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武俠小說看結局 - 第二十八回　挑釁與械鬥乃江湖常事

　　斜陽西臥，倦鳥歸巢，聚俠山莊壟罩在一片低迷氛圍之中，莊嚴華美的宅院彷彿失去了生氣，高牆大門透出無限的冰冷，樹蔭的陰影更增添幾分沉重氣息。

　　武林大會的會場一片凌亂，屍首遍布滾煙中，刀劍插在草木間，擂臺塌陷一半，觀席座椅傾翻，遮棚支架破的破、斷的斷，積血橫流。

　　混戰是何時結束的？沒有人清楚。

　　在眾人回過神之際，魔教教徒早就撤光了，連蘭凝豔追殺樂如安這場鬧劇，也在兵荒馬亂之下，草草收場。

　　武林大會的結束頗為倉促，各幫各堂陸陸續續離開，而以萬劍派為首的部分門派則留宿聚俠山莊，處理大會剩餘事宜。

　　由於「格殺令」的關係，山莊現在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守衛高度戒備，出入嚴格管控。

　　在這股壓抑的氣氛之下，山莊正門前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兩名身穿裲襠衫的彪形大漢，像兩尊巨大的門神一般，彼此雙刀交叉橫擋，在門前攔下一黑一白的頎長身影。

　　「沒有武林大會的請帖，不得入莊！」其中一位大漢開口。

　　「我們有要事拜會武林盟主，請兩位大哥通融一下。」樂如安拱手。

　　「不行，速速離去。」

　　「在下與宋盟主是舊識，可否通報……」

　　「聽不懂人話嗎？滾！」另一名大漢粗聲粗氣地喝道。

　　賀雲青臉色一沉，染血的白袍在飛煙中飄揚，他倏地抽出紫炎劍，鏗鏘一聲，劍尖抵住兩刀交會之處，冷笑道：「憑你倆雜碎也想擋住我？讓開！」

　　「混帳！你說誰是雜碎？」兩漢暴怒，異口同聲，齊刀劈下。

　　冷哼的同時，賀雲青弓步前踏，抬劍橫架雙刀，巧勁一使，以四兩撥千金之力撞開刀刃。對方大吃一驚，立即收刀，各退數步，隨後側轉刀身，猶如猛虎撲兔之勢，喝啊啊啊的大喊，從兩翼夾擊賀雲青。

　　雙方攻防不過吐息之間，樂如安遲了半拍才喊道：「欸，慢著……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賀雲青置若罔聞，他偏身遊走，以極為刁鑽的走位閃避揮舞中的刀鋒，緊接著側步翻跳，宛若祥龍飛天，一道劍光橫掃，再次將兩漢震開。

　　眼見口頭勸阻無效，樂如安滿臉無奈，快步躍進三人之中，拔劍迎向賀雲青，試圖架開他。不料，兩劍首度交鋒的瞬間，御靈劍靈光大盛，紫炎劍紫焰轟燃，激盪出雷霆般的閃電。

　　見狀，樂如安傻眼，賀雲青錯愕，兩人不約而同收手，雙雙退開。

　　一旁，兩名大漢明顯也嚇了一跳，連忙停下腳步，靜觀其變。

　　「這是怎麼回事？」樂如安一邊撫過縈繞靈氣的御靈劍，一邊看向對方。

　　賀雲青豎起紫炎劍，盯著那半透明的紫焰──劍身上的藍紫紋路，此時清晰可見；劍柄中的鑲嵌灰石，此刻紅光大作──他沉默了幾秒，彷彿想起了什麼：「對了，這是『神兵利器』的設定……」

　　聞言，樂如安也反應過來。

　　《戰天下：雙雄對決》這部武俠文裡，有一個特色，但凡「神兵利器」在交鋒時，就會激發出蘊含的屬性，產生華麗的「聲光效果」。但只限於這類特殊武器彼此之間，若是與普通兵器對戰，就沒有此等效果。

　　好比正邪大戰之時，御靈劍與嗜血劍的巔峰對決，就展現出強大的視覺饗宴。

　　瞅著紫炎劍的熊熊紫焰，樂如安嘖嘖兩聲，正想要上前瞧個仔細，腦海驟然閃過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趁機問道：「對了，我之前一直忘了問，『破魔劍』也是『神兵利器』吧？為什麼那麼爛？」

　　「破魔劍？」賀雲青挑眉，反問：「怎麼說？」

　　樂如安略述當初與趙揚天切磋的情況。

　　「斷、斷了？怎麼可能……啊！」賀雲青從困惑到驚覺，最後一副像是踩到……「S＊＊t！我居然忘了！」

　　聽到賀雲青飆出的髒話，樂如安心一驚，下意識地瞄了旁邊的兩大漢一眼，卻見那兩人一臉茫然，他自嘲的勾了一下嘴角。

　　「玄門的武器為了避免被外人搶奪，按照慣例都會封印在陣法中。沒有解開陣法就離開封印之處的武器，威力會完全受到限制──當時我只想到要按照劇情，把劍交給趙揚天，卻忘了石碑未破……」賀雲青自言自語，神色懊惱。

