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漂浮線 - Chapter-1

「彭皓翔，下來！」我不耐煩的站在我的位子旁，忽略隨之而來的目光。

其實也不盡然是不耐煩，畢竟我也早該習慣，習慣有事沒事就看到他坐在我的桌子上。

「我不要。」彭皓翔往上坐，讓自己不會被拉下來，這是哪招？

況且，如果這麼喜歡這位子，就請去和老師申請換座位，省得我還得搞定你。

「夏羽媃，別理他。」徐謙牧淡淡的看向我們，坐在我斜前方的他似乎也對這每天固定上演的情節感到厭煩。

「你說得可容易，下一節是音樂課，我怎麼拿東西？」我盯著仍在我桌子上的彭皓翔，無奈的搖了搖頭。

轉頭要找救兵，卻發現林苡綺已經和其他人先落跑。

唉，這是叫我靠自己的意思嗎？真不夠朋友。

「就不要上課啊。」彭皓翔抬頭，嘻皮笑臉的他明顯是在開玩笑。

「我又不是你。」我駁回。

「妳又知道我會翹課了？」

咦？不錯，你也知道那叫翹課。

「你自己說的，不是？」

「我最好是有—」

「停！現在，下來，剩三分鐘了！」他的微笑被我應聲打斷，我瞪著他，我才不要剛來這學校就被記缺點，而理由還是荒唐的“遲到”。

「好嘛，幹麼那麼凶。」他跳下桌，我翻了個白眼，終於，今天我到底是惹到誰了？為什麼衰成這樣？

我快速收拾東西，教室內也早已空無一人。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時間。

兩分鐘…我們的教室在四樓，而上課地點卻是整個校園對角線的一樓!

我抱著直笛和課本衝出教室，彭皓翔也跟在後頭下樓，轉了幾個彎後快速衝向必經的中庭花圃。

一分不到…我的心臟大力跳動著，我最不擅長的就是跑步了。

「彭皓翔，這次你若害我遲到我絕不饒你！」我衝向教室的所在地。

鐘聲在校園穿梭，而我在最後一秒碰到座位。

「妳趕上了。」同組的韓少奇用一種我不明白的微笑看著我。

我喘著氣坐下，老師則隨即開始點名。

自從上次我和他的談話過後，我們之間似乎就存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默契，彷彿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但很明顯的，這種感覺也常常失靈，比如說，現在。

「你別笑，還不都是彭皓翔。」我不滿的翻開課本，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韓少奇的調皮笑容我卻不感到生氣，反倒嘴角微微上揚。

「就跟妳說了—」

「他喜歡我。」我直接打斷話接道，並順勢將直笛組裝好，奇怪唉，現在的男生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我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難道一定要當面說清楚才會死心啊…？

「對。」韓少奇淡淡一笑，我白眼以對，下一刻我卻也很自然的露出笑容。

不過話說，其實彭皓翔也並沒有直接和我告白，一切都只是韓少奇的猜測，這樣的狀況我更有理由否定。

「唉，還有，你不覺得男生這樣很奇怪嗎？既然喜歡一個女生，幹麼老是捉弄她？就不怕她討厭你？」下課後我湊到韓少奇旁邊，我得停止他這瘋狂的想法。

「那是彭皓翔自己的做法，要是我，我就不會這樣。」他的語氣略帶嘲諷，彷彿不屑一顧。

「哦？是嗎？那韓大師會怎麼做？」我故意將那三個字捲舌，塑造所謂的"中國古裝劇"風格，不都這麼演的？

「噗。」他爆笑出聲，我的臉為之一熱。

「幹嘛啦！」討厭鬼！

「抱…抱歉啦，只是叫我“韓大師”會不會太勉強了？」他仍在笑，我嘟起嘴。

「誰叫你說得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快點說啦！」我快步走上階梯，掩飾羞紅的臉，我最受不了就是這種感覺…

