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我叫阿庫優。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的聲音很溫柔,但卻讓我感到困窘。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以前師傅都叫我「笨蛋」或是「欸」,心情好的時候偶爾會叫我「孩子」,村裡的人通常都不太靠近我,更別說會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
「水來了水來了。」
芬恩解救了我的困窘,他把水盆放在一旁的桌上,說:「老爹,你最好先看一下他的鼻子,感覺很慘。」說完又看了下我,補了一句:「我去拿一套乾淨的衣服給他穿。」
我一定很慘不忍睹。阿庫優用毛巾沾了熱水,輕柔的擦拭我的鼻子,一輩子沒和人那麼接近過的我好尷尬,抬起手來想拿過毛巾,正要和他說我自己來就好。
「你乖乖讓我師傅弄,他很會治療傷口。」芬恩的聲音從屋後傳來。
聽了他的話,我手懸在空中很是尷尬,還好阿庫優握著我手幫我把手放下,又繼續用熱水擦拭我的臉。暖暖的,很舒服,他很仔細,一點都沒弄痛我,慢慢地,盆裡的水髒了,他將毛巾丟入盆中,端詳著我的臉。
「你的鼻子斷了,我幫你弄一下。」說完走到桌邊,緩緩將手上的長杖、脖子上的項鍊、腰間的短劍都放到桌上,最後從懷裡摸了個指頭高度的銀杯,從一旁的容器中倒滿了液體,向我招手。
「過來,把它喝掉。」
我拖著凳子來到桌旁,接過杯子,一股濃重的腥味衝鼻而來,味道就像我昨夜穿過的地道。液體很濃稠,在銀杯中就是一碗臭死人的黑水,我看看阿庫優,再看看杯子,再看看他。然後他眉頭又是一皺。
「快喝。」
阿庫優語氣平和,我卻感到一陣沉重壓迫,只得一口吞下,沒想到味道意外甜膩,與我一開始預想的苦澀不同。我把銀杯還給阿庫優,他將杯子和其他東西一起放在桌上,一手伸出食指指著天花板,一手掌心向我,差一公分就蓋上我斷裂的鼻子。
「會有點痛。」
他話才說完,我就爆出慘叫。什麼有點痛?鼻孔裡彷彿有千萬隻螞蟻竄動,啃噬著我的鼻腔黏膜,除了自己的哀號,我還聽見自己臉上發出如折手指般的格格聲響,由小漸大又由大轉弱。臉上除了萬蟻竄動的麻痛之外,我還感受到兩股溫熱的水灑上了眼眶流下臉頰。
我知道我哭了。
「忍耐一下!」阿庫優說完,向著我的手掌指尖發出啪啪聲響。
我發誓我有看到火花。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rzoaBzj5Y
我緊閉雙眼,一心祈禱這一切趕快過去。終於,啪啪聲漸弱,鼻孔裡的螞蟻似乎也散去。
「好了。」阿庫優放下雙手。
我抽抽噎噎地胡亂擦著臉上的眼淚鼻涕,正要起身站起,突然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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