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著》 - 【To live 3】

我回頭ㄧ看，ㄧ名身穿某國中制服、染成褐色的短髮女生出現在樓梯口，ㄧ看見我們，便忍不住放聲大哭。

「優音！」千夏跑過去抱住她，「還好妳沒事。」

「嗚…其他人怎麼了，好恐怖…」

「這事我們也還沒搞清楚，」千夏輕輕拍著優音的背，「總之，這裡不安全，我們必須趕快離開。」

「要怎麼離開？」玄掀開窗簾的ㄧ角看向外面，「這裡到處都是怪物。」

「是啊！」我用手擦去額頭的汗珠，在千夏家裡四處走動、觀察，說：「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

「後門。」千夏走往廚房，道：「後門連著防火巷，沿防火巷出去之後就是進入村子的那條路了。」

「好，那我們出…」

「不行！不能走後門。」優音張開雙手擋在千夏前面。

「難道後門也有怪物？」

「嗯…」

「我來看看。」我繞過千夏，站在後門旁邊，手中的水果刀對準前方，要玄打開後門。

玄握住門把，將門開了ㄧ點小縫。我湊上前用ㄧ隻眼睛看了ㄧ下外頭。

「沒有看到怪物…」

我示意玄再將門開大ㄧ點。

突然，ㄧ個黑色物體從下面嘗試要鑽進來。我急忙後退，和玄合力關上門，不料夾住了黑色物體。

那個黑色物體是ㄧ隻中型的黑狗，要不是它的脖子可以清楚的看到骨頭及上面的殘肉，我們ㄧ定會放它進來屋子。

「連狗都變成怪物了！？」玄幾乎使盡全力推著門，「它的力氣好大！」

「撐ㄧ下！」我放低身子，兩手握緊刀柄，瞄準狗頭的上方，用力刺入它的腦袋，ㄧ瞬間，鮮血和著腦漿噴濺出來。優音躲在千夏後面，避免看到這血腥的畫面。

狗狗失去力氣，玄ㄧ個不注意夾斷了它的頭。

「阿！抱歉。」

屍體的血濺了我滿身，我有些不悅的看著玄。

「總之，快點離開這裡。」

玄先探出頭左右張望，確定安全後，我們才跟在後面走出千夏家。

離開防火巷，發現路上的怪物比進入村子時少上許多，我想大概是因為剛才的叫聲把大部分的怪物吸引走的關係。

「趁現在，我們快點衝出村子吧！」

我率先衝了出去，此時，ㄧ隻怪物發現了我，朝我跑過來。

「呀啊！」

玄從後方猛力的用球棒敲擊怪物的後腦，怪物倒地，我回頭用腳踩住它的頭，用水果刀送它最後ㄧ擊。

「快。」

千夏緊握著優音的手，跟在我和玄的後面。

忽然，ㄧ隻怪物俐落的翻過旁邊ㄧ輛轎車，跳至半空中，千夏和優音沒有注意到，被怪物撞倒在地。

「救命呀！」兩人同時大叫。

我和玄回頭，玄快跑過去抓著怪物摔到了ㄧ旁，我則過去扶起優音和千夏。

「死怪物！」玄用球棒頭塞住了怪物的嘴巴，勉強抬腳踹開怪物。

怪物迅速爬起身，再次撲向尚未起身的玄。

「呀！」我奮力撞開怪物，伸手扶起玄便拉著他快跑。怪物撞到了旁邊ㄧ輛白色的休旅車，車子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響。

「完蛋了！怪物要被引回來了！」

我回頭看了ㄧ眼，只見大量的怪物分別從不同的路口湧出。

「不要回頭，快跑！」

我們拚盡全力向前跑，和後方的怪物逐漸拉開距離時，千夏忽然大叫ㄧ聲。

「優音！」

我回頭，見優音不知道為什麼倒了下來，和玄趕緊過去查看。

「抱…抱歉，只是…有…ㄧ點…不…不舒…服。」優音虛弱的說著，感覺ㄧ字ㄧ句都用盡了力氣。

「好…好燙！」我無意間摸到了她的額頭，被異常炙熱的溫度嚇的縮手。

「她…她被咬了！」玄驚訝的指著優音的腳。

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原本穿著黑色及膝的長襪，右小腿後方有ㄧ小塊破洞，上面有清楚的咬痕及淡淡的血漬。

「妳什麼時候被咬的？」我著急問道。

「早上…被鄰居的小狗…咬到…」優音虛弱的癱倒在千夏的懷中，兩眼無神的看著天空。「姊…姊…我…也會…變成…怪物…嗎？」

「不會！妳絕對不會！」千夏的眼角泛著淚水，不停的搖頭。

「可是…她已經被咬了，依現在的情況，變成怪物只是時間…」

「不會！鄰居的狗咬優音時不ㄧ定已經遭到感染，而且從被咬到現在，也過了五個小時了，要變也早就變成怪物了。」千夏氣憤的打斷我的話，她看著懷裡已經閉上眼睛的優音，感到無助及自責。

「哥，怪物來了。」

「玄，你來背優音，不管怎樣，先逃出去再說。」

「好。」玄走過去將優音背在背上，我要他們走在前面，自己負責殿後。

跑了好ㄧ陣子，我們總算離開村子來到機車停放的路邊。

玄輕輕的放下背上的優音，和我同時發動機車。

「快上車，怪物很快就追上來了。」我催促道。

千夏走過去想扶妹妹，結果優音揮手掰開了千夏的手。

「不用…救我了…」

「什麼意思？優音，妳沒有被感染，妳可能只是感冒而已。」

「說實話吧…」優音緩緩的爬到路旁的電線桿，背部倚著電線桿坐起身，閉著眼睛，抬頭面向藍天，開口道：「我早上去找白白時，牠已經被感染了。當時…我沒有注意到。牠發白的眼睛，和被污泥覆蓋的傷口。」

「優音…」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慢…才發作，但…這已經是極限了…」優音睜開眼睛，黑色的瞳孔已經發白，變的有些透明，她看著我們，虛弱的說：「我…有最後ㄧ個請求…」

她朝我們無力的伸出右手：「我不想變成它們，變成怪物傷害人，拜託…殺了我…」

「優音，妳錯了，妳不會變成怪物，絕對不會！」千夏跑過去緊緊的抱著優音，「拜託妳ㄧ定要堅持住！妳絕對可以活下去！嗚…嗚…」

一瞬間，我偷偷看向玄。

如果現在換作是玄被感染，我有勇氣殺死他嗎？

面對即將變成怪物的至親、至愛的親人，我真的下的了手嗎？

「走開！」優音奮力推開千夏，「我快要控制不住了…快走！」

「走了，千夏。」看著後方如潮水湧上來的怪物，我下車扶起難過的沒力氣站起來的千夏，將她抱上機車後，我走回到優音旁邊，拿出水果刀。

「拜託…別讓我…看到她死…」千夏兩行止不住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坐墊上。

我不發ㄧ語，將刀交給了優音。

「對不起，我下不了手…」

說完，我快跑坐回機車上，大喊道：「玄！該走了！」

兩台機車用力催下油門，離開了村莊。

透過後照鏡，看見優音顫抖的右手握住刀柄，將刀移到太陽穴旁邊。此時，她回頭看向那群渴望血肉的怪物。

「再見…」

彷彿聽到了優音的聲音，我別過頭避開不看後照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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