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等你 - 2

叮咚——

我拿著小毛巾，正在擦拭頭髮上的水珠，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傳來lined 傳訊息來的聲音。

把頭髮弄乾後，我癱倒在床上，順勢抓起放在桌緣的手機，把它舉在空中，點開螢幕。

［藍瀻龖］傳來的訊息...

［你看過說明書了沒？］

說明書？我有收到這種東西嗎？

我跳下床，像找到一絲希望，在混亂的桌上翻找。我記得昨天買回來後，VR眼鏡的包裝盒就被我丟在桌上。

我的書桌從升國二後就沒有整理過，所以一定找得到。雖然需要一點時間，大概花了我半個小時吧，但我終於從桌上的垃圾堆中挖出最後的一點希望。

我趕緊打開盒子，裡頭放了一本薄薄的說明書。

好險沒丟.....

我撐著眼皮，努力的把說明書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

我讀書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能夠把這催眠的東西看完，對我來說是一大奇蹟。

最後在lined 回訊息給藍瀻龖［沒有提到任何相關的東東］

我仰躺在床上，搓揉乾澀、酸疼的眼睛，我玩一整天電動也不會這麼累。

從小令我自豪的就是不管打多久的電玩，我就是可以不近視，但是讀一個小時的書，我就覺得近視一下子飆到四百度，眼前一片模糊。

我翻到另一側，面對枕頭的方向，看見枕頭的凹陷部分中，白色的方形VR眼鏡躺在裡頭。

我像想起什麼似的彈起來，坐在床上，視線一下子變得清晰。

小心的拿起VR眼鏡長方形的身軀。

不知是害怕摔到，還是擔心一碰到就會觸電，反正的手就是在發抖。

戴上後面對全黑的螢幕，我靜靜的等了幾分鐘，等待心情沈澱下來，才顫抖著按下電源。

眼前一亮，螢幕上出現一個背對我的騎士，他騎著一匹戰馬。似乎在樹林裡吧，四周一大片的針葉林，眼前是一條被人走出來的黃土道路。

突然正前方出現一個提示的小方框［請戴上感應裝置繼續遊戲］

我泯泯嘴，看起來是跟昨天的遊戲畫面一樣啊....

昨天我從神聖羅馬帝國裡某個小城邦裡逃出來，打傷了十幾個法蘭西士兵，現在應該已經快要踏入金帳汗國的領土，但是這裡似乎仍不太安全。

我帶上感應動作用的手環和腳環，提示方框立刻消失，裡頭的騎士騎著馬上下移動，快速的奔馳。

右方突然出現一個紅色游標。

有敵人！

我把右手放的左腰上，做拔劍的姿勢，裡頭的騎士也立刻做出同樣的動作。

眼前的地面突然冒出一條粗麻繩，原本用來偽裝的樹葉飛散。

遊戲設定玩家無法控制馬匹，也就是說從一個城邦到下一個都一定得騎馬，在城邦中不准騎馬，在到下一個城邦的路途中會遇到什麼全看遊戲程式設定。遊戲中不可能有在馬上打鬥機會，也不可能打到一半騎馬逃走。

我眼睜睜的看著伊洛摔下馬，我趕緊雙手向前推，幫助遊戲中的角色站起。

媽啊....不知一個....

在我四周的紅色游標有三個，全躲在樹林裡。

我記得遊戲中的紅色游標代表法蘭西士兵，應該是腓力四世下令來抓人的。

我做拔劍動作，伊洛也跟著拔劍，抽出一把銀色的鈍劍。

這就是這個遊戲不人道的地方了，為了配合教育部的新政策，販售給大眾的遊戲中禁止血腥暴力畫面，所以雖然伊洛有兩把劍插在劍帶上，一把是鋒利的寶劍，一把是練習用的鈍劍，遊戲設定面對敵人時只許用鈍劍，寶劍是在祭祀或各種儀式上使用。

所以不管我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殺死這群士兵，最多打到重傷而自然死亡，但是那是多困難的事啊....

一想到這遊戲有多難玩，我就覺得有些火大，正好.....

一個紅色游標緩緩移動了一下，向右偏了一點，他的左邊立刻露出空隙。

就那裡吧...

