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犯罪、革命〕《混沌之城》 - 第二章

到莫應天醒來時，已差不多到了傍晚。

他觀察了一會兒，才知道這裡是醫院病房。床邊上有著屬於他的排板。本來在他第旁的護士一見他醒來，便立即到外面叫醫生了。

回復活意識後疼痛的感覺又回來了。他按著頭，仍感到早上那一記的威力。他努力地回想起早上發生的事：車隊任務⋯⋯少女⋯⋯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許多零碎畫面一一出現。

那個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醫生進來之後給他做了幾個簡單檢查，確定了他沒有大礙。就在檢剛完成之際，幾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衝進了病房。莫應天看見了他們每個人的胸前都掛了一個藍十字扣針，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先生，我們還未完成所有檢查，麻煩你⋯⋯」

「香城調查局。我們要莫應天先生協助調查。」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開口道。

「我說了，還有幾個檢查未完成。」醫生堅持不讓那幾個人上前，但是馬上就被他們推開了。

「醫生，我都說了，我們要莫先生協助調查。我明白救人是你的職責，但是只要他死不了就可以吧？你自己的診斷也只是普通的腦震盪，既然如此他是絕對可以接受問話。」帶頭的那個男人翻開了排板內的醫療記錄說道。

「喂！你知道什麼是病人私隱嗎？」醫生氣憤道。

「算了醫生，我沒有問題。」莫應天當然比醫生清楚調查局的人是利害的角色。他們不是普通警察，而是獨立的執法機關。他們執法約束比警察少，連出示證件都不需要，只要扣上了藍十字扣針就可以隨時搜查。

「但⋯⋯」

「病人都說沒有問題了，我想醫生也不可以強行留下他吧？」那人說完，其餘兩個西裝男已經逼近了醫生。

「我一定會去投訴你們！」醫生沒有辦法，只可以暫時離開病房。

莫應天很清楚醫生的投訴不會成功。不，應該是醫生根本投訴無門。

「好了，莫先生，我是調查局的李智琛⋯⋯這兩位是⋯⋯」

「其實我很清楚你們來做什麼，不如大家開門見山吧。」莫應天當然知道他們三個是調查局派來查黑衣人事件的探員。要聲名浪藉的調查局來查這件事，定必不簡單。

李智琛笑了一笑。

「既然莫先生這樣說我們就直接開始了。早上護送囚犯時遇上的意外，你知道是哪一幫人做的嗎？」

「正確一點來說，不是一幫人，是一個人。」

「什麼？一個人？」

「是。」

「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我們是逐一被擊倒的。只有敵眾我寡時才有需要這樣做。尤其如果是一幫人來劫囚車，肯定不會這樣做，因為風險太大。」

李為這位心思細密的年輕警察暗暗驚嘆。

「你見到那個人嗎？」

「見到。」說完，眾人都掩飾不了心中的驚訝。

「怎麼了？」莫都看出事情有點不對勁。

「沒什麼。你可以描述他的外表嗎？」

「正確來說，我見到他的人，但見不到他的樣子。他是懞著臉的。但照身形來看，應該是男性，高一點七五米，中等身材。」

「他是怎麼擊倒你們的？」

「赤手空拳。」

「什麼？」

「你沒有聽錯，他是用赤手空拳來打，沒有用任何槍械。唯一用過的武器應該是煙霧彈和閃光彈，應該是軍用級別。」莫說得頭頭是道。

「你又知道那是軍用級別？」

「信我，我可是爆炸品專家。」

李智琛把莫應天的話一一記下來，接著道：「感謝你莫先生。要是我們還有問題的話，會再來找你。你知道，我們總會找到你的。」莫對李那種銳利的目光感到不自在。

「介不介意我問一條問題？」

「視乎你的問題是什麼。」

「為什麼調查局會對這件事有興趣？」莫應天道：「那個黑衣人，是擊倒了五個飛虎隊員的瘋子嗎？」

「第一，你問了兩條問題。」李智琛笑道：「第二，關於這件案件的所有事，都是最高機密。如果我告訴你，可要在監獄過一輩子。」說完，來自調查局的三個探員都離開病房。

莫應天深知道這件事絕對不簡單，要不調查局是絕對不會插手的。內戰後這個神秘的機關才成立，有人說這是中央政府特別成立的特務機關。更有人說要加入調查局必先要成為黨員。總之，調查局不是普通的執法機關，更不是負責處理普通的刑事案件。要調查局動員的先決條件，是案件要涉及政治。

