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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朋友……過世……」她的臉皺成一團，肩膀緊緊縮在一起，「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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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世？死了？不知為何，曉雯說的是中文──她不常這樣的，通常她都會對自己說英文，伊蓮不習慣的看著她，對那兩個詞陌生無比，卻好像隱約猜到了什麼……她抬頭，重新看向牆邊的巨大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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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滿滿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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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紅色、暗紅色、鮮紅色、褐紅色……全都潑濺在帆布上，接著像是被一股可怕的執念攪在一起，亂成一團，混出近黑的濃稠，然後順著畫布蜿蜒而下，在那片紛亂中劃出一道道未乾的深色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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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痕。伊蓮看著那些過多的顏料往下淌流，有些停在畫布上，有些則一路滴下，在地板上匯聚成一灘，慢慢擴大、擴大……曉雯臉上豆大的淚，也像那些顏料一樣，一滴滴往下流，淌過總是笑著的臉頰，滴落、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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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抬手，動作到一半就停住了──她想擁抱曉雯，想給她一點安慰，想分散一些充塞在那纖細身軀內過量的哀痛，卻想起來，她們碰不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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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她輕聲低喚，「我感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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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哭得蹲下，原本搗著胸口的手改環抱住自己，小臉皺成一團，抽咽得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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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無助的跟著她彎下身，索性就這樣在地板上坐下，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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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曉雯才抬臉，一雙總是明亮炯炯有神的眼睛腫成核桃模樣，黑白分明的眼布滿血絲，鼻子紅通通的，還有嚴重的破皮──她囁嚅著開口，紅腫的雙唇顫抖著，像是隨時又要再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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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跟學姊從補習班大樓走出來的、的時候，被車撞──撞了……嗚嗚……送到醫院就、就走了……嗚嗚、嗚嗚嗚……」講到這邊，曉雯再度失聲哭泣，「走了──走了……她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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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酸楚從曉雯身上輻射過來，伊蓮紅了眼眶，內心也跟著揪緊……她怎麼了？她也想哭嗎？是因為曉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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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胸口空空的？……空的，卻好痛，每一次呼吸都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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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酒駕……那明明是補習、嗚嗚……補習班街……為、什麼、為什麼大白天，還會、酒──酒駕──嗚嗚……」曉雯哭得噎氣，「為什麼要酒駕──嗚、嗚嗚……還我……嗚嗚……把她還給我……嗚嗚、嗚……靜露……把靜露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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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覆唸著那些句子。伊蓮認得那個人名，徐靜露，曉雯的好朋友之一。她抬眼望向曉雯的床頭櫃旁，貼滿半片牆的照片，裡頭有超過一半的相片，都擠著三四個女孩，對著鏡頭，或坐或站，笑得燦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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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曾面對面見過她們，卻知道她們感情好極了──考試讀書也一起、玩也一起。小雯總是提到她們──靜露和咪咪，還有個學姊偶爾會跟她們出去玩……她一直都很羨慕曉雯，也欣羨那樣的學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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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管在什麼地方，意外總是能這樣輕易奪走人命……想到這裡，伊蓮一楞，對突然這樣感嘆的自己感到怪異，卻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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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黑中帶紅的顏料，淌落畫布，掉進地板上匯聚的那一灘深紅，發出聲音──伊蓮心中顫了下，腦中閃過模糊不清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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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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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盡頭的綿延森林……漆黑但溫暖的山洞……伊蓮皺眉，不知自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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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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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馬兒，高聲嘶鳴揚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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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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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森白的利牙、扭曲的指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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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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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飛了半天高的殘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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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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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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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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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大眼，低頭看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母親的臉、母親的血、母親枯槁的手──她渾身抖了起來，呼吸急促，顫著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冰涼的觸感猶在喉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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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艷紅色，累積得越來越多，漫至伊蓮的腳邊，曉雯不見了，房間也不見了，只剩下那幅畫，那幅深紅色、不斷滴著血的畫，滴答、滴答，紅色慢慢淹到她的腳踝、小腿肚、浸著血的紅色爪子從血海裡冒出來，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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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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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張往後退，卻跌倒在血泊中，深紅色的怪物，披著母親的皮，爬到她身上，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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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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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呼吸，喘不過氣，想掙扎，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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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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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灼痛，她感覺自己要被開膛剖腹了，她拼命張大嘴巴，想搶進一點空氣，卻只能像待宰的魚一樣，嘴巴開開合合，連聲音也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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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