我原地踏步，裡頭的伊洛卻狂奔起來，還沒看見他的臉，等他一進到我的攻擊範圍裡，就狠狠的朝他方向用力一劈。

咚——

一聲金屬撞擊的音效立刻在耳邊響起。

我看見他頭頂上的血量表沒有減少，代表他鐵定已經有所防備，用自己的劍擋下這一招。

我沒打算和他比力氣，因為我看見自己腳下的攻擊範圍標示亮起紅燈，代表有人的攻擊範圍含蓋到我了。

攻擊範圍標示只有在企圖攻擊別人的時候會出現，我現在在對付的這個正在防禦，所以我的後方死角出現敵人了。

我一腳踢在他身上，把他踢的向後退了好幾步，以免我一轉過身他就從後面砍我，這一踢威力也不小，他的血量掉了三分之一。

這群應該是小咖的。

我立馬轉過身去，砍向後面那人的腰部。這一下不輕，砍掉他一半的血，他腳步踉蹌的向旁邊退。

這時噹——一聲，螢幕劇烈晃動。

被偷襲了....

但是螢幕上方伊洛的血量只有微乎其微的變動。

呵，果然是小咖，給新手甜頭的小角色。

我轉過去，一樣側砍，在他向旁邊倒時，又在他的肚子上砍了一刀，他的血量立刻只剩下短短一小節，而且變成水藍色，旁邊出現倒數的秒數，總共兩分鐘。

據遊戲說明，這是昏迷的意思，倒數期間對他的所有攻擊無效，他也無法做任何攻擊，但是如果在時間倒數完仍未解決其他敵人，他就會在此滿血醒過來。

好過份啊～～我也想比照辦理啊～～～

我回身轉向那個被我踹到跌倒的人，他已經站起來，做好準備要把我刺穿的姿勢。

先生，我穿著盔甲啊～～而且被這樣的攻擊打到因該也不會損失太多血。

所以我完全沒反抗，讓他的劍刺在我的胸甲上，血量又小小的變動一下，但這下子他就自己跑進我的攻擊範圍裡了。

我不客氣的砍掉他剩下的半條血。他和上一個人一樣躺在地上睡起大頭覺。

剩下最後一個哩。

我轉到剛才對付他的地方....人哩？

有一瞬間我懷疑這個遊戲還設計逃跑的功能，但是耳邊突然又出現「噹」一聲，這一次他從左側砍。

伊洛的身體晃了一下，我趕緊轉身，看見他的劍從右側飛來，感覺舉劍擋住，一個鐵拳頭往他的臉上招呼過去。

他的半條血就被打掉了，肚皮朝天的睡去。

正前方出現一串金色字體［Victory]，接著跳出一個方框，顯示戰利品。

［金幣：0 銀幣：0 銅錢：27 ］真窮的小兵啊...

我的EXP上升了一半。果然新手就是有這個福利，EXP輕鬆到手。

我舉起右手，伊洛的手在方框上輕點一下，方框立即消失。

鏡頭突然移動，轉到伊洛的正面。

要說話哩....

伊洛彎下身子，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戰馬，再站起，雙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樣子「看來馬的腳扭傷了，接下來的路必須要用走的了。」

他轉過去，在次背對我，小跑步的向眼前的城邦跑去。

「動作快，太陽快下山了，伊里歐不知道會不會追上來。」

！！！伊里歐！！！不是在我夢裡出現的嗎，怎麼遊戲裡也....

「有跟蹤者！」思緒被遊戲中伊洛的警告打斷。

我趕緊轉身.....

碰——

「梁淙正！你死去哪裡了！」

哥回來了！

我趕緊摘掉VR眼鏡，小心的開了房門，溜了出去。

「....姐...你這是怎麼了....筱琪沒跟你說嗎？」

「她說了！」

我悄悄的從二樓的樓梯探出頭，看見哥和姐站在玄關的一樣子。

「你跟你馬子出去玩了對不對？」

「.......」哥偷偷的抬頭，和我對上眼。

哎呀，被看見了～～～我對他竊笑，他對我眨眨眼。

咦？他有辦法了？

「你今晚就別回來了！去你馬子家住吧！」

「姐....她原本是要我今晚去她家的，但是我可忍痛拒絕了，還不是為了回來吃你煮的飯。」

媽的，撒謊也不知臉紅的傢伙，想也知道不可能，哥長這一副豬哥樣，誰會想要跟他在一起啊？

我看那鄭雅諠一定是心腸太好，在做善事。

「不是到餐廳吃了嗎？還敢要我幫你煮飯？」

「我是去餐廳啦，但是我是請她吃飯，我自己可沒吃呢，忍著肚子餓，還不是為了吃你煮的飯～～有誰做的飯比你好吃呢？」

噁心！竟然用那麼諂媚的招數，有沒有羞恥心啊？一看就知道在說謊！

我嘟起嘴，跑回房間。

原本以為大姐修理哥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經典畫面....沒想到就這樣被他躲開了....一想到就不爽！

