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之靈 - 【首部】第十四章抓住幸福-2

五島死後，學校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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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大家的確裝模作樣地在走廊上低聲議論、寫悼文、舉行了一場沒有靈堂的追思儀式。但很快地——該上的課、該考的試、該笑的還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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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驚訝的是，原本跟在五島身邊的小弟小妹們，失去了主心骨之後，居然也慢慢融入班級。有一個平常只負責幫五島買午餐的男生，甚至在小組報告時主動幫忙做PPT，還得到掌聲一片。

「欸欸他其實滿好笑的欸！怎麼以前都沒發現～」

「我覺得他是被逼的啦，五島超恐怖欸誰敢違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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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提起那場墜樓的真相。

好像只要夠沉默，真相就不會浮出水面。

而這樣的氛圍，恰好讓一切安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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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後成績公告出來那天，全班圍在榜單前嘰嘰喳喳。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0yIOOaX3U

「靠～～全校第一還是內原同學！！」

「第二名居然是宮藤結衣欸！真的假的？進步太多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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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衣站在人群邊，微笑不語。

她當然知道為什麼——因為她許過願，希望這次考試「剛好」能是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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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超越他。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m88sHbqQ

她喜歡他教她的模樣，喜歡他微蹙眉頭糾正她公式寫錯、也喜歡他在讀書會中細聲細語地講解概念。

第一名應該是他，永遠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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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只想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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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單前的熱鬧聲中，內原梧矢站在人群中央，一臉無奈地撓撓頭，被好幾個學妹學弟包圍著問東問西。直到他抬頭一眼望見她，嘴角才悄悄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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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驕傲、沒有得意，他只是朝她走過來開心的說：

「妳真的很厲害欸！再差一點你就可以超過我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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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教得好啦。」結衣笑，笑得眼睛都彎了，空氣瀰漫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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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是他們身為高中生的最後一個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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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高三之前，幾個要好的同學提議一起去鄉下旅行兩天一夜，說是為了放鬆，也說是為了替即將到來的地獄般升學生活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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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衣沒在報名名單上看見內原，那天回到家，她在心裡默默想了句：

『如果可以一起去旅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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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綺什麼也沒說，只是隨手把她書包上掉落的報名單撿起來，放在玄關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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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那天，天空晴得不像話。而電車上多了一個她朝思暮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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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車一路駛向綠意盎然的郊區，窗外是飛快掠過的稻田、溪流與成片成片的藍天，車廂裡是年少嬉鬧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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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衣坐在靠窗的位子，陽光斜斜灑落在她的側臉，讓她睫毛投下一層淡淡陰影。內原坐在她身旁，一邊望著窗外流動的風景，一邊靜靜聽著其他同學的笑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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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笑聲與電車嘎啦嘎啦的節奏交織在空氣裡，熱鬧，卻又像被隔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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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說話，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交錯，偶爾膝蓋輕輕碰在一起，卻誰也沒挪開。

那是一種安靜的靠近——

既是平靜，也藏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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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們快來看這個小溪！可以泡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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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前頭大喊，幾個同學馬上脫了鞋衝進水裡，嬉笑聲此起彼落。結衣在岸邊蹲下來脫鞋，內原也跟著彎腰靠近她，伸手扶住她手臂，動作自然得像呼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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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有點滑，小心一點。」他的聲音很輕，幾乎貼在她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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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想說「我沒事」，卻在對上他的眼睛那瞬間愣住了——

陽光照在他濕透的劉海上，沿著額角滑下的汗珠閃閃發亮，他的眼神有點溫柔、有點輕鬆，那笑容裡居然一點防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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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黑了欸。」她脫口而出，聲音輕得像在說夢話。

「是妳太白吧。」內原笑，語氣帶點無奈，也像在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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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衣心臟「咚」地一聲，開始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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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麼，從胸口溢出來了。酸酸的、熱熱的、麻麻的——她忽然覺得喉嚨有點乾，眼前的一切都亮得有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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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著自己光著腳的腳趾踩進水裡，心裡忍不住偷偷想：

