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葉相隨 - 第二百九十六章、永劫 (2)

　　碰！

　　「傑森！」踹開門，朵薇雅立即迎上，「天呀！你的臉是怎麼了？安德烈你快一點！」

　　「看我看我，是不是帥多了？」傑森仍是嘻嘻笑笑的。

　　救出傑森，擺平不少人，大夥頓時卸下戒備，鬆了不少。赫然間，一道踏步聲伴著一抹人影出現！

　　沙沙……

　　「誰！」夜狐等人舉起槍械戒備。

　　白漓看清來人，喊了聲：「住手。」走向那舉著雙手投降的男人了。

　　安德烈詫異道：「黎炎昊你怎麼來了？」

　　他們派人佯裝成白漓的樣子，騙黎炎昊離開法國了，他怎麼還會出現在這？

　　「李大衛的死跟我有關，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嗎？」

　　白漓眼神冷，語氣也幾近冰點，好似對待一個陌生人那樣，拒人千里。

　　「老婆。我們別吵架，回家好不好？」

　　自從那日後，黎炎昊憔悴了不少，懇求也令人動容。

　　見心愛的人兒不語，他拿起她留下的戒指想將她再次套牢，怎料，她殘忍地撥開他的手！

　　戒指向空拋飛，「啪答」墜落，白漓抗拒大吼：「黎炎昊你還不明白嗎？你是我仇人的孩子，我們註定要相殺的！」

　　「我不在乎！」黎炎昊回道：「妳明明很清楚我對妳的感情，為什麼還要這樣說？我愛……」

　　「閉嘴！」

　　白漓搖著頭呼求：「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但黎炎昊你聽清楚了……我恨你！我們之間只能留一個人！」

　　她怕自己會軟心！

　　「什麼情況？」

　　剛到場的葉無歌等人，見這爭執狀況摸不著頭緒，請求旁人開口，可感情這種事他們也不好介入呀……

　　「又是詛咒嗎？明明是花卻無法與葉相見……」

　　黎炎昊撫著她左耳那閃閃耀人的紅花耳飾，笑得無奈。

　　誰也怪不了誰，只恨蒼天太狠心，逼得一雙眷侶無路可走。

　　白漓堵住那寬大的胸膛，搖頭道：「黎炎昊，你忘了彼岸花也被稱為『無義草』無情無義……也許我們都該醒了不是嗎？」

　　「怎麼醒？」

　　黎炎昊抓著她雙臂，垂著心口，「我黎炎昊對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顧，可惟獨妳，從第一眼見妳，我就已經放不開了……」

　　可是，妳還記得嗎？

　　一粒沙裡見世界，一朵花裡見天國；手掌裡盛住無限，一剎那便是永劫。

　　可眼前的女孩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不確定因素，隨時，可能給他的生命帶來他無法預料的狀況，但是他仍然接受著。

　　就如同命中的劫數一樣，在劫難逃卻也不想逃。

　　「那我們之間只能一個活……」

　　白漓把槍遞給黎炎昊，抓著他的手抵著自己心口，「一命還一命。」

　　這樣就好，她這輩子活得太長、太久，傷害太多人了，該贖罪了。

　　如果是他活著，一定能給社會更多貢獻的……

　　一旁的人看得心驚膽顫，想衝過去阻止這場鬧劇，男人已有了動作。

　　「白漓。」

　　黎炎昊握住人兒的手，將槍口硬是轉向自己左胸，「我本不屑天命，可如果這就是天命……我服。」

　　曾經她要他守候他們的花海，他努力的做了……終究到此為止嗎？

　　「你！」白漓心慌，想抽開手，卻讓男人越抓越緊。

　　「白漓，如果我們之間要死一個，這次妳讓我先走好不好？這樣我就能早妳一步去望川旁守著，我們就不會再錯過了……」

　　黎炎昊累了，愛她愛得累了、追逐得累了。

　　若終究落得相愛相殺，這次能不能慈悲一次，讓他先走？

　　黃泉路上路遙遙，他要先去守著才行……

　　那認真的眼神總令她覺得害怕，抖著唇問：「你在說什麼……」

　　「妳有傑森他們這些家人，可我的家人，只有妳……我們……」

　　將她雙手抓緊，黎炎昊向回到流浪時的自己，那般無助。

　　砰——

　　空氣裡驟然響起槍響，男人的心口頓時染了大片血跡，沒人知道這槍聲是從哪來的！

　　「黎炎昊！」

　　「不要……」

　　白漓瞪著雙眼，抖去了未冒煙的槍枝，抱著黎炎昊華坐在地，連旁的喊聲聽不見。

　　黎炎昊用盡全力摟著心愛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說：「……把……把我葬在妳看得見的地方……偶爾過來看看我……」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一點也不難過，反而有種卸下一切的感覺……

　　「你閉嘴！閉嘴！」白漓搖頭大喊，「安——」

　　四周變得好安靜，最後她聽見他微弱地說「我愛妳」，便再也聽不見聲音了……

　　曼兒。

　　這些歲月，我守著妳已經守夠了，下輩子可不可以換妳守著我？

　　我一直在望川旁，等妳……

　　他笑著，意識模糊了、心也不跳了。

　　＃

　　阿爾瓦古堡內。

　　三小時過去，黎炎昊仍在急救中。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回到方內的白漓，卻窩在衣櫃、咬著指甲，瑟瑟發抖。

　　她已經很久沒出現這個習慣了。

　　以前她都會抱著他睡，現在床邊摸不到任何形體，好冷、好空虛……

　　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好想就這麼暈過去，醒來後那人還在自己身邊，一會問她婚禮怎麼佈置、一會告訴她預計請來多少人，談笑風生著。

　　夜狐查出，槍是賈科莫開的。

　　如果她別在那種危險地帶和他起爭執，他就不會被那獨眼龍的流彈所傷，至今還生死未卜……

　　叩叩。

　　「白漓！我知道妳在房裡，妳聽清楚——黎炎昊他死了！」

　　葉羽寧敲了門就走了進來，哭啞的嗓，罵盡她所有的殘酷。

　　白漓只覺腦袋像被轟炸一般，僅存的希望全被抹盡，沒有反應、淚已乾去。

　　「仇恨比所愛的人更重要嗎？」

　　葉羽寧道：「為了報仇親手殺了最愛妳的人妳在所不惜，可，炎昊大哥他，從來都沒做過傷害妳親人的事，不是嗎？」

　　「我喜歡過炎昊，也曾和他告白過，可他卻告訴我自己心裡已經有人了，他很愛哪個女人。他還說我對他的感情也許不是愛情的那一種，因為愛一個人，妳會願意為他做盡任何事……後看著他我明白了。」

　　「黎炎昊比任何人更懂愛，而妳卻沒資格愛他，妳就一輩子後悔去吧！」

　　葉羽寧把拾來的戒指朝她床舖扔去，轉頭重重關上房門離去了。

　　戒指在地上彈了兩下，「啪答」輕聲落在衣櫃那小縫外。

　　皎潔月光斂了一身金黃，殘留下哀默的痛楚。

　　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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