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歌手大賽的頒獎典禮結束時，已經接近晚上十點。蘇芸晞站在後台整理評審資料，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著。她的腦海裡不斷重播方曜辰對她說的那句「待會見」，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口。後台的燈光有些昏暗，照在她微微泛紅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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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發什麼呆？」林曉薇突然從背後拍她肩膀，嚇得她差點把手中的文件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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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啊...」蘇芸晞低頭假裝整理紙張，卻被閨蜜一眼看穿心思。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資料夾邊緣，那裡有一道淺淺的摺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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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薇雙手抱胸，挑眉道：「少來！妳該不會在等方曜辰吧？」她湊近蘇芸晞耳邊，壓低聲音：「我看到他剛才評分時，至少偷看妳五次以上！而且每次妳經過評審席，他的嘴角都會不自覺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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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連耳根都發燙。她正想反駁，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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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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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曜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們身後，嘴角掛著那抹招牌的痞笑。他已經換下評審時的正式襯衫，改穿一件簡單的黑色T恤，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的線條。蘇芸晞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混雜著一絲薄荷的清爽，讓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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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討論宵夜要吃什麼！」林曉薇反應超快，還偷偷捏了蘇芸晞的手臂一下，「芸晞說她超餓的對吧？從下午忙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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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曜辰眼睛一亮，自然地接話：「正好我知道後門有家超好吃的滷味攤，要不要一起去？」他的目光直接而坦率地看著蘇芸晞，等待她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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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三人走在校園後門的小吃街上。夜晚的涼風吹散了白天的悶熱，路邊攤的燈光在柏油路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蘇芸晞走在方曜辰身邊，兩人之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太遠顯得生疏，也不會太近讓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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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家。」方曜辰停在一個不起眼的滷味攤前，藍白相間的帆布招牌上寫著「阿忠古早味滷味」。「老闆的獨門醬料超厲害，我每次比賽完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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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熟門熟路地點了大腸、豆干、米血糕，轉頭問蘇芸晞：「妳想吃什麼？我推薦鴨翅，滷得超入味，骨頭一咬就碎。」他的語氣輕鬆自然，彷彿兩人已經認識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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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盯著菜單上密密麻麻的品項，突然發現自己緊張到忘記飢餓感。「我、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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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來份鴨翅，再加點青菜均衡一下。」方曜辰對老闆眨眨眼，「阿伯，今天醬料多一點喔！還有不要加香菜，我朋友不吃。」他轉頭對蘇芸晞解釋：「我看妳學生證上的貼紙寫著『拒吃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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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驚訝地瞪大眼睛，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種小細節。她的學生證確實貼著「拒吃香菜」的貼紙，那是林曉薇惡作劇貼上去的。「你...你怎麼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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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曜辰聳聳肩，嘴角微揚：「我記憶力還不錯。」他遞給蘇芸晞一雙筷子，「特別是對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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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蘇芸晞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頭接過筷子，假裝對塑膠袋上的花紋很感興趣，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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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餐點時，林曉薇突然「啊」了一聲：「我忘記買飲料了！你們先聊，我去隔壁手搖杯店！」說完就一溜煙跑走，留下兩人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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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只剩下滷味鍋咕嘟咕嘟的聲響。蘇芸晞盯著自己的鞋尖，感覺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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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辛苦妳了。」方曜辰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我看妳忙前忙後的，連水都沒時間喝。」他從背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給，先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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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接過水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觸電般縮了一下。「謝、謝謝...」她小聲說，擰開瓶蓋喝了口水，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稍稍平復了她躁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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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學生會做多久了？」方曜辰自然地接話，身體微微向她傾斜，保持著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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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一上學期開始...」蘇芸晞漸漸放鬆下來，「本來只是想加個社團豐富經歷，沒想到被學姐拉進活動部，就做到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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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滷味的香氣中，兩人開始了第一次真正的交談。