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的愛情 - 藥奴

#古風耽美他們已經相伴了十六年，他沒有向他表示過什麼，他亦然。

「殿下，該服藥了。」他朝簷下的他喚道。

那人轉身，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踏入房內。

「你喝我的血喝了十六年……我也喝你的血喝了十六年，你說……我們的關係是不是跟旁人不太一樣啊？」

床上的他一身明黃錦袍，床邊的他穿著粗布衣裳，低頭沒敢回答。

「你別每次都沉默啊！多無趣，抬頭看著本皇子。」他抬起他的下顎，強迫對方仰頭和自己對視「你的眸子那麼美，為什麼總低著頭呢？」

「回殿下，因為紅蓮是您的奴。」他回著話，扳開了下顎上的手，開始忙活著。

他劃開床上那人的手腕，黑色毒血湧出，順著垂落的指尖滴在瓷碗裡，收起匕首，他略焦急的替那人止血，包紮。

「紅蓮，你每日飲毒血，真的不會有事？」這幾年來不知道第幾次聽到這個問題了，紅蓮用袖口抹抹嘴，沒有絲毫不耐。

「回殿下，不會怎麼樣的，奴是為殿下而生，不會死的。」他為他的殿下而生……他是個藥奴。

床上那人靜靜躺著，每天放完血，都得休息一個時辰，紅蓮則在腕上劃一道口子，將嫣紅的鮮血盛進琉璃碗，待殿下醒來，便能飲用。

十八年，是他能陪殿下的最長時間。殿下生在後宮，一出生便被下了劇毒，毒素侵入五臟六腑，唯有換血才能清除毒素，但是又不可能一次將殿下的血抽乾，於是便有了他。

他比殿下晚幾日出生，皇上知曉了殿下身上的毒，便把他送進御醫院培養，每日三餐只吃藥材，一歲的他已是百毒不侵之身，兩歲便能淨化血液。他被送到殿下身邊，日日給殿下供血，一次一碗，若是過多，他也負荷不了。

但是這終歸是個普通肉體，毒素累積十八年是最大限度，那時，殿下的毒血也全數析出，而他，將毒發身亡。

兩年後的七月十五，酉時。

皇宮大火，而今日殿下尚未換血。

「殿下！殿下您在哪？」紅蓮不顧周遭灼熱的空氣，不停呼喊著。

每年七月十五，殿下的毒素都會聚集到頭部，殿下若沒有按時換血，會頻頻毒發，頭疼欲裂，子夜一過，便毒發，七竅冒血而亡，故而紅蓮此刻如熱鍋上螞蟻般著急。

「紅蓮……」簾後的軟榻上，倒著一個明黃的身影。

紅蓮聞聲而去，看見殿下虛弱的模樣，知道已經毒發一次，匆匆掏出懷中匕首，劃開殿下下垂的手腕「殿下你別急，奴這就給您換血，外面火勢猛烈，幸好這兒還算安全，不要緊張。」

紅蓮回身要拿碗，才發現手邊沒有容器，迫不得已，只能將雙唇覆上殿下的腕子。

榻上的他感覺到手腕上的異樣觸感，驚得起身，看著那人專注的吸著自己流出的毒血，心底泛起一絲微妙的酸甜。

紅蓮突然驚覺……今日七月十五，正是殿下的生辰，也就是說，今日過去，他的十八年，也結束了。嚥下口中早已習慣的濃稠黑血，他熟練的割開左腕，將湧出的血液送至殿下唇邊，心裡的苦澀滿溢，他想了許久，還是沒有說出口。

看著殿下吞下最後一口血液，他起身：「殿下，紅蓮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感覺火勢小了許多，看來這兒是沒有太大影響，您就安心在這等著，紅蓮去去就回。」他生平第一次，對這男人說了謊，對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說了謊。

看著紅蓮的背影，榻上的他眼角莫名有些酸澀，他不懂，日後……也不會懂了。

隔日早晨，侍衛找到了睡著的他，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下，他睜開眼睛「紅蓮！」

身邊的眾人沉默，他們是看見紅蓮了，但那個秘密，怎麼也不能告訴殿下，現在殿下毒素已徹底清除，正需修養，絕不能讓殿下情緒有太大波動。

殿下終究沒有多問什麼，或許，他隱約是有感覺的。昨晚他說去去就回，可是……他食言了。

一眨眼，十幾個春秋過去了，他從皇子變成王爺，已而立，卻未娶。

王府內有個樓閣，平日下人們是不能接近的，每年王爺生辰，總會在裡頭待上一晚。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王爺在樓閣裡哭的像個孩子，捧著滿滿的畫像嚎啕著。

畫像上是個少年，眉目清秀，樓閣門上懸著一塊匾額，王爺親筆提了「紅蓮閣」三個大字。

十八年的時間，愛上一個人，足夠了。

一輩子的時間，思念一個人，卻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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