令莫應天廢神的還有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不論他是不是瘋子，他的身手絕對不凡。可以單人匹馬解決十多個警察，他除了靠力量外還是要靠智慧取勝。對於他的目的沒有人清楚，更顯得那人極度危險。

到底他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他會擁用軍用級的武器？

莫應天不會輕易忘掉這些問題。

「李Sir，你真的就這樣放了莫應天？」

「技術上我們從來也沒有擒了他。所以不存在放與不放的問題。」離開了醫院後，李智琛在口袋裡拿起了一包香煙，道：「醫院真麻煩，吸一口煙也不行。」

「但是⋯⋯從來沒有人可以這樣近距離見到他。而且還有這樣詳細的描述。」

「那你是想暗示什麼？」

「嗯⋯⋯」

「你是想暗示莫應天和黑衣人是一夥嗎？」

「他都有嫌疑。」

「我知道他是清白的。至少他不是內鬼。」李道：「但你也說得對，一直也沒有人清楚看到黑衣人，他是第一個。所以我更加要放長線。」

「你的意思是⋯⋯」

「他是特地讓我們知道他的存在。我相信在短期內他的存在就會被全世界知道。尤其今早的行動那麼高調。」

「他是故意被莫應天看見的？」

「沒錯。」李智琛帶著耐人尋味的笑容道。

「說到底，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救那女孩。」

「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她是⋯⋯」

「王家琪。前聯邦黨創黨成員兼前香城立法局議員王一鳴的女兒。」

在香城一郊區內的殘破屋子裡，一把冷冷的聲音正在讀著一份資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將那個叫王家琪的少女由囚車擄回來的黑衣人。

「那是我沒錯。」王家琪坐在沙發上，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對你做什麼，對吧？」

「為什麼你會有我的資料？」

「王小姐，你可是香城政府最重要的敵人之一，全香城所有執法機關都有你的資料。」

「你怎麼看也不像執法人員。CHAOS⋯⋯沒有記錯你的名字吧？連名字都改得那麼奇怪。」

「你平日很愛頂嘴吧。」CHAOS笑說：「你說得對，我不是執法人員，哪有警察穿得好像我一樣？我沒有法律的束縛，我唯一要跟的規條，是我的原則。」CHAOS用桌上的機器弄了一杯咖啡，遞給了王家琪。

「你想要什麼？」王沒有接過那一杯咖啡，CHAOS只好把老擱到桌上。

「暫時來說，我只想你做一件事。」CHAOS烹調了另一杯咖啡。他拉下了口罩，喝了一口，道：「生存。」

「你要我相信你只是想我活下來？」王家琪年紀雖小，但早已經在父親的工作圈裡見識過什麼是爾虞我詐，也很清楚這個世界講究的是利益交換，絕對沒有免費午餐。

「我說是暫時。在我時機成熟的時候，你要去做另一件事。一件可以改變香城的事。」

CHAOS笑了一笑，放下了那杯咖啡，道：「你暫時可以住在這裡，這是我的安全屋，周遭也有訊號干擾，警察不會找得到這裡。說完便轉身打開了門。

「你要走了？」

「你不是希望我走嗎？」

「你怎知道我不會偷偷離開？」

「你要是離開的話，」CHAOS回首說：「應該不出十二小時就會被人抓回去了。而這一次，恐怕不會再有人可以救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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