我什麼也不想做，熄了燈就抱著棉被睡了。

莎莎....樹葉彼此摩擦的聲響傳進耳朵，雖然閉著眼，筱琪卻明顯感覺到眼前一亮，像是曙光從山頭冒出來的感覺。

天亮了嗎？

她像平時一般，閉著眼睛，就要起床刷牙洗臉。

咚———

才抬起頭而已，她就撞上一個冰冷的金屬製品。

「啊——」

她撫著疼痛的額頭，轉過身側躺著，睜開眼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撞上什麼。

是哥的復仇行動嗎？

她定眼一看....媽的....這是哪位？

一個全身穿著鐵甲的騎士全身閃著金屬銀亮的光澤，就蹲在她的前面。

「嗚....姑娘...你沒事吧？」

他好像不太會說話的一樣子，吱吱嗚嗚的像是害羞的小女孩。

在頭盔下的他咬緊下唇，猛吞口水。不是因為他第一次跟女生說話，而是眼前這個女孩子太奇特。

在七歲以前，他還在皇室裡時，四周的女孩不是穿著華服的郡主或夫人，就是穿著整齊但樸素的婢女。當上侍從之後一直到變成騎士，看的大多是穿著長裙樸實的鄉村婦女或是衣著暴露的酒店妓女，偶爾看見幾個貴族女子.....

現在在他眼前的是個從未見過的女人，他即使知道不該，但目光一直飄向她的腿。

他從未看過那麼修長的雙腿。小腿細長，沒有贅肉，圓形的膝蓋上方，大腿肚更是苗條....

筱琪趕緊從地上坐起。

這....不是夢....

她摸摸還疼的發紅的額頭。

她的腦袋瞬間停擺，這已經超乎她的智商所能思考。

「....不...不好意思....很疼嗎？」

雖然她的服飾怪異，臉孔看起來像是少見的東方面孔，但是她終究是個女孩，尤其瘦瘦小小的身軀令人想抱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他自然知道要壓抑自己內心的保護欲，畢竟還不清楚對方底細，所以他伸出帶著鐵手套的手，想表示關心的指尖輕輕的碰了一下她紅腫的地方。但那感覺對她來說...真的冰冷極了。

「不要碰我！」

也許是出於恐懼，她叫的特別大聲。他被她嚇到，手在空中顫了一下。

他沒想到這女孩小小一隻，竟然那麼刁蠻。

「....嗚...姑娘...這裡不安全，我帶你到別處吧。」

他很清楚一定還有人在追他，不只是發起人：法蘭西，可能連其他國家也會響應這個獵殺聖殿騎士團的行動，或者是為了賞金的流浪騎士。

他伸出手就要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帶到林子裡更隱密的地方，但她完全無法理解他的用意，嚇得趕緊縮起身子。

雖然他的話有一半出自於好心，但是筱琪完全沒收到，只是在心裡暗罵：媽的，變態，一直想碰女生的身體。

她背靠著筆直的樹幹站起來，靠著細小的身材和被鑽過他的身邊，溜出林子。

這是.....

眼前筆直的黃土道路，還看的見三個法蘭西士兵和一匹雜色戰馬躺在遠方。

遊戲裡.....

「姑娘，這樣很危險。」

筱琪轉頭看正在跟自己說話的騎士。

整套的哥德式式盔甲，腰間的兩把劍.....伊洛

身在遊戲裡這件事已經超過她的心臟所能負荷了。

「啊——嗚」

她張大嘴瘋狂的尖叫，卻被伊洛用手掌按住。

「嗚....嗚！」她掙扎著向他表示抗議，但他卻得寸進尺的把筱琪摟進自己的懷裡。

「噓....」他示意她安靜。

他抱著她的手很輕柔，像是怕把她的纖腰折斷似的。

她的臉頰貼在他冰冷的胸甲上，全身繃緊、僵硬，這還是她第一次被男生摟在懷裡。

耳邊傳來細小的達達馬蹄聲，正快速逼近。

馬蹄聲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似在察看那三個倒在地上的士兵。

她清楚的聽到血液流經耳邊的聲音。她確實是害怕沒錯，但是也因為她正在做一個困難的決定：大叫嗎？但那個騎馬會殺了這個變態再救我嗎？還是會把兩個一起殺掉？或者是這個變態打贏了....那他會拿我怎麼辦？