『……他會不會牽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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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兩秒、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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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溫熱的掌心忽然覆了上來，輕輕握住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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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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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原沒有看她，只是低著頭，表情很淡然，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說：

「走吧，前面水比較深，小心踩到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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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衣羞澀低下頭幾乎說不出話來，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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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小溪對岸的大石頭後，一個小小身影坐在那兒晃著腳，手裡抓著一個兔娃娃玩偶，悄悄歪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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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原來妳想牽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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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時間過得特別快，轉眼到了晚上。同學們安排了烤肉派對，一群人圍坐在民宿後院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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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跳動，香氣瀰漫，幾個人拿著冰涼汽水互相潑來潑去，氣氛熱鬧得像夏日祭典。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有人開始放老歌、有人則早早回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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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衣躲在最邊緣的小桌旁，她不知道下午那段奇妙的感覺是甚麼？內原怎麼突然就牽手了？

腦中一片混亂思考，手裡抱著一罐喝到一半的汽水，細細啜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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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有點緊張，內原剛好就坐在對面，正和其他同學一起烤玉米。

這角度一不小心可能會對上眼，於是她笨拙的抬起頭來，假裝專心看星星

但是他的笑聲總是很大聲，眼睛彎彎的，看起來毫無煩惱。那種自然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偷偷看了又看，然後又急忙把視線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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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宮藤。」他忽然轉頭對她說，聲音比平常低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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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一愣，差點把汽水噴出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1x5affyVY

「妳還記得，我高一就坐妳後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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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一下：「當然記得啊。你那時候超受歡迎，還每天都有人來找你借筆記。」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InHlfZT4

「對啊……但我那時候其實很常偷聽妳跟班導講話。」他偏過頭，眼神帶著點淘氣，「我覺得妳講話超溫柔，跟別人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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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衣呆住，心臟跳得有點快。

『他該不會是……要告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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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假裝整理桌上的紙巾，卻感覺手指有點抖。下一秒，內原站起身，走過來彎下腰，在她耳邊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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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是，我還是覺得妳超可愛的。」

她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他輕輕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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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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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小掙扎了一下，但步伐還是跟上他的節奏，被他帶到後院旁的小木屋邊。火光漸遠，夜風涼涼地拂過耳邊，遠處傳來同學的笑鬧聲，但這裡只剩下蟲鳴與心跳聲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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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衣站在他面前，雙手下意識握緊裙擺。

『他要做甚麼？他是......要親我嗎？還是……』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Ut33rbDw

她忍不住微微抬頭看他，就在那個瞬間，他低下頭，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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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吻很輕、很淺，卻足以點燃她整個世界。她一開始愣住，然後緩緩閉上眼睛，像被什麼溫柔包圍住般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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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她也沒有。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m7DjVxBc

兩人只是站在那兒，像捧著一個太過珍貴的秘密，誰都捨不得讓它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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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在回程的電車上，兩人依舊並肩坐著。內原撓著後腦杓，臉頰有點紅，像是鼓起很大勇氣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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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原本是想等旅途快結束，再跟妳說清楚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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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昨天不知道怎樣，腦子一熱，就……就親了妳……」內原語畢，一頭埋進自己的肚子裡面，不想被看見，那不知所措的羞澀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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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結衣心裡小小咯噔一下，轉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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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上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是綺，她把小小精緻的臉蛋埋進玩偶裡，只露出一雙萌動大眼，眨了眨，用悄悄話的語氣說，

「因為那是妳的願望啊~」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cRJl5iBr

結衣沒說話，只是輕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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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明白，那些藏在心底的小念頭、那些不敢說出口的微弱期待，只要她願意，就能一一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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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願望可以讓她和他靠近——為什麼不呢？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Y6vYwWAY

自那天起，她漸漸學會了：有些願望，不需要說出口，只需要想著、渴望著，綺就會悄悄幫她完成。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oJVbL4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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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想要他笑、想要他來找我、想要他每次都站在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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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小事而已嘛。

只是……她不打算再讓任何東西、任何人，破壞這份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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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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