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賢人 - 第一章 09 (改)

一察覺到自己的將軍來臨，色斯亞的士兵都露出看見曙光的眼神，深信自己終於得救。每個人都期待著夏爾把自己從俘虜中解放出來。

夏爾把事情全盤交給菲斯，讓他代為處理這次的事，自己則是待在丹尼爾旁邊。

就在不遠的位置，菲斯對著色斯亞士兵說明撤軍的事情。

「我們繼續那個話題，可以嗎？」夏爾那黯然的視線仍然停留在菲斯身上。

她保持那副稍有冰冷的感覺，淡淡地問道。少女並不是對魔法失去興趣，只是敗北所帶來的挫敗感過於龐大，使她開始產生「自己的努力到底有沒有意義」這種消極想法。

從旁看著她被失落佔據的側臉，丹尼爾不由得產生憐憫之心。他向莎菈傳遞一個眼神，讓她回答夏爾。

「可以喔。」

「莎菈小姐說它可以控制時間，具體是怎麼的？」

「古裡斯大人說這個石板最大可以將對象物回溯至一天前。」

「將物件的時間倒流嗎？」

「嗯。像這樣……」

說著，莎菈用魔法把附近的石頭打碎，再利用石板把它還原。石板與碎石一同發出白色的光芒。

果然時間魔法是歸類於無屬性魔法……夏爾邊想著邊說出感想。

「這真是……不得了的魔法道具……」

即使再怎樣不開心，面對從未見過的魔法還是會讓她感到驚訝的。

「哦……這就是時間魔法嗎？」丹尼爾露出興致勃勃的眼神。

「嗯。多虧這個石板，我們才能把凱達莉亞修復成現在的樣子。」

「啊……說起來剛剛好像有提起過，現在一看城牆才想起。」丹尼爾的視線落在南門城牆上。

餘下的人也將視線移到城牆上。

「莎菈小姐知道構成這個魔法的咒文嗎？」夏爾的問題把眾人視線拉回來。

「我不知道，準確來說是沒法得知。」莎菈一臉抱歉回應。

她的表情就像曾經嘗試過卻未能成功。

「這是怎麼一回事？」丹尼爾比夏爾更感意外。

魔法師如果不知道構成魔法陣的咒文是什麼，是沒可能成功發動魔法的，妳到底是怎樣做到？夏爾的眼神大約是這個意思。

「大家看到這道縫隙嗎？」

莎菈把石板邊緣展示給大家看。這時，眾人很明顯看到一道長長裂痕。裂痕環繞整個石板邊緣，讓他們猜測眼前的石板是由兩塊大小厚度一樣的石塊拼貼而成。

「古裡斯大人把魔法陣繪製於內部，所以我沒法看到。」得到二人點頭回應，莎菈繼續說。

「咦？那妳是怎樣使用魔法的？」

因為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丹尼爾再次提出類似的問題。

「把魔力注入石板，魔法陣就會顯示於腦海裡。不單如此，連使用這個魔法的方法也會一併顯示出來。」

「既然會顯示在腦海的話……」

豈不是可以用筆複製到紙張上？夏爾沒有把話說完。

「啊……那是沒可能的。」莎菈推測到對方的想法，冷靜地否定掉。

「古裡斯大人把部份咒文隱藏起來，就算曾經發動過魔法，我也沒法推測出缺失的部份，而且這個魔法如果不是連續使用的話，很快就會忘記，連同使用魔法的方法。像我現在已經把魔法陣忘記得一乾二淨。」說到最後，莎菈苦笑一下。

聽到魔法被設下多重保險，二人不禁佩服起來，就連一旁對魔法一竅不通的格雷也意識到這個魔法道具有多精細。

「我是搞不懂他在魔法陣裡動了什麼手腳，但我仍然可以好好地發動魔法，真是很不可思議……」

「會不會是意識操作的魔法？」

「類似傳說中吸血鬼的暗示？」丹尼爾補充夏爾的推測。

「不排除這個可能……啊……我好像搞懂了古裡斯大人的真身……」莎菈露出想起什麼的表情。

「嗯？」「是什麼？」

「搞不好古裡斯大人是吸血鬼？巨大的蝙蝠翼與利爪、漆黑的身軀與赤紅眼睛，這跟傳說中吸血鬼的形象很相似，雖然體型有著差距……」

「在體型之前不是有更重要的問題嗎？吸血鬼不是在兩千年前的上古時代已經滅絕了嗎？再怎麼說也沒可能活到現在吧？」丹尼爾摸著下巴苦思。

「根據古世代的文獻記載，吸血鬼不是長壽，而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因應不同的情況，其血僕也會受到這恩惠。」夏爾閉起眼睛回想過去閱讀過的文獻，回答丹尼爾的疑問。