她現在對這個世界的所知太少，導致她的小聰明完全無法派上用場。

伊洛倒是完全誤會了，抱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內心的保護欲不斷湧現。

馬蹄聲再度移動，快速的奔過他們面前，伊洛透過葉間縫隙看見四隻馬蹄逐漸遠去。

確定離的夠遠後，伊洛趕緊鬆開手。

筱琪因爲剛才太過專注的思考問題而忘了呼吸，現在臉因缺氧而泛起紅暈，大口吸著新鮮的空氣。

在伊洛眼中她像是受到驚嚇，正大口喘息，撫平剛才的恐懼。

「你很害怕嗎？」

他試著用他也沒嘗試過的溫柔語氣關心她，這是他從未對女生做過的舉動，但眼前這個女孩就是能使他感到好奇，想要....了解她。

「剛才那是誰？」

伊洛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女孩竟然不領情。

「不知道。」

他沒撒謊，也沒必要撒謊。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面對的敵人是誰，他的敵人太多了。

頓了幾秒他向想通了似的開口。

「你應該知道吧，幹嘛問我。」

「嗯？」

「不要再演戲，你是誰派來的？為什麼要派你來監視我？」

筱琪呆了幾秒，花了一些時間運轉自己的腦袋，露出一笑似非笑的表情在心裡暗想：要是我是用演的，演技未免太好？

由於平時鍛鍊出來嘴炮技巧，我很快的想出一串幹話「你以為你自己多值錢啊？派我來監視你？你的身價付我的時薪都不夠。」

「.........」

她把他的沈默當作驚訝，第一次被她這種嬌小女孩嗆的人都會有這種反應。形象破滅，大概可以這麼解釋。

但伊洛的沈默是因為聽不懂「身價」和「時薪」這兩個名詞，但是前兩句他還是聽得懂的。

他突然從腰間拔出長劍，在陽光下閃動銀色的光澤，刀光冰冷。劍尖指向筱琪細長白皙的脖子。

「你到底是誰？」從頭盔下發出的聲音十分嚴肅，雖然他確實有想保護他的念頭，但是這跟他的人身安全比起來不算什麼。

伊洛在心中悄悄的期待：要是我能告訴她腓力四世的陰謀說不定她會被我打動，願意留在我身邊。

筱琪看著眼前鋒利的刀劍，心中一把火燒到頭頂。

遊戲裡不讓拿的利劍竟然拿來要脅玩家，還有天理否？

「要殺就試試看啊！我告訴你，我就是你！要是你殺了我的話你也別想活著！」

雖然筱琪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但說出來卻像真的一樣，聽得伊洛一頭霧水。

說出來後她在自己心裡頭慢慢琢磨這個問題：我在遊戲中會死嗎？要是我在這裡死了，現實世界的我會怎樣.....不，要先解決的是我回的去嗎？

伊洛看著眼前這個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都能嗆人的女孩，雖然聽不懂她說話的邏輯，但心裡頭又把她的重量加了幾分。

「你.....」雖然她好像已經回答她是誰但是伊洛還是聽不明白，差點就要再問一次同樣的問題「....是哪一國的人？」

他的話一說出口，就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浪費了一個問題。看也知道她一定是從東方來的，而且身上的奇異服飾他從沒見過，問她的國家也是白問，他一定不知道那是哪。

「你老姐就是臺灣人啦，中華民國怎樣？我告訴你，你現在就在台灣！」

果然如伊洛所料他不知道臺灣是哪個國家，但是她說這裡就是臺灣令他嚇了一跳。

這裡....不是神聖羅馬帝國跟金帳汗國的邊界嗎？臺灣？何時多了一個臺灣？

他在鐵罩下泯著唇，思索了一會兒，最後下了一個結論「不要拿這種沒大腦的謊話騙我。是誰指使你的？他給你什麼？」

「媽的，你才沒大腦，連實話還是謊話都聽不出來！沒人指使我，是你這個八七的遊戲程式在搞鬼。」

被反嗆後伊洛完全無法回應。明明每個詞都聽的懂，但他想不通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組合法。

伊洛在腦海裡努力拼湊：我的城市前面加個遊戲會變成....？他的腦袋裡浮現一個圓形的圍牆，裡頭一個城堡，城堡裡一大堆小孩在互相追逐嬉戲，接著王座上出現一個帶著王國的國王，他的名字叫87.....87？誰會取87這種奇怪的名字?

