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繼續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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鎂光燈下、舞台上,她像是一顆璀璨耀眼的星辰,不停地在這漆黑的宇宙中跳躍旋轉,舞台就是她的宇宙,鎂光燈就是拱著她的萬千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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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是恆星,也會有被黑洞吞噬,消亡殆盡的那一天。時光飛逝,年華老去,歲月不僅僅帶走人們對於生命的熱愛,也順道帶來無能為力的衰老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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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撫著磨損過度的膝蓋,捧著最熱愛的舞鞋,卻看著比自己更青春更美麗的女人,一個接一個地走過她的眼前,站上她曾經視為生命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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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可以!這些人都不能取代我的地位、我的位置,那是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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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痴痴地看著爬滿蜘蛛絲裂紋的鏡子,再看看早已鮮血淋漓的手掌,霎時間她覺得自己距離死亡竟是如此接近。突然間一位穿著黑衣白裙,與她十分相像的少女出現在鏡中,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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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輕喚了一聲:「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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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面鏡子中,如今的她,徐娘半老;現在的她,水漾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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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人恐懼的並不是死亡的本身,而是走向死亡時,不能留住自己曾視為生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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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嘴角緩緩勾出帶著縷縷鬼魅的笑容,她想起來了,她有過婚姻、有過丈夫、有過女兒。但隨著她越來越專心於自己的成就與掌聲,她早已是孤獨一人,如今她才發現,原來女兒與自己竟是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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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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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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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久違的重逢後,溫馨的餐桌上擺滿了美食佳餚,卻沒有一道菜是她親手下廚,她不知道女兒愛吃什麼……只知道自己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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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冷靜又瘋狂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她想著:對,那些是我給她的,拿回來……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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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去一下洗手間。」女子和藹點頭,殊不知女兒已經悄無聲息地順走餐桌上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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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還陶醉在自己回到風華正盛的幻想夢境時,一縷魅影已經佇立在她的身後,女子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玻璃映出的畫面,猛然驚醒。那與她幾近相同的臉龐上堆滿的不是對母親的關愛,而是滴水成冰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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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瞪大了瞳孔,與此同時,少女手中的水果刀也同時沒入了那有著些許皺紋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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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對著母親耳語道:「媽,我是妳生的,妳怎麼沒想過,我既然長相如妳,心腸也肯定如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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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朝著玻璃倒影中的人間悲劇伸長著手臂,像是不甘、像是後悔,更像是……在說著:我怎麼沒有早點殺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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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走進廚房拿出米酒、鹽巴、味精、薑絲,準備好調味料後,她再次朝母親說道:「媽,雖然妳徐娘半老,但對於女兒我來說還是有用的,妳剩下的膠原蛋白,還是能煮出一鍋好吃的魚皮湯。」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JD8RWOl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