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會聽見自己頸骨碎裂的聲音,我以為自己的視線會如陀螺一般掉落地面看著那群憤怒民眾的臭腳旋轉,但那些都沒有發生。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ARfgX5fYv
脖子的那一涼只是逐漸過散到我的頭頂,並沒有想像中隨之而來的痛楚,只有刀片刮過皮膚的刺涼。我被壓趴在木架上懷著驚懼與疑惑,看著自己腳邊緩慢飄落的頭髮。
他在剃我的頭?!我是惡魔之子的證據就在我雜亂油膩的頭髮之中…嗎?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buKzGJPG1
還是我頭上長角了自己都不知道?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IcqLkjmq1
被搞成這樣,我自己都好奇自己的頭上有什麼了,阿庫優你剃快點好嗎?
終於,我脖子上的壓力一鬆,侍衛讓我站直了身體,我看見群眾都站了起來,引頸看著我。阿庫優突然往我左肩一推一引,讓我原地轉了半圈,剛被剃光的後腦勺向著眾人。
「天啊!」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lemq66Mmd
「他是魔鬼!」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DXas3JB1p
「我的神啊…。」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ZR57wziZp
此起彼落的驚呼聲讓我更好奇自己後腦到底出現了什麼。太不公平了,無論後腦有什麼,那可是在「我」身上欸,憑什麼大家都看了,只有我看不到?只能困窘看著皇帝跟艾芙兩人驚訝中帶著異色的臉,還有芬恩,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沒有一個人的表情可以讓我讀懂他們到底看見了什麼。
「我在此傳達神的旨意!」阿庫優邊說邊又把我轉了回來面向群眾。
他們看見我的臉各個面露驚恐,沒人敢對上我的視線。
「惡魔,只有一種方式可以消滅…。」阿庫優雙手又伸了出來擁抱群眾。「神說:『燒死這個惡魔』!」
「燒死他!燒死他!」阿庫優說得慷慨,群眾也附和得激昂。
燒死?等等,那我寧願要皇帝說的斬首。不過看這光景,阿庫優口中的神肯定大過皇帝。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kgHbARA1P
侍衛一擁而上把我抬了起來,讓我整個仰躺在他們的肩頸之上,面向天花板的我發現原來這裡有個天井。天井撒下的陽光溫暖了我在地牢中幽暗一晚的身體,我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恐懼,反正就是落得跟師傅一樣的下場。
被燒死一定很痛,因為當火焰舔著我師傅的身體的時候他的哀號抽蓄顫抖我都看在眼裡,但他也終究是平靜了,是吧?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j30sCFXOO
最後帶著焦臭無聲息的平靜似乎也是我現在能期待的,然後我希望在被燒的過程中,身體不要抖得太難看。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jV5okkygJ
我的心態好像已經準備好,太釋然了所以不知道是什麼砸破了天井的玻璃墜落地面,我只知道那東西帶著黑煙,黑煙隨著嗆鼻的惡臭很快擴散至整間教堂,刺得所有人都掩面痛哭流涕。
「惡魔來救他的孩子啦!」混亂中不知道誰這麼大喊,群眾頓時慌亂。
隨著黑煙越來越濃,大家開始推擠著往大門去,幾個站在門邊的民眾要伸手推上頭的閂鎖被侍衛狠狠推開,暫時阻止了大家破門而出的局面。群眾才稍微冷靜沒兩下,大門兩側的彩繪玻璃窗也被飛入帶煙的的不明物體,媽啊這黑煙攻擊力好強,我覺得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像被抹了辣椒一樣不斷飆出體液。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WAVIY4HbI
侍衛們受不了了,放開了雙手胡亂擦著頭臉想把黑煙從臉上抹去。我失去了侍衛們的雙手被狠狠摔在地上,口水鼻涕眼淚在我臉上糊成了一團,但我手被銬在背後無法擦拭,只能不斷在地上半扭半滾得遠離。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MeuHXjaMz
驚慌的人群幾步踩到了我的身上,但那黑煙威力實在太驚人,以至於沒有人發現自己踩過了如蠕蟲般逃命的「惡魔之子」。
我盡力滾到了牆邊,與民眾保持著安全卻又不會落單得太顯眼的距離。黑煙濃稠到了最大值,可見度最遠只到一個手臂的距離,更別說每個人的眼睛都被刺到幾乎張不開。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luGgTnJZX
撞門的節奏開始響起,有人尖叫、有人哀嚎,有人咒罵著守門的侍衛祖宗十八代以及他兒子的屁眼。那些我都不在乎,我試著用身體靠著牆站起身來,希望那群人撞開門之後,我可以趁亂混在裡面逃出教堂。儘管腳鐐還在,我還是決定能跑越遠越好。
啪的一聲,我聽見了門閂崩裂的第一聲,雖然看不見,但我知道那根粗壯的木栓表面已經有幾根木頭纖維被撞斷跳了起來。表面破了接下來就會比較容易,我內心暗暗幫那群剛才還吶喊著要燒死我的人群加油。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JkD8uJRyI
接下來第二聲、第三聲,每多一次木頭纖維被撕裂的聲音就更加明顯,我知道他們快要成功了。
我肩膀靠在牆邊,膝蓋微彎等著閂鎖迸裂的那一聲,正當我期待就要滿出來的時候,眼前嘩啦的一聲巨響。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46MFeh6D6
欸,奇怪,怎麼跟木頭斷掉的聲音不太一樣?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7IvoEJ3CW
教堂內所有人都愣了一個呼吸的時間,然後爆發又另一次混亂。嘈雜聲中傳來一聲馬的長嘶,接著是馬蹄落地踩上碎玻璃的聲響,我聽聲辨位,似乎正是從大門旁玻璃碎裂的聲音的方向傳來。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QvD3kbCOw
我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幾聲民眾的慘叫越來越近,是什麼東西在傷害他們?而且還逐漸逼近。該不會是惡魔真的來了?
如果真的是惡魔來救我,我要讓他救嗎?
這個問題我還沒有答案,脖子上就一緊腳底一鬆,一瞬間我以為自己飄了起來,我雙腳在空中亂划,直到什麼硬物撞上了我的褲襠。我胯下一陣劇痛,但被煙刺痛到早已淚流滿面的我,已經沒多餘水分製造更多眼淚。
「抓緊了。」身前模糊的聲音告訴我。
我胯下的東西動了起來,堅硬而有彈性,隨著馬的另一聲嘶鳴我知道自己剛才被抓到了馬背上。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Gl7gn59H
真的有人來救我?!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8A2nLJoEh
太棒了,但是等一下,我雙手被銬在身後,拿什麼東西「抓緊」?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YE0aWx9j5
胯下馬兒重心微微偏移,我知道牠馬上就要起跳,情急之下,我只好身體前傾,一口緊緊咬上前面那人身上的衣服,雙腿緊緊夾著馬背。
果不其然,在我雙腿夾緊的瞬間,馬直立了起來,我可以感覺到屁股下牠強而有力的大腿狠狠朝地一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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