想到此，伊洛不得不放棄訓問。他已經理清楚一件事：她完全在裝瘋賣傻，再問也問不出頭緒。

他把劍從她漂亮的頸子上移開。

筱琪看著刀鋒逐漸消失在刀宵中，有點驚訝。認真的打量他，思考到底是哪句話讓他想通了。

感覺到他視線從移開劍之後就一直停留在自己的頸項之間，讓她忍不住摸了一下脖子，想擋去那股灼熱感。

「不要....」

他快速的打開鐵面罩，露出一張白皙的臉。劍眉下一雙紅如火焰的眼瞳，細細的唇和皮膚一樣白皙，幾縷白色髮絲落在額前。說真的，很俊美，至少筱琪是這樣想。

伊洛捉住她的手，用蠻力把她的雙手移到背後。

「不要遮住。」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許多，她感覺到他呼出的空氣，也可以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很漂亮。」

他彎下脖子，用鼻子滑過她的脖子。

「............」她顫抖著，頭皮發麻。他現在的姿勢就像在抱著他一樣，而且真的沒有男生對她做過這種事。

她花了三秒回覆理智，並在同一瞬間立即大叫「走開！大變態！」

她努力的掙扎，想要掙脫他巨大的鐵手，但是一個瘦小女孩的力量不可能贏過肌肉結實的騎士。

「....我」他輕輕的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下「想要你....」他用肩膀把她推倒，讓她躺在草地上，自己壓著她的雙手撐在上頭，一隻腳伸進她的雙腿間。

「你...哪有遊戲角色對玩家非禮的？你給我滾開！」

筱琪雙腳使勁的亂踢，不過只是讓自己的腿受傷紅腫而已，伊洛雖然穿著哥德式盔甲，正常來說腳部為了減輕重量應該只會有前半片的大腿甲才對，本來防不到大腿內側，但是伊洛的護甲卻把整條腿都防的密不透風。

她的攻擊完全不起效用，他自顧自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緩緩的逼近筱琪的臉，嘴唇對準筱琪的小嘴。

「你要是強吻我，我咬斷你的舌頭！」她大叫，眼淚都流擠出眼眶。

他繼續逼近，嘴唇稍稍碰到筱琪的唇瓣。

柔軟溫熱的觸感在她唇上，卻像是冰塊一樣冷的叫她直打哆嗦。

他突然停下，上唇輕輕的抵著筱琪的嘴「笨蛋....褲子都還沒脫，就叫妳害怕成這樣。」

他緩緩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勾起嘴角，一個不管旁人怎麼看都很清爽的笑容，但在筱琪眼中藏了一切卑鄙、歹毒、陰謀....

「你難到就不會心動一下嗎？」他翻過身，坐到她身邊，快速的拉下面罩。

「真是的，原本想用這招讓你說些實話。」拉下鐵罩後他的聲音再轉陰沉「但你還真的是個神經病，面對恐懼還是說鬼話。」

筱琪原本躺在地上，像失了魂似的，但一聽見被罵神經病，立刻轉醒，從地上坐起來。

「你才神經病吧！明明長得也不醜，還硬要戴著頭盔。」

「..............」他一時語塞，因為他從來沒想過被自己用那樣的方式恐嚇過的女人，會那麼直白的讚美自己的容貌。

但這對筱琪來說根本沒什麼，她說話本來就這麼直白，而且容貌是否姣好對她來說都沒差別。都是人嗎～～人模人樣就好。

「你....我....這是....有原因的。」

「嗯？」

「倒是你，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被他這麼一說，筱琪的火氣又上來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他在鐵罩下「哼。」的一聲冷笑。「不要說那麼容易被戳破的謊。」

「我可沒有在跟你開玩笑！」她憤怒的翻了個白眼。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溫順的女孩，平時就是個三字經飆的比男生還流利，髒話滿口的少女，遇上這種活在不同世界、完全無法溝通的人就別指望她會心平氣和的一步一步慢慢來。