蘇芸晞發現，褪去球場上的張揚，眼前的方曜辰竟然意外地...溫柔？他會認真聽她說話，不時點頭回應；談到醫學系的課業時，他的眼睛會閃爍著真誠的好奇；當她說到解剖課的趣事時，他大笑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時的痞氣，反而像個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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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以後想當醫生？」方曜辰夾了塊豆干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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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點點頭：「嗯，想當兒科醫生。雖然我媽說我個性太軟，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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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的？」方曜辰突然正色道，「我覺得妳很適合。妳看，妳記得我不吃內臟，還特地幫我點了米血糕；剛才那個得獎的學妹緊張到哭，也是妳第一個發現並去安慰她。」他直視著蘇芸晞的眼睛，「當醫生不只需要專業，更需要像妳這樣的細心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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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呆住了。從來沒有人這樣肯定過她的夢想。她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在發酵，暖暖的，讓她忍不住想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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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辰學長！好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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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甜膩的女聲突然打斷這溫馨的氛圍。蘇芸晞轉頭，看到一個穿著時髦的長髮女生站在攤位前，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身上散發著濃郁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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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薇？」方曜辰明顯愣了一下，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妳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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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薇——學生會文宣部的幹部，校園裡有名的交際花——直接無視蘇芸晞的存在，一屁股坐在方曜辰旁邊的空位，親暱地靠過去。「我剛結束社團活動，遠遠就看到你了！」她撒嬌地說，手指若有似無地碰觸方曜辰的手臂，「學長，我也想吃滷味～可以分我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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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感覺胸口突然悶悶的。她認得朱雨薇，聽說她換男友的速度比換手機殼還快，而且特別喜歡搶別人的曖昧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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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方曜辰尷尬地看了蘇芸晞一眼，「我們正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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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我也要回宿舍，一起走吧！」朱雨薇不由分說地挽上方曜辰的手臂，還挑釁地瞥了蘇芸晞一眼，「這位是...？哦，活動部的蘇學妹對吧？今天辛苦妳了。」她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居高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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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氣氛僵持的瞬間，林曉薇終於回來了，手裡拿著三杯飲料。「喔喲！這不是文宣部的朱大美女嗎？」她故意提高音量，「怎麼，又來'巧遇'學長啦？這次是用什麼藉口？社團討論？還是學生會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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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薇臉色一變，但很快恢復甜美的笑容。「曉薇學姐也在啊？真熱鬧呢！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她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開方曜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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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路上，四人行的氣氛詭異到極點。朱雨薇像隻無尾熊一樣黏在方曜辰身邊，不停說著社團的八卦和誰又跟誰分手的瑣事。蘇芸晞默默走在後面，手裡的滷味突然變得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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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宿舍區的岔路口時，方曜辰突然停下腳步。「芸晞，」他叫住她，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明天下午有空嗎？我想請妳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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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薇立刻插話：「學長需要幫忙可以找我啊！我很閒的！明天下午我剛好沒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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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關於籃球隊和醫學系的合作企劃。」方曜辰直接無視朱雨薇，眼睛直視蘇芸晞，「聽說妳解剖學很強，期中考拿了全班最高分。想請教一些運動傷害的防護知識，下個月我們要和師大打友誼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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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愣住了。他怎麼會知道她的成績？她下意識地看向林曉薇，後者立刻搖頭表示不是她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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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三點，圖書館三樓的醫學專區？」方曜辰繼續說，語氣裡有種不容拒絕的堅定，「不會佔用妳太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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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聽見自己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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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方曜辰和朱雨薇離開後，林曉薇興奮地跳起來：「他約妳了！他居然約妳了！還特別查了妳的成績！這根本就是早有預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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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晞沒有回答。她低頭看著手機，發現方曜辰剛剛傳來的訊息：「抱歉剛才的狀況。PS.妳今天的髮夾很可愛。（那隻貓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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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跳又開始失控。但就在這時，另一條訊息跳出來，是來自陌生號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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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方曜辰遠一點。他不適合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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