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剩不到一年”從醫生空中道出的一字一句還在耳邊徘徊

“對不起，我走了”胡亂的把剛寫好的紙揉掉，拿起行李袋沉重的步出這充滿回憶之處

既然要走，就別再留下任何東西了吧，留著也只是徒增她的心煩罷了，不能……我不能那麼自私，隨手招了輛計程車，離開，這次，再見，再也不見…

冬日溫暖的朝陽穿透厚重的窗簾，輕輕散在嫩綠色的病床上，拿起筆，我微微揚起嘴角打開木質外殼的筆記本

致 瑀晨

外面天氣貌似不錯，你那裡也是嗎？

現在還待在a城嗎？又或是離開了？

時光匆匆，轉眼又過了大半年，鼻腔中仍充斥著難聞的藥水味，心頭仍留著對妳的惦念，生命彷彿從換上病服的那刻起就駐足不前了，日復一日過著單調的生活，所有事物都是冰冷的，沒有一絲生氣，更沒有多餘的喧鬧聲，但時不時還是會突然想起你，想一想，一切似乎就不那麼痛了

對不起，讓你傷透了心

對不起，一聲不響的離開

對不起，不能陪你達成夢想

其實我回去過，就在離開後的一個禮拜，公寓的對街，隔著窗簾看著燈光下妳來回踱步的身影，時不時還傳出哭喊聲及摔東西的聲響，我一時心急就衝上了樓，站在階梯上卻沒敢再往前踏出一步，三格的階梯加上一堵牆的距離，這恐怕是我們這輩子最遠也最近的距離了

拿著口袋裡的鑰匙打開門，抱住妳，輕聲的說一句，抱歉讓妳擔心了，只要這樣做一切都可以恢復正常，你不需要再哭喊我的名字，我也不用在遠方偷偷念著你，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我更知道，這麼做只會讓妳在不久之後再一次受傷，所以，請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如果可以，也請不要把我放在心上，答應我，即便今後我不在了，也要照顧好自己，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還有你值得擁有的一切，不能陪著你，我很抱歉。

蓋上筆蓋，看著水墨跟著紙張上的纖維一點一點擴散開，再轉頭望向窗戶外微風吹拂著搖擺的枝葉，我在心中默默補上一句

瑀晨，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