「不過是個AI而已吧，林喜勒大蝦小（你是在大聲什麼）？」

「...............」

「我說閩南語就聽不懂了吧。我告訴你，你是因為我把遊戲設定在國語，你才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她一下子把自己的地位提高，好像很了不起的一樣子，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如果設定在別的語言頂多只是不能跟自己溝通罷了，其實對他的影響根本是零。

不過伊洛可就不知情了，他還在苦思AI、設定、國語....這些新名詞。

「.............」

看著筱琪咄咄逼人的一樣子，伊洛看的新鮮。這副畫面少見啊，一個異國瘦弱女孩嗆爆一個帶劍騎士。

「你，過來。」他也不等她回話，抓了她的手腕就要把人拖走。

「你幹嘛？放開我！」

伊洛已經知道大概要用什麼方法對付她了。雖然嘴巴厲害，氣勢壯盛，一副很強的一樣子，但是其實力氣完全是他壓倒性勝利。

「走吧，到村子裡找個地方落腳。」

「你在開玩笑吧，穿這個樣子去？」

伊洛明白她在指什麼，她的服飾，怪異到了極點。

「沒關係，你現在是我的人質，穿怎樣都無所謂。」

他這麽說完全把她當奴隸看，許多主人喜歡一些奇異的怪人，有時會讓他們穿些奇怪的衣服。

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頂多吸引幾個看熱鬧的目光罷了。

「人....人質....」筱琪又被他拉著走了幾步，腦袋才突然清醒「人個屁啊！你這個變態！綁匪！放開我！」

她舉起腿往他身上踢.....當然是沒效，指惹來一陣疼痛。

「我說你，何必這樣虐待自己？」他回頭看了一眼。

筱琪的腳上已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但她好像沒痛覺似的，正努力撥開他抓住她的手。

雖然伊洛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畢竟自己也是很自虐的一天到晚把超過25公斤的盔甲穿在身上。

但眼前的人是個瘦弱的女孩，看起來就應該好好捧在手心呵護。

「混蛋，白癡XXX，XXXXXXX......(三字經）」

「............」

伊洛心裡清楚自己不能帶著這樣亂鬧的女孩進城，鐵定會太過引入注目。但是他覺得：她有當人質的價值。當臥底的一定會知道一些事，像是他們的計謀之類的，而且她要把情報傳出傳出去，若順利的話可以知道我現在面對的敵人到底是誰。再加上有她在，就像握著一個護身符一樣，敵人不敢隨便攻擊。

拿定主意後，伊洛馬上採取行動。

他停下腳步，稍稍轉身。

「嗯？」筱琪還搞不清楚狀況，一隻巨大的手掌就擄獲她的頭，把她推向他的臉。

她很清楚，他沒有要強吻自己，因為他可沒有把面罩拉起來。

她看著冰冷的鐵板迅速靠近，卻無法反抗，也沒有時間掙脫，就這樣....硬生生的撞上去。

咚——

猛地睜開眼，眼前是看慣了的純白天花板，古典型的吊燈掛在天花板的正中央。

「..........」

我回來了。

我花了許久才弄明白這件事。

試著想從床上爬起來，但不小心壓到腳上的瘀青，腳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只能抱著腳，等待疼痛過去。

瘀青？從夢裡帶出來的？

我伸長雙腿，上頭許多瘀痕不知是否是睡前沒有出現的瘀青和傷口。

....要是我能從夢裡把傷口帶回來....我有可能在夢裡死掉....

