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社畜》 - 02 上司、同僚、路人的關係也要顧好

　　宇翔點了愛吃的排骨麵，剛出鍋不久的麵食熱氣蒸騰，濃厚的肉香令人食指大動，眼眶卻不由得陣陣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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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已經有多久沒好好吃飯了呢？終於能吃泡麵以外，稍為像樣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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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頂頭上司沒神經的發言，馬上便令他吃不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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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一隻鬼要在油鍋裡炸多久才會全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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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正把酥炸肉排往嘴裡送，登時僵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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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在吃飯的時候，聊這麼倒胃口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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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悶悶地回道：「我見識淺薄，沒這方面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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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笑呵呵地搖手：「沒關係，待你在地獄住久了，自然會知道了。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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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滿心期待地再次開動，他夾起了金黃酥脆的肉塊塞進嘴裡，但咬了兩口後便沒了胃口。他放下了碗筷，心中納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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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嗅上去明明是排骨的味道，吃下去卻是樹皮的口感，這究竟是怎樣煮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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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同樣點了排骨麵，在旁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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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剛從油鍋地獄的出鍋，以人脂高溫炸成的排骨！是孟婆食堂最有名的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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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不經心的一句又害得宇翔險些把食物從口鼻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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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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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您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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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也不能好好吃，令宇翔欲哭無淚，但轉念一想，這會是老闆給他的考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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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如實把老闆吃得很香的便當說成大便，老實說這種味同嚼臘的東西不是人吃的，肯定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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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即使冒著嚥死的風險，也要把劣食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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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發揮社畜的底氣，低頭默默進食，飛快地把碗子裡的食物清空。閻王以餘光打量著他皺成一團的臉，忽然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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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剛才的玩笑話，你該不會當真了吧？」老闆狠狠逗弄下屬一番後，擦去笑出來的淚水：「孟婆再怎樣不修邊幅，也很重視食物安全啊。那些鬼油可不能吃，一般是當成燒鍋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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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很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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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下了地獄才半天，心境已變得無比複雜。因為在他身邊正是瘋子裡瘋得最徹底的瘋子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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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上司會站在風刃地獄的審判台上，聽著被撕成碎片的罪人的慘叫，吃著原料可疑的排骨麵，泰然自若地跟屬下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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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的心很累，原本打算對上司的瘋言瘋語一笑置之，但實際衍生的問題令他不得不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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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剛才吃了東西，地獄裡沒有廁所，請問該往哪裡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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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王依舊是那副樂天派的笑容：「你別擔心，船頭橋頭自然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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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每一次跟我說不用擔心，我也超級擔心好不好！總感覺當中一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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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正想追問時，便被旁人唐突地打斷：「抱歉，打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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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送員一直在旁看著他們進食，等到麵都吃完後，她遞出一個像是眼球般的神秘裝置，接著眼神殷切地懇求：「五星好評是我們前進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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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在心裡慨嘆，無論是在凡間，還是地獄，當外送員也不容易呢。他十分明白打工人的辛酸，自然對外送員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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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物色香俱佳，但關鍵的味道十分微妙，再寬容的人都只能給上三星，但宇翔還是一時心軟，在神秘裝置上點亮了五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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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送員的臉亮得放光，繼而得寸進尺：「意見表還請填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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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宇翔給了好評，表格內容是有關想要留下的誇讚，宇翔想了一會兒，寫下寥寥數字，外送員接過後興奮地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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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謬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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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連番鞠躬後，哼著小歌離去，宇翔一臉呆愣地目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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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才有稱讚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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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不過在問卷上寫了八個大字：「麵有麵味，肉有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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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寫了這句虛無的評價後，還為自己一時的詞窮而心虛，認為自己的語言修行仍遠遠不夠，竟想不出貼切的詞彙去表達如此複雜的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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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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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一聲長鳴，胃部忽然一陣翻騰，宇翔捂住了嘴，強行壓下湧上喉頭的不適感：「抱歉，我有點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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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吞下去的肉塊怎麼好像在動，我到底都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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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居然現在才想吐，果然是真漢子！」老闆蹲下來扶著宇翔，替他拍背：「孟小姐的料理平常連餓鬼也吃不下去，死魂也口吐白沫呢！快吐出來吧，這樣會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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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翔再也忍不住了，匆匆衝到一旁口吐彩虹，頭上傳來老闆愉快的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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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說你不用擔心嘛，因為你待會兒就會把東西全都吐出來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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