「這麼一說，真的有可能是吸血鬼……」

「我覺得另一個可能性更大，我認為古裡斯大人是某位強大吸血鬼的血僕。」

「為什麼這樣認為？」莎菈想不通夏爾的說法。

「過去的文獻清楚記述吸血鬼已經從這片大陸絕跡，這是大鳶大人用魔法確認過的，所以沒可能是吸血鬼。」

「因為那位大人確認的是吸血鬼，所以有可能把血僕遺留掉。是這個意思吧？」

夏爾點頭回應丹尼爾。

「既然如此，他在時間魔法裡封入意識操作的魔法也不是沒可能……」丹尼爾最後得出結論。

二人點頭表示認同。

「大鳶大人嗎……」

「嗯？那位大人怎樣了？」丹尼爾聽見莎菈小聲嘀咕著，向她問道。

「啊…沒啦，我只在想『連大鳶大人都未能完成的魔法，古裡斯大人竟然完成了，他真的很厲害呢』這樣的事而已。」莎菈苦笑著回應他。

只要是魔法師的人都知道大鳶的功績，如今竟然將那位偉大的魔法師跟一頭惡魔……說不定是吸血鬼來比較，不由得讓莎菈的心情微妙起來。

「妳真是傻瓜啊，怎麼可能將兩人相比呢？確實大鳶大人未有涉獵意識操作魔法的範疇，但他可是創造了無數魔法理論，撰寫無數魔導書，光是這兩點已經超越古裡斯大人了吧？」

「哎……說不定是這樣啦，但大鳶大人也沒有完成時間魔法，這樣的話不會覺得古裡斯大人也有優勝的地方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興高采烈討論著，旁邊的格雷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嘀咕著「又要開始辯論大會」這句話。

與大鳶大人相比，古裡斯大人確實有著絕對優勝之處。根據文獻記載，大鳶大人也沒法在短時間內複製他人的魔法，更沒法立即利用兩個魔法創造出新的魔法。單論才能，古裡斯大人是較優越的。

只不過，大鳶大人撰寫無數魔導書，創立數至不盡的魔法理論，千年以來這片大陸的人民受惠於此，這是無法動搖的功績。再者，他在臨終前更將全部侵害人民的魔族驅逐至東北面的孤島，守護整個蓋盧布倫大陸，不管怎麼說也是大鳶大人更厲害。

儘管夏爾沒有介入二人的討論，她在心裡思考著這個問題並得出結論。

咦……魔法理論？大鳶大人都做不到的事？難道說那個水魔法……與此同時，循著自己的結論，她在當中發現一件很重要卻從未察覺到的事。

越是去思考兩者之間差別，她越是靠近事實的真相。

這時，不管是處理完撤兵事宜回來的菲斯，還是察覺到夏爾出奇地平靜的三人，眾人都看見她瞪大雙眼愣在原地。她樣子就像因為發現什麼重大事情而受到衝擊似的，彷彿石像定住了。

「夏爾大人？是發生什麼事嗎？」菲斯快步來到她的身邊關心地問道。

「卑比麥斯的魔具理論……」夏爾沒有理會菲斯，只是小聲說著。

如果是這個理論的話，就能解釋那個時候為什麼會出現水魔法……

就如夏爾推測，古裡斯所用的古老技術，正正是千年前大鳶與他的好友──卑比麥斯所創立的魔法理論。

卑比麥斯是一位精通製作魔法道具的男性，他在那時曾經提出某個理論。他認為既然封入魔法陣的魔法道具可以按時獨立運作，那麼魔法師想必也可以讓自己建構出來的魔法陣按時獨立運作。就這樣，他與大鳶循著這個想法進行研究。儘管二人直到臨終為止也未曾試過成功實踐理論，卻把得出魔具理論化成文字，留給後世人。

古裡斯大人應用的應該是當中的分段實現理論。他將構成水魔法的魔力分開三次放出，當第三次攻擊完結，就會形成水魔法潑向我。根據這個理論，每次放出的魔力會與之前的魔力匯合，這樣就能維持對魔力下達命令，讓其在適當時候形成魔法陣發動魔法。

我們之所以感受不到他的魔力，是因為那些魔力早已回歸大氣，變成不屬於任何人的自然魔力。根據魔力操作理論，魔法師想要操作、借用自然魔力大多以自己的魔力作為基礎進行干涉，其衍生的輔助道具就是法杖。

古裡斯大人在沒有法杖的情況下，仍能不以自己的魔力作為根基，向自然魔力下達形成魔法陣的命令，可見他在魔力操作方面有著十分高超的技巧。說不定是他隱藏了自己的魔力，但我更相信他有著超越大鳶大人與卑比麥斯的技術與理論。

夏爾沉迷在魔法理論的世界，直到菲斯叫喚她才回到現實。

「夏爾大人？」

附近三人也沒有聽見她的說話，只是面面相覷感到奇怪。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丹尼爾代表三人問道。