想到此我害怕的身子一顫，床也跟著搖晃了一下，一個白色的方形物體撞到我撐在床上的手。

......VR眼鏡....就是它.....在搞鬼。

我停格了許久，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帶上它。

我確實很好奇，但是我不知道這樣的好奇會不會勝於恐懼。

「梁曉琪！你在幹嘛？還不趕快下來！」

「嗯。」

我隨便應了一聲，暫時丟下有關VR的一切煩惱，一把抓了躺在地上的書包還有桌上的手機走出房門。

早上起床再換學校制服對我來說太麻煩，所以我每天都穿著明天要穿的制服睡覺，一起床就可以刷牙洗臉、下樓吃早餐。

「麵包在烤箱裡，自己拿。」

姐在我走到餐桌旁時端了一杯溫牛奶給我。

期待晚餐吧～～早餐吃的太豐盛就太奢侈了，午餐還得吃學校的營養午餐。

我走進廚房，從烤箱裡拿出一片烤過的吐司。

「早安啊～～今天看起來特別可愛喔。」

哥湊到我旁邊，捏了捏我的臉頰。

「..............」

這不用想，鐵定是反諷。我起床到現在還沒出頭髮呢，一定蓬亂的像鳥巢似的。

我擺了他一眼，大口的咬下吐司。嚼著滿口味道平淡的白土司，我用手胡亂的梳了一下黑髮。

「.....！！」一條東西輕飄飄的從我的頭頂落下，我的眼睛像小貓似的隨著它搖晃下墜。「...這是？」我在它掉到地板上時看清了....一條很漂亮的水藍色緞帶，上面還有珠子圍成的花朵造型，整個....美呆了.....

「禮物，雅諠給你的。」他彎下身子把它拾起，一手搭在我肩上，臉湊到我的耳朵邊，小聲的說「真是的原本因為昨天你在大姐面前誣陷我，害我昨晚吃的好撐，所以不想給你的，可是這是雅諠的要求，還發lines 叮嚀我一定要送呢。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我盯著那髮帶，忘記生氣是怎麼一回事。

真的....好美啊。

是我喜歡的那種不招搖的唯美。

他拉著我的手，把它放到我的掌心，再用他的大手包住，髮帶被我握在小拳頭裡。

「不要告訴姐，要是她問起就說是你自己用零用錢買的。」

他叮囑完，鬆開手。

他怕大姐心裡不平衡吧，只有小妹收到禮物，卻沒大姐的份。

「嗯....」

我回答的很含糊，不僅是因為滿口的食物，還因為我仍沈浸在那那緞帶的美中，無法自拔。

我一直緊緊的抓著那髮帶，像是怕被人想走似的，一直到出門時都緊緊的握著。

走在路上，我低著頭，偷偷的從指間咧開一個小縫，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美呆了....

「喂～～梁曉琪！」一個人從後面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又走路不看路啊？」

「陳弘茹，你要幹嘛？」我瞄了一眼身旁也穿著學校制服的女孩。

她看起來十分清爽，制服整齊、白淨，紅棕色的頭髮全都用一個黑色的髮圈綁成馬尾。

臉部白白淨淨的，瀏海短短的而且修剪的很整齊，細長的柳眉下，棕色的眼瞳閃著智慧的耀眼光芒。

那是張適合微笑的臉孔。

她跟我完全不像是能湊在一塊的人，但是我們卻可以從小一同班到現在，只能說天意吧。不過她也不是那種會被討厭的人，十分開朗，大方，是個標準的模範生。

「幹嘛那麼兇，不能跟你一起走路上學嗎？」

「.......」

我跟哥和姐的年紀差很多，跟姐差九歲，跟哥差六歲，讀小三的時候我得向右邊走，哥讀的國中在左邊，姐考上的大學也在左邊。

上了國中後，哥的大學在右邊，姐考上的研究所也在右邊，姐要趕著搭巴士，哥哥則是自己走。所以每次我都是一個人上學，偶爾這個陰魂不散的陳弘茹陪我走去學校。

「你剛剛偷偷摸摸的在做什麼？做的很專心ㄟ。」

「沒有啊。」

我把絲帶握的緊緊的，不該有任何舉動以免被她發現。

「什麼沒有，你手上那是什麼？」

「.........」

什麼嗎，看到了就早說嘛～～

我不情願的張開手掌，她看著我手中的髮帶驚呼。

「哇....好漂亮！那是誰給你的？」

「我...買的。」既然要騙大姐了就連她也一起騙吧，以免以後有什麼無法預料的意外。

「你？會買這種東西？」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有點生氣。

「我還以為你已經是個男人了，沒想到你的魂裡還是有些少女情節。」

「.........」

「不是嗎？」她收回目光，看著我歪到一邊的嘴「你之前不是向一個隔壁班的女生告白嗎？」

「........」這是真的。

因為那個女生是真的很漂亮，像是西方油畫裡的美女，眼睛深邃，皮膚白皙如雪。

雖然有些肥胖，但是她的下巴仍是三角型。

而且她的個性更是好的沒話說，落落大方的而且不拘小節，雖然是隔壁班的但是她把我當知心好友，什麼事都跟我說。

我不喜歡這種女生那我該喜歡哪種？

「聽說你還為她寫了一個月的情書喔。」

我還借了藍瀻龖的名字一個月，當然是串通好的。

「要不然我要直接衝到她面前說我愛你嗎？」

「她還以為是哪個愛慕她的男生寫的哩，你可知道你當面向她告白之後她有多傷心？」

「.......知道啦。」

我也不希望看到她流淚啊，但是她一直逼著我跟她見面....

