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道 - 70. 倚天屠龍

「劍名——倚天！」

劍名甫落，那柄雪白鈍劍猛然一震，渾身泛起淡白劍光，如霜似雪。此刻正是其初現世間、威力最盛之時。朱仁宗自然不會輕易收手——這一劍，他要出最強！

余青空當年只傳了他最基礎的劍意與劍形，從未干涉他之後的領悟。朱仁宗憑藉天賦與毅力，硬生生將這套原始劍意推演至極致，終創出屬於自己的獨門劍法——帝劍。

傳言朱氏曾為古皇族，然至朱仁宗父輩，血脈已斷，史冊亦無留名。但自朱仁宗出生，天賦貴氣自生，舉止之間，自有一股無法掩蓋的王者之姿。

他一直以萬神峰為根基，積蓄人脈與力量，為日後振興朱氏鋪路。君主多出於草莽，而真正的帝王，能明察人心，洞悉大勢。他朱仁宗，便要做那真正的「王」。

「終帝劍，雄霸天下！」

雪白倚天飛出，直入九霄，雲層之上，五爪金龍虛影橫空盤繞，龍影剛現，便有一道巨劍虛影橫空現世，與之對峙。

這一劍，為帝劍終式。

也是倚天之始。

巨劍離地越高，越親近天道，劍意亦隨之蒸騰。那一瞬，劍勢之威甚至壓過了莫名巔峰強者的全力一擊。

皇袍加身，帝影重臨，朱仁宗之榮光，寄託於此劍。

這是希望，是血脈的執念，是朱氏復興的象徵。

萬幸，宗脈大師兄非他。否則，朱仁宗若一日執掌宗脈，萬神峰或將獨立於萬仙派之外，自成一脈。此等隱患，不可不防。

這一劍，是他的夢，也是他的命。

「終而始，始而終……好一柄劍，好一個人。」

倚天巨劍貫穿雲霄，五爪金龍激烈游動，欲避其鋒，卻終究無處可逃。

「仁宗……竟也參悟了『拒絕』。」

凌虛聲音沉穩中帶著一縷感歎。

「可惜了。」

梅老山主搖頭。

他們看的分明——朱仁宗雖勉強模仿了拒絕之力，但那只是形似，實則未得其真髓。拒絕之力，從來不屬天地五行，它是超脫於道之外的孤立法則，是風寧一脈的逆天之道。

而眼下——風寧手中，握的可不是凡兵。

那是——正劍山宗劍，龍嘯！

它與掌教佩劍「青儀」同源同威，皆為昔日五脈大成者親鑄。風寧雖尚未至莫名，但以玲瓏之境操縱宗劍，竟已能演化金龍虛影，此已是驚世之舉。

若他今已莫名，朱仁宗怕是難以招架。

金龍虛影盤空而嘯，那聲龍吟滾雷般炸響九天。那不只是力量，更是對賊老天的咆哮——

你不容我飛升，我便碎你天道！

龍嘯，含恨於劍。

正如昔日的第一任山主，五脈大成、無人可及，卻被天道所拒，最終魂歸於山。那遺恨與不甘，已成劍魂，永存於此。

「天道不仁，以仁為宗……可笑。」

風寧立於金龍之首，凝視天上那柄席捲雲層而來的倚天巨劍。

泰山壓頂之勢！

雄霸天下之志！

風寧忽然一笑，那笑中沒有輕視，只有戰意與敬意。

「朱師兄……你果然是強得可怕。」

倚天之劍中，他竟然感受到了「拒絕」的氣息。

雖只是形似，卻也足以讓他收起輕敵之心。原本已準備接受敗局的他，此刻戰意再起。

「那麼……該我了。」

五爪金龍收攏其勢，龍嘯劍光大作，正面迎擊！

「倚天，斬！」

朱仁宗手指虛空，那巨劍虛影轟然斬落，勢欲劈開雲層，直取金龍之頸。

龍嘯仍未動，雲中神龍隱而不發，如藏天之鱗，隱於霧靄之內。

倚天屠龍——這一劍，將會是萬神峰數十年來最亮的一劍，是對正劍山威名的反擊，是洗雪多年屈辱的起點。

劍氣將至。

忽然——

「我拒絕。」

這聲音，非風寧所發。

而是那——五爪金龍，低吼出的回應。

氣震全場，雲海蕩開。

金龍，開口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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