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輪迴 - 章2-5　餓之猾

和煦的陽光自空中灑落，白日的邯鄲城透著塵囂。街上的行人屈指可數，百姓把自己鎖在不堪一擊的房舍裡，達官顯貴逃往鄰國，趙國的軍騎死守著皇城裡，那群縱情奢華的皇族。美酒和著淚水，舞姬曼妙的舞姿略顯顫抖，騷人墨客的竹簡韋編斷腸。

大家都知道，趙國的時日，無多了……

這種非常時期，無人有心上街閒逛，兩側商家永無止盡的歇業。

大家都知道，當店門再開、人潮再現之時，這裡已非趙國的天下。

不過，這蕭條的景象，卻引起某位旅人深深的不滿。

「怎會如此？所有商家都關門大吉，快餓死我了。」莫穎杰走在前頭，靈活的雙眼不斷東張西望，嘴上不耐煩的抱怨。

藍禹悠漫不經心的跟在後面，對於夥伴黑無常的抱怨，他更顯無奈。「剛才難得有家麵攤，你卻嫌它簡陋。這下可好，看來中午要餓肚子了。」

「哎呀！話可不能這麼說，那麵攤一看就知道，是窮酸人才會去的地方，我們是何等身份，怎能如此紆尊降貴！」莫穎杰眼中閃爍著神氣星芒，做出一副貴氣的模樣，自我感覺超好！

「趙國已名存實亡，若你再挑剔，只怕任務還沒完成，我們已經先餓死異鄉了。」閻王收回了他們的神力，如今的黑白無常如同凡人；會餓會累、會傷會死……

現實總是殘酷，為了避免往後都要在飢餓中度過，藍禹悠也只好狠下心來，潑了夥伴一身冰水。

「那也沒辦法哩！你知我向來享樂慣了，怎可輕易破壞這個原則。」莫穎杰亦知夥伴的心意，無奈……本性難移。

藍禹悠無語望天，不禁埋怨起馬面使的分配不均。

再行片刻，白無常突然俊眼生亮，一臉久旱逢甘霖的激動神情。

有店家！而且大門還開著。

「你看，那有間客棧！」藍禹悠手指前方，語帶欣慰。

豈料，莫穎杰竟視若無睹。「店太小、門太破，且不見有人招呼，既失品味、又沒格調，不合格！再找。」腳步不擬暫留，持續向前。

藍禹悠決定不再妥協，超上前去，擋住莫穎杰的去路，正色道：

「的確，整個地府皆知你是出了名的錦衣玉食。要不這樣！你堅持你的原則，等我祭完了五臟廟，再回來配合你的品味與格調。」調侃幾句後，藍禹悠逕自轉身往那店家走去。

「好啦，我委屈一點，跟你去便是。你好歹也等等我啊！」一想到自己毫無戰鬥能力，落單實在不妙；再不情願，莫穎杰也只能著急的追了上去。

黑無常的白眼都要翻到後腦杓去了。

怎麼一來到人界，很多事情都亂了套！

首先，在一座偌大的城市，找不到一間像樣的店家。好不容易，願意委身在這種普通的客棧用膳，但……這裡的伙計卻不理人？

打從黑白無常一踏進店門開始，伙計便對他倆視若無睹。終於，在藍禹悠禮貌的詢問下，方自廚房內拿出一些粗糙的食物應付著。隨後，便開始進進出出，忙得不知所謂！

瞪著已見底的菜盤，五臟廟仍感空虛的莫穎杰，又開始發起了牢騷。

「要我說，一分錢一分貨，你偏不聽，執意要到這種破店；你瞧！他們的待客之道，真是好極了！」白了夥伴一眼，莫穎杰刻意說著反話，一個鬆手，故意讓無辜的竹筷跌入深淵。

「或許他們正好在忙，再說，我們也無處可去。你將就一下，也該知足了。」藍禹悠素來樂天知命，對於他人之過，總會給予寬恕。

看著夥伴好脾氣的幫自己拾起筷子，莫穎杰也不好再抱怨，突顯自己的無理取鬧。只能喃喃碎唸著：「反正是你的主意，當然有說不完的藉口。」

藍禹悠微微一笑，並沒反駁。然而飢餓難耐，客棧的服務態度，確實有些不周到。

「唉唷！盤子都空了，怎不見有人過來招呼！」莫穎杰刻意放大音量，試圖引起注意。

鴉雀無聲！

顯然沒啥用處。

「不好了！我朋友餓昏了……救命呀！」再一次呼天搶地。

萬籟俱寂！

黑無常氣的想掀桌走人，然後放火燒店。

「行了！穎杰，別再胡鬧了。你自己過去找他還比較實際。」雖說四周無人，藍禹悠還是認為夥伴此舉十分愚蠢。

「想都別想！像他們這樣失禮的店，早晚會倒！」莫穎杰大耍任性，鼓著嘴，鬼靈精的腦子裡，開始勾勒出如何報復的搗蛋藍圖。

有了！

莫穎杰正欲大開尊口，一名男子步下階梯。只見他身穿厚重的冷色棉襖，層層包覆，顯是要前往極冷之地。左右麻袋裝滿了食物，背後還負著一個沉重的行囊。

男子不合時宜的裝備，令黑白無常感到好奇與好笑。

大白天的，究竟是要去哪，有那麼冷嗎？

男子步履沉穩，笨重的行囊，讓他向來敏捷的身手緩慢許多。他行至櫃檯，像是正在等待，俊朗的箭眉打成死結，一臉著急、不安。

莫穎杰不太在意男子的情緒，只是很仔細的打量著對方的隨身之物。他瞇著眼，俊俏的臉上，有著狐狸般的不懷好意。

驀地！黑無常心裡倒抽了一口氣。

金光閃閃！

隱約能從男子背後的行囊上，看見若隱若現的光芒。

那是……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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