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ANA x PAPERIZE 小說創作比賽 - 狗物語

回首前塵，盡是羞恥的過往-------犬宰治

我是一隻混血的狗，居無定所，流浪街邊。

但有一天，我遇上了一生所愛，那是一隻剛剛搬屋進來的白色博美犬，她叫小美，狗如其名，美不勝收，她簡直是一隻小天使。

在她主人帶她散步時，我鼓起勇氣搭訕。

我舔了舔狗爪子，梳好頭，衝上去說道：「汪！你好，今天天氣不錯呢！」

她回頭，張開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問：「你是誰？」

「我...我」我發現以我的身份根本難以表達。可惡，如果說自己是只連名字都沒有的流浪犬，她會不會嫌棄我。不，她一定會，但我說謊說自己是高富帥，那麼.......那麼我不就成了第一次見面就講大話的渣犬了嗎？

小美：「奇怪的狗。」

結果支支吾吾的失敗了，看著女主人把一臉疑惑的她扯走，我低下了頭，連看都不敢看，還是...繼續過一隻單身狗的生活好了。

回到河邊的狗窩里，悶悶不樂。

「怎麼一副敗犬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事，狗糧被搶了嗎？」一隻英俊的秋田犬走了進來，他是我的兄弟，當然不是親兄弟，而是一起吃過雞腿的結拜兄弟。

「沒有事啦，別管我。」我不願提起。

「哎呦喲，看你這個悶騷樣，不是食物，肯定是母狗！」秋田犬一副壞相，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

「不要說她是母狗，總覺得有點侮辱的意思。」我沖口而出，慘了，上當了。

「哈哈哈，你我都是狗，還有尊稱不成，小子你還不認？怎麼了，失敗了吧，要不要我教教你，要知道我可是全香港十八區有名的浪子秋田，有什麼地方沒留下過風流債。遠至天水圍，甚至自己游水去南丫島打種我都試過，高貴的，清純的，發浪的統統都做過，而且我還不自滿，努力專研大江戶四十八手，在母狗界狗送外號情場浪子『加藤犬』，癡男怨女狗見愁！」一下子，秋田兄的身影高大起來。

不錯，差點忘了秋田兄是情場老手，問他就好了：「那我究竟要怎樣做？」

「直接強姦她就是！」

「啥？」

「強姦她吧，我有八成都是這樣的一夜情。」

「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你簡直是一隻禽獸！」我重新認識了秋田兄，就在今天。

「對呀，我是一隻禽獸，有什麼問題嗎？」秋田兄滿腦袋問號。

「這倒是.......」我無言以對。

「如果連強姦都不敢，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愛她呢？」秋田兄的眼神充滿滄桑，那是......在回味春色的淫蕩！

好像很有道理，我竟再一次無言以對，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是想認識她，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只是一隻食不果腹的流浪犬，內心就充滿了自卑，這是，這是我的初戀，請你不要再說強姦什麼的。」我別過頭。

「噢，是我的不對，剛才不是說我八成是強姦嗎？還有兩成的母狗，是我花心思追求的，其實我覺得你並不差，要知道愛情無分貴賤，蘿蔔糕與豬麗葉的故事你也聽說過吧，關鍵是你付出的就是你所擁有的那一片真心。」

這一句話深深地感動了我，但是，「那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但，這個好像是悲劇......」

「那就.......梁山伯與祝英台，這個可好，他們最後變成了兩條狗奔向天堂。」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然後秋田犬就傳授了博大精深的泡妞之道給我，簡直顛覆了我的狗觀念！

「女人說不要的時候，就是想要！說想要的時候，是更想要！」

「如果你動手動腳的時候，說討厭！其實是反話，這個時候就應該上！」

「閃亮亮的東西女人最喜歡，等會兒我給你一條鑽石項鏈用來送禮！」

「女人都喜歡有才學的狗，本秋田汪就曾經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一句騙倒無知少女犬。」

筆記！對了，我要寫下來。不對呀，我是隻狗，不懂寫字。

接下來，我學以致用，每天早晨都在花店小心翼翼地採集新鮮的花，放在她家的圍欄上。

一天的早晨，我被她瞧見了。

小美：「花很漂亮呢！」

我：「嗯，所以我把它帶來給你。」

小美：「你的名字？」

我：「小黃，我是只流浪狗，希望和你交個朋友。」

小美：「真的嗎？太好了，我是剛搬進來的小美。」

就這樣，我們就認識了。或許從相識，到相愛在狗的世界里就是那麼簡單，我沒有用到秋田兄那些浮誇的手段，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已經偷吃禁果了，我嘗到了成人犬的滋味。

