開了。

我又趴在桌上，只是有點害羞，恩，一點點而已。

然後我又發現自己做不下去了。

他臨走前的笑容在我的腦袋裡，一直不肯離去。

可惡，我又把他叫了進來。

他一臉好像已經預知到這種結果的表情讓我很不爽。

我則是裝做一臉拿你沒辦法的樣子，要他幫我拿零件。

他笑了笑，恩了一聲。

忙碌的工作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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