沚汐與晨 - 沚汐篇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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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沙在山谷的另一邊捲起，璥炎把沚汐放下來了。

「我要回去...」沚汐一手按著傷口，一手扶著旁邊的樹勉強站了起來。

璥炎瞬間移動的能力有範圍限制，應該離剛剛那裡不會太遠，她環看四周想分辨出方向。

「沚汐你受傷了別亂動！」璥炎拉住了她。

可是沚汐卻沒有理會，開始步履蹣跚的在森林中慢慢找尋方向。

璥炎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不敢強行攔住她。

此時迎昕出現了，他走到沚汐的旁邊拉住了她。「沚汐。」

沚汐看到是迎昕鬆了口氣，「迎昕...快把我帶回去...」她拉著迎昕的衣袖央求著他。

迎昕皺著眉頭看著她，還有她那被血浸濕了的衣服，「不行。我們要回去了。」

沚汐後退了兩步，她搖著頭，「不...就差一點了...我要回去...」

她看迎昕不打算幫忙，轉頭繼續在森林中瞎找回去的路。

「沚汐！」迎昕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可是沚汐卻甩開了她的手臂，「就只差一點而已！我就可以解決他了！你不是說會支持我的嗎？」

「你應該先跟我商量，你這樣做太魯莽了。」迎昕說。原來沚汐根本沒有跟迎昕說這次約了沐曦的事。「我帶你回時居。」

沚汐還是搖著頭，「沒殺到他我哪裡都不去。」她堅持。

迎昕了解沚汐固執的個性，但他這次卻不理解她對沐曦的執著，那到底是太恨...還是太愛？

他吐了口氣，冷靜了自己，「你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沚汐著了魔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紫色。

她愣了一下，除了受了傷失血外，不覺得自己身體有什麼異樣。

迎昕把手放到她的額頭上，沚汐瞬間眼前一黑就睡著了。

在山谷裡沐曦和玉麟努力與留下來的魔物奮戰。

沚汐離開後沒有新的魔物再出現，他們二人廢盡力氣才把剩下的都解決掉，二人都受了點小傷。

而月牙福大命大，魔物並沒有攻擊牠，可能是沚汐還是很喜歡牠的關係。

由於亦麒已經不能回去仙界了，他們只好到附近的城鎮先安頓下來。

經醫師治理後亦麒雖無大礙，但兩隻斷指已經接不回去了。

「別這樣嘛，原本我以為我一定沒命的。」亦麒看沐曦皺著眉頭內疚的樣子，反而安慰起他來。

沐曦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亦麒笑了，「玉麟你的傷沒事嗎？」他轉頭問玉麟。

「沒大礙，有心。」他還是那個拒人千里的態度。

原本他出現阻止沚汐時，亦麒還以為他們三人可以和好如初。

「沚汐她...」亦麒想到沚汐所受的傷。

「那不是沚汐，那只是個魔女。想置你們於死地的魔女。」玉麟咬牙切齒。

沐曦沒有反駁。

對於剛剛的事，他很沒有真實感，可能是那沚汐早已經變成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沚汐，只是他不肯去承認而已。

那原本的她，去了哪裡。

他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亦麒問他。

「她只是要我的命而已，就給她吧。」他說。

玉麟沒有阻止他。

「沐曦。」亦麒卻叫停了他。

沐曦停下了腳步。

亦麒想了一下，「上次跟你提過的事...你考慮嗎？」

沐曦知道亦麒說的，是有關斷靈術的事。他沒有回應，看到沚汐瘋狂的樣子，他腦中閃過很多念頭。

而玉麟側看著他們，他對他們所說的完全沒頭緒。果然把他當外人的是他們兩個。

「以我們的力量，用不了那種法術。」沐曦說，他動搖了。

亦麒低頭略有所思，「這...我可以幫你。」

迎昕把睡著的沚汐放到床上，他要璥炎去找醫師，自己留在她的身邊等候著。

他很喜歡看她睡著的樣子，那無憂無慮，一切如初的純淨。

他嘆了口氣，坐到沚汐的床邊。

過了一陣子，璥炎帶著時居的藥師來了。

藥師說那一刀並沒有刺傷重要器官，可是沚汐失血過多，要好好休息。

到了傍晚沚汐終於醒來了。

她睜眼看見已經躺在時居自己的臥室裡，她猛然坐了起來，在房間中只有迎昕坐在她的身邊。

「你醒了。醫師說你要好好休息。」迎昕說。

沚汐努力讓自己清醒，回想起在山谷中的事。「他呢？」她醒來第一句問起的是沐曦。

迎昕吐了口氣，搖搖頭。

沚汐皺起眉頭，「你不應該帶走我。」她說。

「取他性命就這麼重要？」迎昕說。

「是！」沚汐不加思索。

到底是為了什麼。

迎昕抓緊了拳頭，想起了在山谷中沚汐誘騙沐曦，為了吸取他的靈氣而親吻他。

他都看見了。

為了傷害別人，不惜以自己當誘餌。

什麼時候，她已經變成這樣。

「你被仇恨蒙蔽著...這樣不好。」迎昕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盡可能勸阻她。

以前的他對任何事也不聞不問，對所有情感都置身事外。

是沚汐教會他開心，教會他愛人，如今，還教會他憤怒和忌妒。

沚汐卻笑了，「未來的時居之主...要我寬恕別人嗎？」她說。

「我只是想你可以理智一點。」迎昕說。

「你說過你會支持我的。」沚汐說。

迎昕一時語塞。「我不想你再接觸他。」他說。

沚汐轉過臉，她生氣得眼淚都快逼出來了。

她原本以為迎昕會理解的。

「你不懂...」她輕輕推開了迎昕，下了床，沒有再看迎昕一眼便離開了房間。

迎昕坐在床邊，沒有阻止她離開。

沚汐離開了五重塔，天快要黑了，她慢慢的往後山走。

雖然一半是因為傷口還在痛，但另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想等迎昕可以追到她。

但他沒有。

她來到水潭旁邊，她蹲下來看著水中的倒影，那紫琥珀顏色的眼睛。

他沒有追過來。

她走進了慈蓉的小屋，屋裡好暗，她走到床邊躺了下來。

這陰暗的氣氛令她想起那時候，被沐曦留在那深山中破舊的小屋那時候。

原來都一樣。

她原本以為，她還有迎昕。

原來都一樣。

對於沐曦她知道自己只剩下恨，恨得不知道要如何發洩出來。

對於迎昕，她是認真想和這個對她一心一意的男人長相斯守。

但原來都是會留她一個人。

這種久違的孤獨感好熟悉。

已經不知道可以倚靠誰了。

像她這種人，果然不配有人陪伴。

憑什麼痴心妄想找到一個愛自己的人。

一個又一個。

最後只剩自己一個。

她躺在床上，看著逐漸變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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