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葉相隨 - 第二百七十三章、情義 (2)

　　「那女人不知從那裡聽到我們兩派長久以來的糾葛，昨晚聯絡了我們……」

　　賈科莫邊觀察她表情，邊拍著黎炎昊的頭說：「我說阿道夫啊……阿道夫，真不知道你哪裡修來的福氣，竟能讓女人為你爭風吃醋。」

　　他從以前就很想將她這份不動聲色，摧毀殆盡了！

　　「哼，我是他合法配偶，她拿什麼身份跟我鬥？一切都只是她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白漓只覺的可笑，竟然結果可想而知，又有什麼好爭的？

　　「哈哈哈……那妳可要小心一點，被逼急的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啊！」

　　賈科莫毫無顧忌地拍手大笑，樂得觀賞這種戲碼。

　　「教父！不好了，我們好像被戴帽的找上門了！」站在窗口的囉囉忽然朝內大喊。

　　「J！妳們報警了？」

　　賈斯莫憤而起身，操過兜內不睜眼的短槍，那無法緊閉的漆黑大口，守在獵物面前伺機而動。

　　「放心。那些人不是條子，是葉門的兄弟幫派。」

　　面對眉心隨時會墜上紅點的關頭，白漓仍氣定神閒，說服道：「你們作為外來客不僅在他人地盤上撒野，還拖著一個叛徒，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放過你們吧？」

　　「妳就不怕自己被一網打盡？」賈科莫嗤笑著。

　　「聲東擊西，等待援兵。」

　　四目交織擦出火花，白漓滿不在乎地拖起賈科莫使用的酒杯，輕抿了口甘醇，解釋：「這個東就是您老母親，西便是你。若你想冠上『不孝子』的名號，大可將我們一網打盡……」

　　「算了，既然目的達成，我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人還妳，上十一點前將我老媽送回飯店，否則我們沒完沒了。」

　　落下了話，賈斯莫跨過黎炎昊的身軀急忙離去，片刻也不敢耽擱。

　　他不是莽夫，在不熟悉的場合，自然選擇避開衝突。

　　于晨澤與金碧琦的委託，說穿了，只是與之碰面的藉口，他可沒興趣拿家中老母親開玩笑的……

　　聳了聳肩，白漓在賈科莫聽得見的距離，點開耳飾，呼喚：「傑森，送婆婆回家。」

　　待另一端爽快應聲後，她才切斷聯繫與東燁琛同時間衝往懨懨一息的男人身邊！

　　「大哥！」

　　「黎炎昊！」

　　顧不得身上的皮衣染上黏稠光澤，白漓讓黎炎昊倚著自己，纖纖兩指撫上將驟停的頸動脈，她不是專業醫療人員，只感覺他的脈搏弱如雛鳥，隨時都要停止……

　　「怎麼辦……他的呼吸越來越薄弱了！」

　　男人身上的血流得不算多，青紅紫快卻依稀可見，怕是體內臟器破裂，造成大量出血、暫時性休克，狀況貌似更加危險。

　　「安！準備好醫藥箱，黎炎昊狀態不太好……」

　　「大嫂，大哥交給我扛……妳幫我扶他一下……」

　　朵薇雅也覺黎炎昊的臉色不太對勁，不敢大意，一面聯絡外頭的安德列，一面示意她們將虛弱的男人帶離，與天搶命！

　　白漓協助兩人將他帶下樓，自己則跟在後頭收尾，抹去她們在此的一切行跡……

　　「我到底在做什麼……」

　　被拋下的葉門叛徒唐飛，無處可去，全身癱軟，垂地而發洩。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對或錯了。

　　「那次救護隊耽誤不是因為阿爾瓦，而是救護隊剛好發生車禍，車輛翻覆，造成兩死三傷的重大事故……阿爾瓦的人只是恰巧碰上而已。」

　　白漓忍到現在才解釋那場悲劇的起因，是出於憐憫、是感嘆命運捉弄凡人，亦是盼他對此事銘記於心。

　　她走向唐飛身前，告誡：「唐飛。你快離開香港吧！葉門的人重情重義，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的！」

　　樓下的那些人不是她集合過來的，也不是葉無歌的命令，他們似乎聽見了風聲，

　　「事到如今，我還能去哪裡？」

　　唐飛凝視起一雙沾上黎炎昊鮮血的手，含淚苦笑，「我本就沒有家可以回，從小就在葉門混大。如今為了多年的誤會跟親如手足的兄弟們鬧翻……我真是……該死！該死……」

　　到了最後，恨意與懊惱竟交織成了大河，流向迷惘的彼岸，終其一生，遁入悔恨的深淵中。

　　白漓曾與唐飛有幾面之緣，於心不忍，扔去了一張鍍了金的名片，「你若無去處，就去這裡……他們會收留你的。」

　　「葉門替妳阿爾瓦逮到叛徒，如今妳卻私放葉門叛徒……妳為什麼要救我？」

　　一雙鳳眼水霧遍佈，唐飛看不清上頭字眼，自顧著扶額落淚。

　　窮途末路時，若有人對自己伸出援手，他要不要抓住？

　　「你想死的話跟我沒關係……不過，估計炎昊他們會很難過的……」

　　白漓自覺說得太過，撫過紅唇，改口道：「那男人就是這樣，無論你做了在過分的事，仍會把你當成兄弟看待，否則他也不會一直不表態的。」

　　「我知道……那男人一向如此。」

　　唐飛心如明鏡，他比她更瞭解黎炎昊這一個人的作為，也因為如此更加自責，「他醒後，替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希望一切都不會太晚，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

　　「我會把他們支開，你趁縫快逃吧。」

　　白漓說罷便快步離去，阻擋那些來到樓梯口葉門兄弟。

　　她聽見朝自己九十度鞠躬的唐飛，告訴她：「阿嫂。這份恩情，我阿飛記下了！」

　　天下之大，隨處是家，總有安身之所。

　　今次的離別並非永遠，或許哪一天，緣分會讓她們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碰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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