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狗印呢?」他掐著我,手掌上的粗繭在我頸部摩擦。「狗印在哪,說!」
每問一次,他的指頭就緊一分,我掙扎著轉動頭部,越動越喘。什麼狗印?我聽不懂。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qnP1yD7HX
只聽見吸入的空氣在喉頭被擠壓成嘶嘶聲,我試圖說話,卻發現身體擠不出任何空氣發聲,感覺眼球就快被擠出眼眶之外。視線模糊,在光影交錯中,只見那人歪著頭端詳著我,似乎在細數著我還剩幾口呼吸。
天啊,我快死了。我兩手無力搔抓著那掐著我的臂膀,視覺邊框滲出一攤黑很快得朝中心進攻,就當我眼前的黑幕要完全攻佔時,那人突然手一鬆。
嘶─嘶─。新鮮空氣湧入身體,我全身筋癴反而一身劇痛,躺在地上扭曲嗆咳著。那人站起來,一腳踩著我,一手抽出配劍。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LTI9clLJy
「你不是從鬥場逃出來的?」
我雙手猛搖,換來臉頰一尖疼痛。
「為什麼說謊!」
劍尖頂著我臉頰,我頭不敢搖,只能沙啞得說:「我是從別的地方逃出來的。」
「喔?」那人拿劍的手腕一轉。「說!」
「我…」腦袋很不靈光,但我知道再不說什麼肯定會沒命。「我是從皇宮地牢逃出來的。」既然腦袋缺氧說不了謊,不如就說實話,反正爛命一條。
沒想到那人一聽反而收劍入鞘。「我剛去附近村裡的確聽說有逃犯。」那人坐回大石頭,翻動營火上的烤雞。
我掙扎坐起身來順著呼吸,覺得全身都快虛脫。沒想到消息傳那麼快,那往後必須要遠離村落…,心裡盤算還沒完,那人又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
有完沒完啊?我屁股默默往後挪動幾下,心想待會那人又撲上來到底要怎麼辦?為什麼我一路上都遇到情緒不定瘋子?
那人盯我看了不久,說:「看你一身瘦弱,不像是屠村的兇手啊!」
「什麼?屠村?」他那一段話讓我好不容易平復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
「附近的村民說你是個屠村逃犯。」那人翻動著烤雞邊說:「就六年前的黎明村啊,你沒聽說嗎?」
「六年前?黎明村?」黎明村不就是我和師傅住的村落?我想起了師傅,也想起了芬恩,當初我和他還是好朋友的時候,他也幫我取了名字就叫黎明,當初還覺得好巧。
我努力把時間線跟過去發生的事情連結,無奈記憶像透過水瓶看風景,扭曲的很。
「六年前黎明村屠村事件,你不知道?」那人用配劍將雞肉劃開一個口子,探了探熟度。「轟動全國欸!所有的村民都被吊在樹上燒死,全村除了一個少年無一倖免!皇帝歐斯還派了皇家軍隊去調查,據說是村中一個繪圖師施行了黑暗魔法造成的,而倖存的那個少年正好是那個繪圖師的徒弟。」
聽到這我全身不自覺抖了一下,全村的人都死了?!想當初他們在燒死師傅的時候,我的確是詛咒過他們全都去死,莫非是詛咒成真了?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JP14Sadgp
心裡複雜的情緒湧上,如果真是如此,我應該要開心才是,畢竟也算是幫師傅報了仇,但不知為什麼,我反而一陣難過。
那些人真的是因我而死的嗎?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fBQrvZuAi
臉上溫溫熱熱的,眼淚不自覺流下,我無法控制自己全身顫抖得猛吸鼻涕。那人沉默看著我,撕下一支熱騰騰的雞腿遞到我面前。
「你真的是那個倖存的少年?」
我哽咽到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他晃了晃手中的雞腿,要我快拿。我接過雞腿後他說:「你那麼年輕,六年前不過10歲吧?」
我又點了點頭,但我沒說我穿過了一個泥潭就過了六年這件事。
「10歲還是小孩哩,我才不相信你有能力讓一村子的人全都上吊還放火燒。」那人撕下另一隻雞腿吃了起來。「自己沒有做的事情就沒有,不要別人說什麼就被洗腦了。」那人吞下滿嘴雞肉。「還是說真的是你…。」
我手還握著雞腿連著頭猛搖,我真的沒有啊!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yhktTbO54
那人一笑,點了點頭,說:「我也相信你沒有,剛才你被我掐在地上弱的要死,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黑魔法的人。」
我握著雞腿,不知道要為自己「弱的要死」這件事情高興還是難過。因為自己很弱,所以洗刷了一門冤屈,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那人一根雞腿很快下肚,伸手又拔了雞翅一口咬下。
「吃啊,快吃!明天雨停我就要離開這裡了,這裡離鬥場還太近,很容易被抓到。」那人說。
我點點頭,咬下幾天來第一口食物,滿懷感激。不過那人說的「鬥場」是什麼?「狗印」又是什麼?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OHaeRVMBC
滿嘴油膩的雞肉,算了,一切吃飽再說。這幾天的奇幻旅程教會我一件事:有得吃就吃,能睡就睡,下一步到哪會怎樣都還不知道。不知道沒關係,好好的把握當下,也許就可以面對以後的不知道。
我放懷大吃,那人也慷慨的分著雞肉,吃飽過後沒過多久,我就在溫暖營火旁感受到一陣睡意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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