性或者很刺激，但若沒有愛的話，只是空虛的發洩罷了。

我很珍惜這段關係，甚至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

那天，我如常地在鐵圍欄外探望小美，也帶來不少美食想小美試試。畢竟她最近食慾大增，體型都漲了不少，但我依舊很愛你哦，不像秋田兄說的，肥婆即飛，那個沒心肝的種犬！

但是，我看見了一隻很高大的德國牧羊犬走了出來，一瞬間，我的心仿佛是敲碎了的琉璃，難道真的如同秋田兄所說的，男女之間，尋歡作樂本來就是平常之事，是我太深陷了嗎？不，我應該相信小美，她不是這樣的母狗！

「你走吧，小美以後都不會見你的。」德牧聲音低沉，語帶憤怒。

「什麼？！你把話說清楚，憑什麼你可以決定。」我不敢相信，但不得不相信。

「滾呀！黃毛小子，在我還未出來咬死你之前，有多遠走多遠！」德牧裂開嘴，發出陣陣低轟。

我垂下耳朵，垂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很可怕，想不到我是這麼軟弱的，在食物面前我可以拼命，可是在愛情面前我卻選擇退讓，我真是隻敗犬！喪家狗！

「你不要這樣了，爹！」這時小美出現了。

「小美！」我興奮得就像個狗公！原來是爸爸，不是男朋友，那就好！

「老公！」小美也馬上走過來，但被攔著了。

「回去！不要見這個骯髒的流浪狗！」德牧嚴聲說道。

「爹！」

「現在連爹的說話都不聽了嗎？」

「不是，但是....」

「沒有但是！」

我：「世伯，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我可以改！」

德牧：「警告你，不要叫我世伯！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馬上滾！我就是討厭你！一隻流浪狗也有資格做我閨女的男朋友嗎？癡心妄想！再不走，我就報警，叫警犬捉你！」

小美：「爹，你不要這樣。我......我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了。」

這消息晴天霹靂！劈得我和世伯的大腦停止。

德牧難以置信：「我......只是去了美國一個月，你就.......你就，真是家門不幸啊！看我不打死你個死女包！」

我大喊：「不要啊，小美肚裡面的是爸爸你的孫吶，你怎忍心！怎能如此狠心！」

德牧怒道：「不要叫我爸爸，你這個沒房子的垃圾！看，我們家境如此好，小美肥肥白白，你養得起，你只是流浪狗而已，在香港連房子都沒有，怎能有安穩的生活！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好意思沾污了我們家族的血統！明天我就帶小美去看獸醫，那些狗雜種不要也罷！」

「世伯！你侮辱我，可以！但請你不要侮辱我未出世的孩兒，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我挺直腰，像個男人一樣。

「呸！」德牧一口濃痰吐在我臉上，「滾！」

看著世伯的可怕眼睛，我知道是時候要走了，「小美，你等我，保住我們的孩兒，將來我一定會帶著富裕的生活來找你的。」

小美：「嗯，我信你。」

天空下起毛毛細雨，我走了，但我是挺起胸膛走的。可惡，世伯不是狗眼看人低，而且現在的我確實不能帶給小美幸福的生活。

該死的，雨真大，流得我滿臉都是！

回到狗窩，秋田兄正在用餐，看我被雨水淋得似個落水狗，關心地問道：「怎麼了，被狗欺負了嗎？誰敢在我的地盤鬧事！」

「不，不是這樣的......」我把今日所發生的事告訴給他聽。

秋田兄：「很狗血的劇情。」

我：「我也這麼覺得，不過當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我感到很沮喪。」

秋田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狗生死相許。小黃，你說我打種滿香港，到底有多少子女呢？」

「不知道，大概數不清吧。」

「沒錯，剛開始我也是想負責任的，但是我無能為力，正如你世伯所說，流浪狗這頓吃了，下一頓也不知道在哪裡，我沒資格去負責任。」

「那不是不負責任的理由。」我想了想，答道。

「對，可能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

我明白了，抬頭望向雨後的陽光，那高空之處有一道彩虹，仿佛是連接我和小美的虹橋。

除了努力奮鬥，別無他法。

自此以後，我終於解開了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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