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能偵察I：記憶殘痕 - 14. 死生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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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在黑暗中浮沉，耳邊充斥紛雜的聲響，刺耳的警笛、雜亂的交談，以及始終如影隨形的滴嗒水聲。

漸漸地，雜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兩個人越漸激烈的爭執。

緊閉的眼皮微微顫動，尤爾彷彿被拉入一個灰濛空間，離聲音更近了，卻怎麼樣都聽不清爭吵內容，只能從其中一方悲憤的語調中，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怨恨。

「你這個騙子！」

尖銳的指責突然清晰地劃破混沌，尤爾猛然驚醒，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他怔愣良久，腦海閃過碎片般的凌亂記憶——刺眼的車燈、大力碰撞的破碎聲，與約翰染血的臉……

約翰！

他頓時坐起身，卻因動作太急而頭暈目眩，無力地癱回床上。

喘了幾口氣平復心跳後，他偏頭望見約翰渾身裹著繃帶，毫無生氣地躺在隔壁病床上，一股強烈的不安就湧上心頭。他咬緊牙關，不顧點滴針頭扯動手背帶來的刺痛，強撐著爬下床，踉蹌撲向約翰床邊。

這時，醫生進來查房，見他醒了，就溫和解釋：「放心，他很好，沒傷到要害。只有輕度腦震盪和肋骨骨折，其他傷口也不算嚴重，縫了幾針而已。幾個小時後應該就會醒了，但保險起見，我們建議住院觀察幾天，會比較安全。」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起床頭的病歷表，語氣中透著些許驚訝：「倒是你幸運多了，送來時全身是血，結果卻只有一些皮肉傷和淤青。只是有些睡眠不足，吊點葡萄糖就好。接下來幾天你可能會全身肌肉痠痛，這是車禍的正常反應，回家泡個熱水澡，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謝謝。」一確認約翰沒生命危險，尤爾便鬆了口氣，對醫生那些話也只是淡淡帶過。他實在無法想像，若失去約翰的保護與陪伴，自己該如何獨自面對這個世界。

「對了，警察在外面等你做筆錄，準備好要跟他們談了嗎？」醫生指著門外問道。

聽到「筆錄」這個詞，尤爾不由想起前兩次與警察打交道的經歷。第一次是在紐約醫院被鬼追殺，卻遭警方質疑是精神病；第二次，便是療養院的挾持事件，而那一回，見鬼之事又毫無意外被當成了說笑的談資。

他深吸口氣，看了眼昏迷中的約翰，緊張地點了點頭。

幸好，這一回的筆錄十分順利，警察只是來確認事發經過而已。畢竟根據現場留下的證據，責任必然是全數歸屬於肇事方。而尤爾也這才知道，肇事司機已當場身亡。

「你真是我見過最幸運的受害者，」警察收起筆記本，語帶感嘆地補充道：「明明是朝你的位置撞去，以當時的撞擊力道和車子損毀程度來看，你就算不死也會重傷，卻竟然只有皮肉傷，真是奇蹟！」

「……幸運而已。」

尤爾禮貌地笑了笑，沒敢多說什麼。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體質異於常人。一年多前從八樓跳下沒受傷，就已經夠引人側目了，這一次，他只想低調行事，免得又被當成異類。

送走警察後，他正想回到約翰床邊，卻在轉身之際，不經意瞥見牆角站著一個……一個……全身光裸的金髮女人？

剎那間，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驟然浮上心頭。

他渾身一僵，又抵擋不住本能地回頭看去，對方卻已消失無蹤。

剛才那是什麼？

不會……又是那些怪東西吧？

白霧……金髮裸女……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周遭溫度似乎降了幾許。尤爾想起紐約醫院帶給他的陰影，趕緊低下頭，不敢再讓目光隨意飄晃，快步推著點滴架回到病房，寸步不離地守在約翰床邊。

他靜靜望著床上的人，忽然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愧疚。

記得，《拔個死機》那封信說過：有感應力的人天生就容易吸引鬼魂靠近……

如果那團白霧真的是衝著自己來的，那約翰會不會……也是被自己連累了？

一瓶點滴很快就吊完。

尤爾沒有馬上離去，在看到約翰醒來前，他無法真正安心。

好在就如醫生所言，幾個小時後，約翰總算有甦醒跡象，他欣喜地湊上前輕聲呼喚：「約翰？」

輕顫的眼皮似乎一滯，約翰隨即睜開眼看向尤爾，神情閃過一絲明顯的訝異。

「怎麼可能……」

那一聲呢喃太輕，尤爾沒聽清楚，偏頭問：「什麼？」

約翰仔細打量他的神色，將震驚掩藏在慣有的溫柔微笑下，乾啞著嗓子關切地問：「寶貝，你沒事嗎？」

「沒事，只有些皮肉傷，醫生都說是奇蹟。」尤爾含淚緊握他的手，欣慰說道。

約翰微微瞇起雙眼，像在消化某些無法理解的資訊，臉色也不自然地泛白。幾秒後，他終於揚起一抹淺淡笑容，語氣中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異樣。