「好拉，不要生氣。」他跟上來，我淡淡的回頭。

「誰跟你說我生氣了？」我調皮的回，臉上笑嘻嘻的。

「妳也很可怕啊。」他狡笑道。

「到底要不要說？」我真的無法回話，算是敗給他了，這還是史上第一次。

「是，不鬧妳了，我說。」他微笑。

呿！早該這樣。

「我先假設有A、B、C三個女生，其中B、C喜歡我，而我喜歡的是A，我這樣假設妳懂吧？」他問著。

「懂是懂，但幹麼搞得那麼複雜？」我永遠搞不懂為什麼數學好的人都喜歡用英文字母？要是數學裡沒有X、Y、Z我大概也萬能了。

「這不複雜，妳等等就知道了。」

是是是，你成績那麼好，當然什麼都不複雜啊…你不是班上智力測驗第一名？

見我沒回話，他繼續開口。

「我會寫一封信給B，讓B和C自己去吵，然後自己去喜歡A。」

腦袋有如卡住，我愣了一秒，又或者兩秒這人的邏輯也太奇怪了吧…真不愧是智商第一的人，想法那麼的充滿心機…

「呵，真有趣。」最後我只回了這句。

接著變伴隨著鐘聲回位。

「綺…我好無聊。」第三節下課我走到林苡綺的座位旁，她仍看著書，身為她國小高年級同學，這種情況我也看慣了。

「我也是啊。」她無奈的說著。

「明明再兩個星期就要段考了，我們卻都還在耍廢。」我喃喃自語著。

「升上國中第一次段考就有一種完蛋的感覺。」她換個姿勢看著我。

「真中肯。」我說，並看向前方，還真一點讀書氣氛也沒有。

彭皓翔坐在講桌前玩著籤筒，韓少奇和徐謙牧正聊著天，他們倆最近似乎挺常這樣。

剩下的男生在教室玩追逐戰，幾個女生犯花痴的聊著心目中的偶像－少女時代、EXO、Twice通通跑出來。

但對於這個偶像白痴的我還真不明白到底哪裡帥？想必我會被一群粉絲追著打。

目前為止我只得到一個解答－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喜好。

很老土，但至少管用。

「喂！夏羽媃，借我抹布。」打掃時間彭皓翔準時出現在我面前。

真不知道該為他的堅持拍手，還是為那荒唐的理由裝作沒看見。這人怎麼那麼煩啊？

我將抹布丟給他。

「你明明也有帶，幹麼一定要用我的？」見他將兩條抹布疊在一起擦黑板，我搖搖頭，一副沒事做的站在講桌前。

「我爽啊。」他敷衍。

𠲵！最好是。

「理由拿來，不然下次不借。」

「哪有人這樣的啊。」

「這很合理好嗎？我收的是理由，不是租金，關於這點你就該感激了。」

「是是是，我錯了。」他笑著說，意指我又贏了一場辯論。

如果每次他這麼說我都可以拿到錢，那我大概已經發財了。

「所以，理由咧？」那麼好玩的事情我才沒打算放過他。

「他喜歡妳啊。」韓少奇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耳邊，他到我身邊時掀起一陣微風，我一愣…眨了眨眼，果然…

我最近意識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像香水…也不像乳液或沐浴乳…很難形容。

「你、你不要給我亂說！」彭皓翔拿著抹布朝韓少奇揮過去，他則巧妙的躲開。

「那你幹麼不回答夏羽媃？」韓少奇回攻，臉上的笑意暗示著我他的推論準沒錯。

有那麼一秒鐘，我心一顫，彷彿有什麼東西波動了我那平衡線似的。

「我沒有不回答，只是不是現在。」彭皓翔不干示若的回，將我再次拉回這場面。

「那你說，你什麼時候要解釋？」我整理起講桌，開始我的打掃工作。

「畢業典禮吧。」他狡笑。

三年後是吧？很明顯的，擺明是在等我忘記。

不過，若真是這樣，你打錯算盤了。

「唉呀，這樣會來不及的。」韓少奇挑釁的走出教室。

這下不只彭皓翔追出去打他，連我都想揍他一頓。

不過鐘聲隨之響起，也只好作罷。

下午的第一節是數學課，也是我最討厭的課，其實也不盡然是討厭，總覺得哪裡不對…

「啊~下一堂是肅靜的課啊！借我一下講義選擇題！選擇就好，快點！」

班上簡直像逃難，但在數學課前這樣明目張膽的抄作業可是很危險的，被抓到不是缺點就是警告，而且還會被罵得體無完膚。

陳碧靜，學校數一數二的數學派的殺手級老師，我們班給她取了個和她個性超不搭的綽號"肅靜"

考卷隨著老師唸著名字依序發下。

「林苡綺，上課要專心。」苡綺手拿著考卷，傻傻的一笑，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她好像已經被盯上了。

「徐謙牧，不錯。」她隨即拿起下一張。

「夏羽媃。」我不安起身走向講桌，接過考卷，老師瞪著我。

「妳又退步了。」她語氣冰冷。

我低頭看分數，６２…的確，最近的分數常在及格邊緣。

「韓少奇。」

老師叫著下一位同學，我走回座位，韓少奇一臉笑嘻嘻的和我擦身。

又、又是那股香味，究竟是什麼？

「９２，這是你該有的實力嗎？」老師大聲嚷嚷，台下傳來一陣笑聲，韓少奇仍是微笑，然後回座。

我趴在桌上，唉，差了整整３０分吶。

「都要段考了，你們班還考成這樣，下星期二考總複習，抄聯絡簿的不要忘了！還有，考卷給我確實訂正，不然名單就會在你們班導那裡，自己好自為知！」

語畢，老師拿起麥克風開始解題，我卻什麼也聽不進去，只是一昧的亂抄。

「韓少奇，上來解這題！」老師叫著班上成績最高的同學，韓少奇走上台，我卻莫名的別過頭。

幾題結束後，下課鐘聲穿梭在校園裡，算是解救了被綁在數字裡的我。

「累死了…」我喃喃念著。

「要我教妳嗎？」韓少奇回頭側坐，看著向數學投降的我，嘴角微微上揚。

臭小子…不準笑，雖然我承認我現在應該挺狼狽的，應該沒有人會被數學搞成這樣吧。

「好…」等等，我在做什麼？

「那就來吧，這題妳先把文字元設出來。」他指著我還沒訂正的題目。

「哦嗯。」壓抑住吃驚，我開始動筆，眼神仍有點恍惚。

「然後，再把方程式帶入，像這樣…」他將我的考卷轉過去，幫我把式子寫過。

一定是我的錯覺，韓少奇此時專注的神情我打從心裡佩服。

夏羽媃…專心，妳家數學還沒搞定。

當他把考卷交還給我後，我立即將自己埋回數學裡頭，逼自己別再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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