　　靠！難怪破魔劍如此不堪一擊！樂如安哭笑不得。

　　「不對，說到底，明明是那傢伙沒能劈開石碑的錯……」

　　「這點我也很意外。」樂如安插話，頓了一下，又道：「咦？等等，你也不知道原因？」

　　「天曉得。」賀雲青哼哼兩聲。

　　「那你當時幹嘛生氣？」

　　「廢話！我困在那鬼地方整整六年，就等那渾蛋來劈石碑、破陣法，結果他居然失敗了！我能不火大嗎？X的！害我多受困了一年。」

　　賀雲青憤憤不平，越說越激動：「天殺的陣法，除了該死的百歲果外，就沒有其他食物了。前後院那些藥草、地瓜和大豆等等的種子，還是我從誤闖陣地的草藥商人那邊換來的，他X的，吃素吃到都快吐了……」

　　原來是遷怒……樂如安雙眼瞇成一條線，神情淡然。

　　「喂！倆畜生！要吠到別處去！」從剛才就遭到忽視的兩位大漢之一，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

　　「去去！別在這兜轉。」另一名大漢揮揮刀，滿臉不耐煩。

　　一聽，本來就氣頭上的賀雲青，頓時勃然大怒：「廢物！找死！」隨即袖袍一甩，紫炎劍就旋著氣流朝對手直竄。

　　兩漢不甘示弱，舉刀迎上，轉眼間三人又打起來了。

　　「……」樂如安扶額。

　　嘆了口氣，樂如安收劍回鞘，隨即一扯，直接握住雕紋的劍鞘，飛快地衝進戰局內，身影穿梭在三人之中，適時出招，刻意隔開雙方的距離。

　　雖然「神兵利器」的「聲光效果」非常酷炫，但近距離接觸實在太刺激了，炫目的光焰會干擾視線，震天的聲響會擾亂心神，戰鬥時很難集中注意力，所以還是用劍鞘吧……

　　鏘！御靈劍的劍鞘扛上紫炎劍，相撞處僅僅擦出零星火花，果然如樂如安所料，不是劍刃交鋒就不會激起「聲光效果」。

　　樂如安用劍鞘架著紫炎劍，使勁一推，撞開賀雲青，再疾步向前，反覆的壓制、推行，一邊牽制住對方，一邊迅速地將人推到數十尺外的矮樹林中。

　　因守門的職責在身，兩大漢並沒有追上來，但依稀可以聽到怒罵聲。

　　樹林裡，咆哮聲不斷。

　　「你到底要幹嘛？」賀雲青大吼。

　　「那是我要說的話。」樂如安沒好氣地回道。

　　「我要找宋嵐書！」

　　「我知道，但你這樣硬闖進去，還沒見到人就會被趕出來。」

　　「哼！也要他們有那個本事！」

　　樂如安無語，按了按抽痛的太陽穴，果斷放棄爭辯，話鋒一轉：「你為何急著見他？」

　　賀雲青突然沉默了，似乎欲言又止。

　　「不會又是涉及『劇透』吧？」樂如安翻了個白眼。

　　「……不是。」

　　賀雲青晃著紫炎劍在矮樹下徘徊，時不時踢開草石，甚至揮劍砍去垂枝藤蔓。樂如安抱劍而立，偏頭靠著劍柄，也不催促，他知道賀雲青又開始煩躁了，這傢伙焦慮時總會走來走去。

　　忽然，賀雲青一拳捶上樹幹，震得落葉紛飛。

　　「是劇情變得亂七八糟！」賀雲青咬牙，語氣憤慨：「正邪大戰的結局不對，宋嵐書居然當上武林盟主，就連『格殺令』也……『格殺令』本來是第二部的開頭，現在竟然提前了？這、這太奇怪了！」

　　沒錯！真的太奇怪了！樂如安默默地在心底附和。

　　「其實應該去找趙揚天或慕丹絕，但你說他們跳崖了……沒辦法，目前知道行蹤的只有宋嵐書，我要去見他，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樂如安心頭一跳，張了張嘴，最終仍把話嚥回去──他還是不敢說出「真相」啊！

　　「所以你不要攔我！」語畢，賀雲青回身，洩憤似的揚劍一斬，只見寒光一閃，矮樹迎面倒下，他縱身一躍，落足於旁樹的枝幹上。

　　樂如安看著賀雲青飛躍的俐落身影，忽然靈光一閃。

　　「我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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