「是啊……真的是奇蹟，太好了。」

＊

「魔物附身。」

黑晊世只看了一眼，便看出女孩的狀況。

陰暗的臥室裡，女孩以不自然的姿勢趴伏在地上，發出嘶啞的低吼聲。本該水靈的雙眼，此刻被濃重黑氣覆蓋，蒼白的肌膚上突起一條條青綠色的血管。

忽然，她像是察覺到什麼，猛地往牆上一躍，抓下一隻壁虎塞進嘴裡咀嚼，混濁的汁液順著嘴角流下，令她的母親再次驚懼落淚。

「上帝啊，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才九歲啊！」

一行人回到客廳，女人就再也忍不住心痛地掩面痛哭。

女孩的父親也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望向據說是主教派來的調查專員，無措詢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能向主教提出申請嗎？神父什麼時候能來為我們驅魔？」

「別擔心，」克里斯用大拇指比了下身旁的人，氣定神閒說：「我們有專業除魔師。」

男人詫異地看向黑晊世，「你是神父？」

那目光帶著審視，顯然是懷疑這個「年輕」的亞洲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不，是陰陽師。」黑晊世淡聲回答。

「蛤？」來自東方的奇怪發音，讓男人一臉什麼鬼，「陰……營養師？」^{^[1]}

克里斯歪了歪嘴，硬是憋住笑聲。他見男人碎碎念著「這年頭營養師也能來驅魔了」，便輕咳一聲，開始一本正經地胡扯：「嘿對，營養不均衡，身體就會不好，魔鬼就會找上門。」

男人：「？？？」

這都可以？感覺更加不能信任了啊！

黑晊世無語朝克里斯瞥去一眼，就無視男主人的困惑，伸指在女人肩上輕拂而過，「請靜下心，你的女兒需要你。」

也許是語言的力量，或是某種法術作用，抑或是他與生俱來的沉靜魅力，原本激動到無法自抑的母親竟平復下來，擦乾淚水問：「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做的？」

