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葉相隨 - 第二百三十一章、進退不得 (2)

　　「就一曲……」白漓不自禁地握上他的手，倔強道：「跳完後我要上去了。」

　　黎炎昊勾唇，在她手背上吻了一口，拉著她進入舞池。

　　眾人的視線聚集而來，交頭私語，卻沒影響他們半分。

　　因為此刻，他們的身邊只有彼此，耳邊也只有對方的呼吸聲與這撲通的心。

　　短短的路途，好像走了一世漫長。

　　他們站到中央，兩相對望，靜靜等待音樂下放。

　　樂聲輕啟，黎炎昊往前三步，而她跟著他腳步，後退三步，一來一往配合得相當容恰。

　　黎炎昊眼底流過一星狡黠，沒來由地說：「妳的舞步進步了。」

　　「我們是第一次共舞的吧？」白漓是聰明人，隨即反應過來。

　　不用多想，這隻狐狸肯定又要試探她了。

　　「說的也是。」黎炎昊應了應聲便沒說話，靜靜地踩著步伐。

　　其他舞群陸續進場，與他們共舞。

　　簡單到服飾與佈景，雖然不似上流社會那樣這麼講究，卻也充分展露了集團的心意了。

　　一曲結束，黎炎昊便牽著她到一旁休息著。

　　他與幾著高層在旁談公事，順便關心實習生的學習狀況，而不喜社交場合的她，則與葉羽寧聊了兩句後，就匆匆跑回辦公室，繼續辦公……

　　「喂，你們今天談得怎麼樣？」

　　一進到電梯，她立刻打電話給莫雲，確認他們今天與黎炎昊談判的討論結果。

　　莫雲告訴她，要等她回去一起思考這項合作。

　　傑森那邊有意想要談下去，她反而抱持著反意見，不是很希望兩邊有合作關係。

　　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這件事等我回去跟傑森談過後再議，」白漓陷入兩難，嘆道：「你先處理法國時裝展的事務，並跟攝影師約下週在水沙蓮旗艦店徑行拍攝……先這樣，麻煩你了。」

　　說罷，便匆匆掛上了話筒，呆坐在辦公椅上。

　　她心頭好似纏成一團的毛線，打成了無數個結，嘗試著解開時，這些結就像說好了一樣，一個個勒緊，愈來愈難解。

　　如果她沒回到這片「初始之地」就好了。

　　叩叩！

　　門邊傳來了敲門聲，白漓才從自己的世界裡回神。

　　兩眸一轉，只見黎炎昊勾著一抹笑，倚在門旁。

　　黎炎昊道：「不是說想上來把還沒處理完的資料整理好，怎麼只見妳呆坐在著？」

　　他見她發呆模樣，煞是可愛，便不好意思開口引她注意，只是靜靜欣賞著。

　　「黎先生，您這麼晚來訪，有何貴事？」白漓環著胸，有些怪罪。

　　這男人每次都不敲門，一點規矩都沒有。

　　「白漓，」黎炎昊心情愉悅，眉眼彎彎，「我今年32歲，只比你大十歲，喊我的時候不用說您。」

　　「是，32歲的黎炎昊先生。」白漓撇著嘴，起身走到窗邊。

　　她望著腳下那片城市的喧囂燈火，渴望借此，排憂解愁。

　　矗立的建築參差，似排山海浪層層。高架道路仿佛一條遍佈金黃鱗甲的龍，蜿蜒其中。

　　此時的白帝城就像不夜城，燈火輝煌，宛如上蒼的聖誕樹披上燈彩，與那璀璨星空化成一色。

　　「仗著我喜歡妳，就無法無天了？嗯？」

　　黎炎昊在不知不覺中來到身後，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白漓扭著身子，想要脫身，誰知道身後的男人卻收得更緊，讓她不禁悶喊：「哼……」

　　黎炎昊在她頸上蹭了蹭，啞著聲音說：「別動……若現在不這樣，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有機會。」語氣雖平靜，可含在裡頭的沉痛，卻比海要深、比石更沉。

　　白漓突然軟下了心，不自覺地將重量向後放，仍由他摟抱。

　　她想，這份痛苦是她帶給他的，如果可以讓他少疼一點，那也算得上補償了。

　　「最近事情雜，比較疲憊。」黎炎昊半訴苦著。

　　這些日子，好多不如意的事壓在心口，像個潛伏的巨獸般隨時會將他吞噬。

　　他真的好累好累，可是現實，卻不允許他承認疲憊。

　　白漓好像能感受得到，撫上腰間的手，盼能給予一些安慰，她問：「這樣就不累了嗎？」

　　黎炎昊抵著她肩頭，回道：「嗯，當整片城市都在腳下的時候，心裡的不安都會消除……還有，把妳抱在懷裡也是。」

　　「你別胡說了。」白漓好笑地問：「強大如你阿道夫，也會有不安的時候？」

　　在她眼中，阿道夫嚴以律己、無所不能，難以想像這樣的人會承認軟弱的時候。

　　黎炎昊半無奈道：「工作和生活對我而言，從來都不是問題，只是這世上有一個人，一直沒讓我放下心……」

　　「嗯？難不成你還有初戀女友？」白漓淡應著。即便心裡明白他的意思，仍裝傻不承認，這是她唯一一道防線了。

　　「別胡說。」黎炎昊沒多解釋，只是告訴她，「明天，我不進公司，要去美國簽個合約，妳替我看家。」

　　「我才來這裡第一天，你就要出差了？」白漓不太滿意他的匆匆離去。

　　自己出差也就罷了，那有叫員工代理職務的道理？

　　「抱歉。」黎炎昊啄了一口她耳後胎記，說：「不過妳放心，阿琛、無歌他們都會在，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還有……想要什麼禮物傳訊息給我，算是對妳的補償。」

　　「嗯，不會客氣的。」一天下來發生了不少事，白漓也逐漸有些倦意，應得含糊。

　　「白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妳遠離危險和紛爭……所以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相信著我。」黎炎昊凝視著窗上一雙倒影，眼底難掩深情。

　　白漓一動也不動，沒有回應，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黎炎昊無奈一笑，好像仍然沒辦法讓她聽見最重要的那段話。

　　嘆了口氣，他一把抱起了她，往自己辦公室後的寢室去……

　　黑暗中，一雙秋水般的美眸逐漸睜開，失神地凝望著角頭一隅。

　　她看不見周邊環境，卻能知道耳邊有他粗獷的呼吸聲，很沉、很寧靜。

　　或許，黎炎昊知道她就是自己兒時相約終生的白漓，似乎並不知道她就是J，不能怪他為了商業利益而出手。

　　但，現在的她忽然有一種進也不是，退也難受的迷惘。

　　黎炎昊，你可不可以不要又讓我對你，心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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