她那時候在信紙上百般懇求我，我怎麼忍心回絕她？

我不得不.....

是啦～～我是個GL又怎樣？

但是我的初戀情人可是男生喔。

走進校園的大門，一個一年級的小鬼跑上前來「學姊好～～」

這不是故意找麻煩，誰叫我現在跟學校的風雲人物走在一起。

陳弘茹功課好，每次月考都是校排第一，而且也不知為什麼沒人嫉妒，反而人緣超好，深受全校師生愛戴，年年被拱出來當班長、模範生，而起最重要的是人長得清爽又漂亮。

「學姊，這個....」那個小屁孩遞出一張粉紅色的卡片，上面還用愛心圖案的貼紙封住。

一看就知道是封情書，我再怎麼不長眼都看得出這是告白。

「對不起喔，學弟～～」弘茹用酥酥軟軟的聲音說話，這是我怎麼學也學不來的，要是我的話早把情書砸在他臉上，再大吼一聲「滾！」

「就這樣拒絕了啊，不怕人家傷心嗎？」

拋下那尷尬的站在原地的學弟，我用戲謔的口氣問她。

「哼，你是故意問的吧？」

當然嘍，我知道這種小學弟怎麼可以入的了她的眼，她早就有目標了，就是現在的國三校草吳桓。

聽說他是已經是考上第一志願的候選人，各科老師對他的評價極高，而且還是籃球隊的。

人我倒是沒看過，因為學校不能跨區，雖然還是可以偷溜過去，但我可不會為了這點無聊的小事就跑過去。

我對帥哥一點興趣都沒有。

二年級的教室在學校大門的正前方，三年級在校門左側，活力館後面，校門右側則完全是一年級的。

「藍瀻龖。」

我一踏進教室就把趴在位子上的藍瀻龖叫起來。

「......幹嘛？」他坐起來，邊揉眼睛邊問。

「到外面，有話跟你說。」

「..........」

我只的外面是教室裡的陽台，和隔壁兩班相臨，但是現在完全沒有人，我們是6班，在三樓，所以不怕被人聽到或看到。

「我又夢到了。」

「....夢？啊？....喔，伊洛喔。」

我對他慢半拍的反應有點惱火。根本沒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你這次夢到他怎麼了？」

被他這麼一提，我便滔滔不絕的罵出來。

「媽的，他X的，去他X的，他簡直就是個大變態，他還想性侵我！」

「X!」

他的語助詞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而且看起來完全清醒了。

「那款遊戲呢？」

「還在我家，我還不敢開機。」

「你今天放學後把它拿給我。」

「？？拿給你幹嘛？」

「我當然是要砸爛它。」

雖然壓低聲音說話，還是掩不了他激動的情緒。

「.........」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麽生氣，而且一生氣，說話完全不經大腦。

「你還好吧？有必要這麼生氣？」

「.........」

他沈默一會兒，調整自己的情緒。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握著拳頭都沒鬆過。」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才想起自己手中還握著水藍色髮帶。

「我是拿著這個啦。」

我把它秀給他看。

「..........你的？」

「嗯，我哥給的，他怕被大姐發現，要我告訴別人是我買的。」

也不知為什麼，我沒打算跟他撒謊。

「.....這麼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你綁頭髮。」

「那太麻煩了。」

要找梳子、梳頭髮，還有可能綁歪了要重綁....這種麻煩事我怎麼會想去做。

「嗯....」

他對我露出「我明白」的笑容，從我手中拿走髮帶。

「你幹嘛啊？」

他走到我身後，把我轉到一半的頭轉回去。

「我幫你綁。」他也不等我回答，就開始用手梳理我的長髮「我常看我媽用這種髮帶綁頭髮，也幫她綁過。」

他的手很溫柔，輕輕的梳著，像是在摸小貓的頭一般，感覺挺舒服的。

沒想到藍瀻龖除了打籃球以外還會做這種事。

他也挺溫柔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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