羅伊伸手接住那個軟倒下去的女人時，她已經完全失去意識，拍臉也拍不醒；他抱著她，走回淺灘，把插進屍體嘴裡的長劍抽出來，將血甩淨，收回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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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自動自發走過來，他將懷裡的女人放到馬背上，腳邊有什麼碰了他一下，他低頭，看見那東西在水裡載浮載沉……是一個罐子。他垂眸，將罐子從水中拿起來，拉開拉鍊，打開蓋子──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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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那群失敗品會襲擊這對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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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手中的東西嘲諷冷笑，將蓋子蓋回去，掛回馬鞍，上馬──忽地，瞥見躺在海水裡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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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韁繩的手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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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他不耐煩的皺眉，下馬，走到屍體旁，抽出長劍，蹲身撩起那屍體的一绺辮子──割斷，收到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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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沒再回頭，動作俐落的上馬，穿過滿是屍骸的沙灘，喚來他自己的馬，進了森林後，將馬背上的馬鞍、行囊等物解下，讓牠們自己到森林裡溜達，他則拎著那些東西，抱著女人，走進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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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功夫，他在懸崖下找到一個大小適中的山洞，洞口位置在山壁上，他沒浪費時間猶豫，三兩下攀到洞裡──才剛把東西和女人放下，就發現裡面躺了隻睡眼惺忪的棕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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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讓那隻熊有機會爬起來，悄聲無息的迅速欺上去，抽劍戳穿牠的心臟，接著拖到洞口放血，那頭熊甚至連聲音都沒唉出來，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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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不用浪費力氣找乾草和毛皮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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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她們背包中的點火棒升了火，他將躺在地上的女人拎過來檢查──她像破布娃娃一樣，全身上下沒半件完好的衣物，而且沾了血……她的臉上、額角、脖子、胸口到左手臂、腳踝，無一不傷──他記得這女人瀕死不肯放棄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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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趕到時，那女人身上還堆著兩隻垃圾東西，他忍不住皺眉，直接將她的上衣撕了──布帛撕裂的聲音在山洞裡響起，露出破布底下大片雪白的胸口，以及淌血的猙獰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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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她們隨身攜帶的水將她身上的傷口簡單清過後，抬起她的臉，張口，舔過她額角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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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醇的血味瀰漫鼻尖，他忍住，專心舔拭，舌尖輾轉來到她臉頰，接著是纖細的頸項──他輕輕吻咂那些泛著血珠的抓痕，再往下、往下……唇舌停在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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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傷最嚴重，有些皮肉都翻出來了，以後八成要留疤……這女的跟城裡那些耐不住疼的女人不同，她身上已經有許多細碎的傷痕，有些疤甚至淡了，可見她母親讓她女扮男裝，混進戰奴營裡的時間不短……他邊漫無目的地想著，邊順著那些血痕舔下，舌尖輕輕撫過傷口，將滲出的血水捲進嘴裡，讓唾液滲進傷裡，輕輕吸吻，直到確認那些傷沒有髒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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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她不時因痛而無意識地抽搐，他耐著性子攏住她的手，不讓她在懷裡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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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幽香混著腥甜縈繞，火堆裡的木柴劈啪作響，映照著交疊的兩個曖昧影子，他回神時，發現自己正在舔吻她結實無贅肉的小腹──這兒可沒有什麼傷口，他皺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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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踝的傷處看起來像是被岩石劃傷，但他記得那些垃圾也跳進水裡──為防萬一，他還是仔細將她左腳踝上的傷口舔過一遍，接著再翻出藥品，著手替她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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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服侍人的經驗，包紮反而最讓他費神，他差點搞不懂那些貼布繃帶是用來幹什麼的，折騰到半夜，才讓她安穩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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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處理那頭熊時，山洞外傳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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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認那兩個在山涯邊探頭探腦的鬼祟人影，是蕾吉娜城堡裡的侍衛，便悄悄繞到那兩人後頭，輕而易舉扭了他們的脖子，帶到垃圾們出沒的森林中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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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熊皮，晚風將那頭死熊身上的騷味帶走，他考慮幾秒，決定還是把肉烤了，等這女人起來再看要怎麼解決……靠著山壁坐下，將披風蓋在她身上，連著幾日趕路骨頭有些痠，他思考著怎麼跟戈婓算這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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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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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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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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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三天前……啊，先生，您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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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假惺惺的笑臉猶在眼前，羅伊癟嘴，知道自己被那傢伙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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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披風下的手抽了一下，他起先不以為意，繼續對著火光沉思，過一會兒，才發現她呼吸越來越急促，額角也還始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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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羅伊探手抵住她脖子，發現她脈搏飛快，卻出氣多、入氣少，體溫低得泛冰……他一楞，剛才不是清乾淨了嗎？