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碎羽 - 碎羽傳誰錄其五

　　「三先生。請等等我，三先生。」

　　「你叫的可是我？」

　　「是的，三先生。」

　　「嗯，我可不是讀書人，雖學過幾年句讀，勉強能讀書識字，詩書卻沒能記上幾篇，怎能擔待『先生』稱呼？」

　　「可是爹爹說過，只要做的是好事，就是好人，就夠稱得上先生。」

　　「我倒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好人了。」

　　「三先生太謙虛了，前些日子先生制伏村里的惡霸時，阿青可是在場的，這不算好事，什麼還算好事呢？」

　　「原來是此事，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先生真的太謙虛了。」

　　「這不是謙虛。每個人能力不同，卻同樣能夠幫助到人，也就是說，只要願意，人人都可以是你口中的先生。」

　　「啊……！先生高明，阿青竟然沒有想過這些。這麼說來，阿青也能當個小先生囉？」

　　「哈哈，只要你願意，有何不可！」

　　「那阿青也要做好事，也要當先生。對了三先生，阿青叫住先生，是想請先生收阿青為徒。」

　　「收你為徒？」

　　「是的先生，阿青想跟先生學劍。」

　　「為什麼想學劍？」

　　「因為阿青想跟先生一樣，制伏壞人，幫助其他人。」

　　「你今年多大了？」

　　「過中秋就滿十三歲了。」

　　「這麼說來，還是個小鬼。」

　　「阿青才不是小鬼，爹爹說過，如果阿青願意，這年紀就能娶妻生子了。」

　　「娶了妻，生了娃娃，可不代表自己就是大人了啊。」

　　「阿青大膽一問，那三先生成家立業了嗎？」

　　「倒是沒有。」

　　「這樣先生不就跟阿青一樣，都是小鬼了。」

　　「瞧你這想法，我真不知道是該哭還該笑啊！照你這麼說，如果有人娶了妻不久，便將妻子休了，那這人到底是算小鬼還是大人呢？」

　　「唔，這、這……阿青想不明白，只是阿青知道，阿青一定要跟在三先生身邊學習！」

　　「劍可不是好東西，多學無益。」

　　「如果不好，先生又為什麼要握在手上呢？」

　　「嗯……我總有一天會放下的，畢竟我可答應了段老頭，要幫他尋個傳人。」

　　「傳人？阿青可以當嗎？」

　　「唉，這不是這麼簡單的問題。不論你為了什麼學劍，不論你為什麼原因拔劍，劍出鞘了，必定會傷人。傷害他人──這樣還能稱得上好人嗎？」

　　「做好事，就是好人！」

　　「真是單純的想法。」

　　「難道不對嗎，三先生？」

　　「對也不對。算了，你如果真要學，我便教你吧。只是，你父親可願讓你學劍？」

　　「阿青來找先生前，已經在爹爹墳前擲過三次銅錢，都是允筊，想來爹爹是同意的。」

　　「原來你父親已經離世，那你娘親呢？」

　　「爹爹離開阿青不久，娘也走了──走去哪兒阿青也不清楚。」

　　「唔……原來是個孤兒。」

　　「阿青才不是孤兒，阿青有爹爹。」

　　「如果你想學，那你可願意隨我離開這裡？」

　　「阿青一切聽三先生的。」

　　「那這柄紫流劍，就交給你揹了。」

　　「好的先生。唉呦，先生，這劍、這劍怎麼這麼沉啊！」

　　「嫌重可以不揹，我不會勉強你。只是，連紫流都背不動，這樣我就沒辦法教你劍法了。」

　　「不重不重，三先生你看，阿青不就揹得好好的。」

　　「渾身都在發抖了，還說不重？」

　　「阿青可以的！」

　　「唉，看你這一副聽話模樣，不經讓我想起當年那個被段老頭拐騙的自己啊。罷了，揹好劍，我們離開吧。」

　　「好的，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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