黑晊世沒直接回答，轉而打量客廳裡的一面牆。那牆面異常空曠，只有兩根孤伶伶的釘子在上頭，沒放任何掛件，而它們相差的距離正好能掛上一幅畫，或者是——全家福。

「最近家裡發生什麼事？」他看向女人。

男人皺眉，似乎不願讓外人窺探家事，「這跟驅魔有關嗎？」

「有，關係重大。」克里斯掏了掏口袋，下意識想抓根菸，隨即又忍住，「不想你女兒再被魔盯上的話，就得解決她內心陰暗的根源。」

夫妻倆愣了半晌，像是意識到什麼，臉上不約而同浮現濃濃的悔意。

「我們……」男人抹了把臉，嘆氣說：「正在談離婚。」

女人又落下了淚，「我們只顧著吵架，都忘了……天，她一定嚇壞了。」

黑晊世了然點頭，神情依舊平淡，語氣卻嚴肅沉穩：「人心一脆弱，魔便會趁虛而入，幸好這只是低等魔物，若是高等魔，孩子恐怕早已喪命。等她醒來後，請務必與她好好談談。」

說完，他便走進臥室，準備施法驅魔。

男人見狀，再次詢問：「我們該做什麼？」

「禱告。」克里斯看了眼他們手中的十字架，「祈求上帝賜予你們一家堅強的力量吧。」

「就這樣？」兩夫妻一臉茫然。

「就這樣。」克里斯指了指胸口，想起什麼，嘴角微微垂落，「記住，魔要的就是人心軟弱。」

然而，再堅強的人，都有最脆弱不堪的時候。

兩人似懂非懂，跟著克里斯回到女兒房間，卻見到一條青綠色的大蛇正纏繞著孩子幼小的身軀，頓時駭然失色，「那是什麼？」

黑晊世面不改色，「我的式神。」

什麼……什麼失身？怎麼就失身了？到底是誰要失身？^{^[2]}

完全無法理解的異國語言，讓男人快要崩潰了。

克里斯再次歪了歪嘴，果斷拉回即將暴走的焦點，「要開始了，禱告！」

「喔喔喔！」夫妻倆這才回過神，趕緊手握十字架，以前所未有的虔誠祈禱。

待旁人集中心神後，黑晊世伸出兩指懸空輕點女孩胸口，以古老的東方異語低聲吟誦：「太上臺星，應變無停。智慧明凈，心神安寧。凈心。」

一道金色光束隨咒語自指尖射入心窩，他的手指再轉向女孩欲咬人卻如遭箝制無法關闔的嘴，「丹朱口神，吐穢除氛。思神煉液，道氣常存。凈口。」

又一道金光進入滿是穢物的嘴，少女齜牙咧嘴的臉瞬間平靜下來。黑晊世接著將手指往下移，就在此時，女孩的肚皮突然大漲，異樣的蠕動似要撐破身體，卻被青蛇緊緊壓制而未果。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五臟玄冥，侍衛我真。凈身。」

送出最後一束金光，女孩立刻停止掙扎，神情平靜地直視天花板，身體由內向外泛起金燦光芒，彷彿融合於體內的三道光束正不斷擴散。

黑晊世收回手指，沉聲喝道：「謹奉歸命於諸佛，除穢清淨，出來，魔障！」

耀眼的聖光頓時乍現，將整個房間籠罩在金色結界中，女孩激烈地晃動著頭，正是體內魔物在作垂死掙扎。然邪終不勝正，她痛苦地張開嘴，巨大黑霧便自喉間飛奔而出，張牙舞爪地露出猙獰面孔。

克里斯目光一凜。

就是現在！

「砰！」

他舉起靈能槍，快、狠、准地打中那張臉。

房內頓時響起幾要刮破耳膜的駭人嘶吼，魔物的中彈之處發出「啪滋」電流聲，傷口迅速向外擴張，最後轟然一聲，將牠炸得一乾二淨。

魔障已除，黑晊世一收回式神騰蛇，女孩就悠悠轉醒，恢復原先的清秀可愛。她茫然地望著眾人片刻，才在父母含淚的目光中，害怕又內疚地縱聲大哭。

＊

除去了魔物，任務便算完成，至於後續問題，會有其他專員來處理。於是，兩位靈能者悄然離去，留下相擁而泣的一家人。

回到車上，他們發現罷課司機難得沒有埋頭鼓搗什麼零件，反而捧著一個平板朝對面不停窺視，將宅男氣質昇華到近乎癡漢的境界，實在是教人難以直視。

「死宅，你又在衝三小（搞什麼）？」克里斯點起一根菸大口吸著。先前為了保持靈能偵察員的專業形象，他一直強忍著菸癮，簡直快憋瘋了。

「他們回來了，顆顆。」像在跟誰通話，罷課司機喃喃低笑完，就將平板轉向兩人，指著靈能偵測APP上的兩顆藍點，「那裡有兩個靈體。」

黑晊世瞥了眼平板，再往對面的老屋望去，果真有兩道略微透明的身影從二樓窗戶飄過。他凝神細看，「只是陽壽未盡的普通亡靈。」

克里斯靠在椅背上，頭也不轉地叼著菸。「要順便收嗎？」

黑晊世思忖了會，推開車門，「也好，既然遇到了，便算有緣。」

克里斯一聲不吭地跟著下車，隨搭檔走向對街。雖然收魂這等小事完全無需他出手，但靈能偵察的工作守則之一，就是不論案件大小，都絕不能單獨行動。

兩人走進雜草叢生的前院，只見老屋外牆爬滿濃密藤莖，積染塵埃的窗內漆黑無光，顯然已許久無人居住。破舊的木門甚至沒有上鎖，輕輕轉動鬆垮的門把，就能毫不費力地推門而入。

一踏入玄關，一屋子的塵霉悶味立刻撲鼻而來。克里斯往門邊的牆面按去，一下就摸到了電燈開關，卻毫無反應。黑晊世只好施展法術，讓整屋的燈全部亮起。

不同於一般的空盪老宅，這屋子雖然家具老舊，未能受到保養的裝潢也褪色凋零，但大小物件卻一應俱全，所有生活日用品也聞風不動地擺放著，宛如這家人從未搬離過。

「樓上那兩隻不會就是最後的住戶吧？」

克里斯一邊跟隨黑晊世往樓梯走去，一邊快速打量周遭，喃喃自語著。當視線移到牆上的全家福時，他不禁「咦？」一聲，取下嘴裡的菸，湊過去仔細打量，眉間的皺痕足以夾死一隻蚊子。

