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輪迴 - 章4-6　蠍螯殺

以右掌按住傷處，莫穎杰的臉色煞白，怒道：「可惡，哪個該死的敗類，竟敢暗算本大爺。」

紫薇連忙上前探視，取出懷中的繡帕替他包紮傷口。然而一觸及那炙熱鮮血，指上便傳來針扎的刺痛。她凝神觀之，發現一道黑氣透指滲入她的肌膚。

為避免眾人憂慮，她佯若無事的道：「穎杰，這傷不礙事，休息片刻便好。」

「紫薇姑娘真是仁心妙手。」沙啞的男聲自林中傳來。瞬間，一枝暗器破風而至，襲向紫薇之首。

荊軻聞聲迅即自暗囊中掏出袖劍，數柄袖劍展成鐵扇之態，替紫薇檔去這一擊。

暗香撲鼻，眾人這才看清，釘在鐵扇上的，竟是一小枝寒梅。那人自樹林中走出，消瘦孱弱的病容出現在眾人眼前。

「蜃梅君。」紫薇認得此人。

「是你，你究竟把舞陽藏在何處？」荊軻怒問，備戰的神情透著恨意。

「你那隨從體質平庸，根本不夠格繼任巫女，我留之何用？」蜃梅君語帶輕蔑，冷笑一聲。

「你殺了她？」

「無須我親自動手，雪山自會吞噬平凡如蟻的人。」蜃梅君有氣無力，那嗓音像極了病中的呻吟。他支手撐在一旁的梅樹，姿態瘦骨嶙峋。

「該死！」荊軻按耐不住，擲出手中的袖劍，殺勁如電。

蜃梅君隨手折下一節梅枝，一道銀光奪目，驚聞金屬撞擊聲後；眾人只見幾枚袖劍已落在地上，而蜃梅君的手上卻平添一柄長劍。

荊軻再擲袖劍，分打他三處要害，卻依然被輕而易舉的檔下。

蜃梅君拋出長劍，那劍筆直的插在荊軻面前，變回了梅枝之形；下一刻，自雪地上生出藤蔓，緊緊纏住荊軻的四肢。

「看在紫薇姑娘的份上，姑且不與你為難。」蜃梅君轉而面向紫薇，恭敬問道：「姑娘既已允諾，何故不辭而別？」

「我……」紫薇一時語塞，自覺失信於人。

莫穎杰忍著手傷，走向前來，譏諷道：「你們無故擄人，還妄想跟我們講信用，真是太可笑了。」

蜃梅君冷視著眼前這黑衣紅髮的青年，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後道：「你來強出頭，想必深藏不露。」說罷，隨手一揚，五枝寒梅凌厲飛襲。

莫穎杰吃了一驚，只能徒手架檔。危急時刻，藍禹悠飛身來救，揮舞行囊打下四枝，餘下一枝檔之不及，只被震偏了幾許，彈指飛過莫穎杰眼前，在他臉上劃出一條血痕。

「原來是虛有其表，究竟是誰可笑了。」蜃梅君道。

「哼！你使這些妖法邪術，也沒什麼好得意的。」莫穎杰臉上刺痛，一摸之下見掌心血紅，忍不住又出言嘲弄。

藍禹悠退回來察看夥伴的傷勢，見無大礙後，便留在原地守護，不再進攻。

蜃梅君沒有理會，又對紫薇道：「姑娘，祭司大人說了，妳若依約舉行月祭，便不為難妳的朋友。妳可要考慮清楚，何苦徒增傷亡？」

紫薇看著身陷危局的眾人，一時猶豫不決。

莫穎杰緊緊拉住紫薇，「妳別聽他的，這裡還有我們兄弟倆頂著。」然後轉頭對夥伴低聲道：「你來料理他，我帶她們先走一步。」

藍禹悠無聲為應。

黑白無常多年的默契，一攻一遁。沒了牽絆，白無常便能全心應戰；黑無常奔如疾風，逃出生天亦不在話下。

蜃梅君病容含笑。「無妨，就讓姑娘再考慮片刻。」說完，他暗自唸咒，這時一旁那群蠍子石像突然發出聲響，覆體的石塊開始龜裂蹦落，裸露出堅如銅盾的光亮硬殼。

喀噠！喀噠！疏展關節的聲音在夜裡分外駭人。

一隻毒蠍猛攻而來，一對巨螯向著藍禹悠攔腰剪去。他猛然推開莫穎杰，自己則躍到一旁的樹上。那毒蠍靈活轉身，硬生生便將那棵樹給截了。

莫穎杰看見夥伴安然落在另一處，心下稍安的回過神，這才發現活過來的石蠍群，已將他們層層包圍。牠們沒有一擁而上，只是伺機的留在原處，不時揮動巨螯與尾鉤，像在等候某人的指示。

「禹悠，先替我割斷藤蔓，我來助你。」荊軻喊道，但心中其實毫無勝算。他們手無寸鐵，別說取勝，就連脫逃都是空談。

藍禹悠會意，縱身往荊軻處而去，但另一隻毒蠍雙螯擊地，阻斷他的去路。兩蠍左右圍攻，藍禹悠為求自保，只能向後連退數尺。

莫穎杰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白無常自打投入地府以來，便以拳掌為武，面對難以應付的邪靈鬼魅才會祭出神器引魂鈴；此番前來人界，雖知遇險難免，卻沒料到會是如此兇惡的龐然巨獸！

紫薇急出淚來，呼喊道：「蜃梅君！我答應你，快讓牠們停手。」

蜃梅君冷冷道：「為時已晚，若不見血食肉，牠們是不會停下的。」

兩蠍連番出擊，四螯二鉤，藍禹悠如同被六大高手圍剿。無奈肉掌難撼硬殼，只能不斷飛身閃避，時間一長，漸顯疲態。終於一個不留神，被那尾鉤從背後刺傷左肩！蠍毒入體，藍禹悠頓感癱軟，跌落於地。

鮮血湧出，染紅了雪地與他素白的衣，讓人怵目驚心。

莫穎杰怒火橫生，掄起拳頭衝了出去。紫薇驚呼出聲，卻見莫穎杰飛速逼近蜃梅君，揮拳打向對方的臉面。

兩蠍察覺紅髮青年的動靜，一同轉身朝莫穎杰襲去。

莫穎杰的拳停在半空中，只差一步就能打中蜃梅君那張狡詐的臉；然而他的雙腳已被破土而生的藤蔓給緊緊纏住，如同荊軻那般，動彈不得。

「你勾起牠們獵食的天性，看來你也走不了了。」蜃梅君嘴角輕揚，莫穎杰感到撲面而來的梅香與寒氣。

這時兩蠍先後逼近，為首的毒蠍巨螯一張，眼看就要把莫穎杰剪成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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