而且這反應也不像──突然，她渾身抖了起來，牙關咬得死緊，肌肉繃得像石頭一樣，嘴邊傳來壓抑的嗚咽聲，眼淚從她眼眶流了出來──她在做惡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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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抱回懷裡，靠近火堆，緩緩摩搓她的四肢想讓她回溫，效果不怎麼樣，但至少不再抖得莫名其妙……倏地，她喉頭發出像是哽到的聲音，呼吸就這樣斷了──他發現不對勁，讓她躺平回地上，伸手輕拍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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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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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搏慢了下來──他確認她心跳還在，但她睡臉看起來很怪，而且嘴唇開始發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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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他試著叫她名字，繼續輕拍她臉蛋，他記得海邊那女人是這樣叫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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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沒呼吸──而且脈搏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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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開她的嘴，檢查她呼吸道沒東西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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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他猶豫是否替她做心肺復甦，但那勢必會讓她胸上的傷再度裂開，他乾脆搖她，反覆叫了幾次還是沒反應，一個念頭閃過，他換名字叫：「諾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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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皮顫了下，小小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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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諾亞。」他輕輕按她肚子，「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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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的，她跟著他的指令做，原本呼吸還很輕淺，但慢慢有進步……他重新將她抱起，猶豫了一會兒，將手放在她背上，上下輕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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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鬆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整個人舒緩下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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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搖曳，他這次不再放開她，就讓她在懷裡窩著，輕拍的手不曾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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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猛地睜開眼，看見黑灰色的石壁，上頭攀附一層薄薄的青苔──一陣可怕的暈眩襲來，她趕緊摀嘴，試著想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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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和胸口猛烈的燒疼讓她差點撐不住身體跌回地上，她痛得咬牙忍住，低頭查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竟沒半件衣服，只裹著──她瞪大眼，倒抽一口氣，胸口的傷再度傳來抗議的劇痛，但她無暇他顧，記憶如潮水般的湧上，她──母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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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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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她抬頭，看見那人站在洞口，手上拎著兩個水瓶，是她和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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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伊蓮乾啞的開口，不死心地問，「她人呢？我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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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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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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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眸看著她好一會兒，這才走到她面前蹲下，將其中一個水瓶蓋子打開湊到她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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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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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什麼──？媽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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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顧著發楞沒有反應，羅伊不耐煩的捏住她的臉，將瓶口塞進她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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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他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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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點嗆到，被逼得連喝好幾口，冷冽的清水舒緩灼燒疼痛的喉嚨，思緒也清明了起來──對了，她跟母親遇到一大群怪物，前仆後繼的襲擊她們，然後、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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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吃人……人若是被怪物咬傷了，也會變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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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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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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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斷氣前已經被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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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劍光閃花了她的眼，她又是一陣暈眩，這回手一軟真的跌了下去，被他穩穩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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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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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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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點滿意嗎？7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6tO9wEAm
羅伊真的有夠不受控的（碎念7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Gb1a6YK9
每次寫他進度都會拖慢QQ
LilyQuali7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zOOC7tVk
2017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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