「怎麼了？」黑晊世停下腳步問道。

克里斯盯著照片瞪了許久，才放棄地吐出一口煙，「沒什麼，就覺得這兩人挺眼熟的，但想不起來是誰。」

「以前認識的人？」黑晊世提出可能性。

克里斯原本就是德州人，從小在休士頓長大，自入行後有百年沒回過家鄉。而這裡離休士頓也就兩個多小時的飛程，若有哪個親友搬過來也不奇怪。

「不可能，看這照片的年份也才二十年，想也知道這兩人沒有那麼老。就算是誰家的後代，也不會兩個都眼熟。」克里斯說完，擺擺手示意繼續前進。

聽他這麼一提，黑晊世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竟發現照片中的夫妻確實似曾相識，卻無法確定在何處見過，畢竟他也很久沒來美國了。

「話說回來，你難得回來，不打算去探望故人？」黑晊世繼續抬步往上走。

「看個屁喔？」克里斯翻了個大白眼，「都這麼多年了，拎盃認識的早就死光了，沒死的看到我這張臉也要嚇死好嗎？給西方地府添業績喔？」

黑晊世失笑，「瞧一眼也好啊。聽董事長說，你大哥的曾孫長得像你。」

「喔，那真是他的家門不幸。」

嘴上這麼吐著槽，克里斯的嘴角卻微微揚了下，隨即又化作一抹苦笑。

「見不見都沒差啦，難不成你每次回中國或日本，也要去看一圈不知生了幾十代的子孫，順便給自己的牌位上個香嗎？活了五百多年的大陰陽師。」

「……」

標準的說一句懟十句。

黑晊世無語，回頭瞥了他一眼，「既然都沒差，就別總是悶著臉發呆。你來休士頓後，抽的菸比平時都多了。」

克里斯愣了一下，就「嘖」一聲，將菸碾熄，握住腰間的槍，跟著對方踏上最後一個台階。

二樓跟一樓的差別不大，依然隨處可見日常的生活用品，讓人不由得納悶，屋主究竟發生什麼事，這麼多年過去，竟然都沒有人來為他們收拾善後。

照片中的那對夫妻，就在主臥室裡。

黑晊世打量他們的面相，眉頭緊皺，「他們陽壽未盡。」

「難怪會在人間滯留。」克里斯鬆開手裡的槍，但眼裡的警戒並未鬆懈，「橫死的人通常不會上勾魂名單，不過……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房間裡，兩個鬼靈不斷重複同樣的動作——換上睡衣、躺上床、沉沉睡去、消失，又走進房裡、換上睡衣、躺上床、沉沉睡去……週而復始。一片幽黑的眼眶空洞無光，死白的臉龐也呆滯無神，像是失去了所有自主意識。

「是在睡夢中死去，所以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克里斯恍然大悟。

「看來是的。」黑晊世走上前，肅穆的神情浮現一絲悲憫，「沒有死亡的自覺，又在人間滯留過久，便逐漸退化成了地縛靈，直到煙消雲散。」

他揮指低念一段咒語，稍稍喚醒亡靈的神智後，試著詢問：「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可惜，這對鬼夫妻只能張開漆黑的嘴唇，發出嘶嘶氣音，顯然連曾經為人的記憶都已淡去。黑晊世只好取出一顆珠子，將他們收了進去，打算交給分隊超渡。

克里斯在主臥裡翻箱倒櫃，又去翻其他房間，都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倒是發現一間風格大相逕庭的臥房。房裡物件不多，被擺放得十分工整，頗有幾分完美主義的強迫症，再看裝潢擺設，房間的主人應該是個年輕男孩。

「嘶——」

他摸了摸下巴，看著空蕩蕩的衣櫃與書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找到了嗎？」黑晊世走過來，「我沒在書房找到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文件。」

至於那些老舊的電腦或手機，更是早就無法開機了。

克里斯也搖了搖頭，菸癮又要發作了，索性腳步一轉，直接下樓走人，「算了，本來就只是順手，交給西方地府自己去調查吧。」

黑晊世點頭同意，畢竟他也急著要趕回休士頓。

臨離開前，一個靈感滑過心頭，他從牆上取下一張鬼夫妻的合照。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或許會派得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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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與小黑搭上線的時刻要到了，英雄救美什麼的我最愛了～AWA

另外，咒語法術什麼的，全是孤狗找來拼拼湊湊的，請勿計較對錯……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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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喵芭渴死姬 / 初版：10.31.2013｜二版：05.13.2017｜三版：06.14.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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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為不影響中文讀者的閱讀順暢，故採中文諧音，而非照日文與英文的諧音誤會。

^{^[2]} 同樣採中文諧音，以便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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