「沒事，只是想點事情而已。」把事情想通了，夏爾以燦爛的笑容回應眾人。

她的微笑有如陽光充滿活力，與最初見面時的冰冷感覺截然不同。現在的她散發著溫暖人心的氣息。

菲斯，我終於解開那個水魔法的秘密，我找到證明自己是一個真正魔法師的證據，剩下的就是五年後再挑戰他。回國後相信得要忙上一段長時間。夏爾的笑容最後落在菲斯身上。

雖然自己的上司恢復活力是一件好事，但菲斯一點也搞不懂她為何開心起來。他只得一臉疑惑。

「菲斯，事情辦好了嗎？」

「是的夏爾大人，我已經向士兵們解釋過撤軍的事，全員都理解並服從這個命令，現在只欠解除裝備。」菲斯回復本來的表情回應。

「非常好。丹尼爾先生，能讓卡布政爾軍幫忙嗎？」說到一半，夏爾轉向他問道。

「沒問題。」

丹尼爾向附近的士兵下命令，讓他們著手事情。

「莎菈？在看什麼？」格雷發覺她抬頭看著天空。

他的話把眾人吸引過去。

「嗯……嗯……」對方只是發出奇怪的聲音回應著。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古裡斯大人正在回來……」她的眼睛仍然盯著遠方看。

「真的？」格雷也學她使勁瞇眼盯著遠方。

「就算回來也不奇怪吧？以古裡斯大人的實力，卡爾村一定很快就修復好。」丹尼爾看著二人這個樣子。

「莎菈，妳看看那個黑影……」格雷指著森林遠處的上空。

「嗯……？」

循著他的指示，丹尼爾用魔法強化視野。

「是古裡斯大人！」一看清黑影的輪廓，莎菈高興得揮動手臂，雄大的胸部彷彿有生命的跳動著。

她的舉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好像還有伯藍德大人。」莎菈保持著燦爛的笑容，向著遠方說話。

「什麼？」格雷立即全力地盯著黑影，他的眼睛快要脫離眼眶。

古裡斯仍舊拍動蝙蝠雙翼，向著凱達莉亞飛行。他將伯藍德放在爪子上，保持勻速飛行。

進入凱達莉亞空域後，他沒有理會地面的人，只是保持原來的速度飛行。他們越過凱達莉亞，向著王都繼續前進。

「他沒有停下來？」丹尼爾注視著遠去的黑影。

「咦？為什麼古裡斯大人沒有停下？」

「沒有停下來……是發生什麼事嗎？」莎菈沒有回應格雷，只是喃喃自語。

忽然，盛載傳訊石碎片的杯子猛烈顫動，把莎菈嚇一跳。她趕緊把杯子從袋口掏出。

「哇！丹尼爾大人！你在做什麼啦！」莎菈把杯子放到他面前，質問他。

「嗯？顫動得很厲害呢……等等，不是我幹的事喔。」

「那到底是……」

怎麼一回事？在莎菈把後半句說出前，杯子發出破裂聲音。

稍早前由莎菈封好的杯子產生缺口，黑色迷霧再次湧出，形成古裡斯的幻影。

『似乎這邊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各位做得很好。』

「古裡斯大人！」莎菈的臉靠到幻影前。

『閒話少提，我打算直奔主題。』

一聽到這句，大家都認真地聽著。

『因為有事要辦，我會直接回去王都。伯藍德也會陪我回去，他要向露露娜覆命。這邊的事就全交給你們。』

『丹尼爾繼續護送夏爾將軍離境，並留下士兵迎接從色斯亞歸來的國民和修復賽麗雅。以上工作完成後前往卡爾村。』

賽麗雅是卡布政爾最南端的邊境城市，是三軍駐守的城市。失守後，三軍撤至卡爾村，城市的居民也成了色斯亞的俘虜。

「屬下遵命。」

『格雷、莎菈，你們修復完凱達莉亞，攜同石板前往卡爾村善後。我已經把卡爾村修復得八八九九，剩下的就交給你們。』

「「是！屬下瞭解！」」

『三人完成各自的工作再匯合，立即回到王都向露露娜報告。』

三人點頭回應。

『我要說的就這樣，剩下的留到王都見面時再說。再見。』

幻影的古裡斯有如過境的颱風迅速登陸，又留下命令迅速離去。

「好厲害，相隔這麼遠也能操作傳訊石。」莎菈捧著杯子佩服著。

「不是佩服的時候吧？最新的命令也收到，我們趕緊執行吧。」

「丹尼爾大人，我來幫助你吧。」

「也對，那我回去確認一下修復進度。」

三人說完話，各自回到崗位工作。

「我們也過去履行承諾吧。」夏爾對菲斯說。

「是，夏爾大人。」6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uprrmU6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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