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與籠中的你》 - （三）愛

老實說，即使我心動，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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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庭真知他的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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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流社會中，像真知這樣的人不少，如精緻娃娃般在宴會中展現優雅舉止，是許多千金喜愛的目標。也不少這類男子都結婚娶妻。

我現在就在這衝突中，我要用什麼方式知道……

那個小女生呢？

小學時期跟在他旁邊的女生，是誰呢？

「你平常在這邊避暑都只有一個人嗎？」

「沒有，去年跟我姐姐還有希乃有過來。」

「希乃？」

「喔……」他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她是，我以前的未婚妻。」

「以前？」

他不敢看著我，似乎有點羞愧。

其實他可以隱瞞我的，只要說姊姊就好了，為什麼這時候要透露自己的前未婚妻。

他緊張的摸了一下頭髮。

「我們解除婚約了。」

這個消息，我該慶幸嗎？但他看起來是很無助的樣子。

「是嗎……」

「怎麼，她不喜歡你啊？」我有點開玩笑的說。

「我不知道。」他嘆了一口氣。

「她跟我接完吻就後悔了，她說她感覺不到愛。」

啊……這……我可以聽嗎？我開始不太理解為什麼他講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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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

嗯他看著我，

他對我也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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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了口水，這氣氛有點微妙。

「那你呢？你愛她嗎？」

他露出了淺淺的笑容說：

「陽太……我也不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麼？」

「你知道嗎？」

他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是想尋找答案，他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我知道，我是被慾望沖昏頭，我想著，這個夏日，我想吻他，抱他，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愛。我知道我愛我家人，我愛父親，母親還有弟弟。

但我不知道，我陷入的這種，與櫻庭真知的愛，是什麼愛？是佔有的愛，還是他說的

真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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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敲門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真知少爺，陽太少爺。九井先生說大約半小時後過來喔，他說今天會議談比較久。」是僕人的通知。

我瞄了手錶，已經４點４５分了。我立刻站起來，看了真知一眼。他也看了我一下，跟著站起來。

「陽太，謝謝你今天的拜訪，先收拾東西吧。」他的語氣輕鬆，似乎忘記我們剛剛在聊什麼。

可是我不想這樣結束，我拿起手機說：

「真知，等我一下。」

我走到長廊上，做了我最不理智的決定──我撥打了電話給老爸。老實說我腦子只想著：我今晚想抱他，吻他，順便跟他討論「愛」的話題。

「怎了，陽太？我快出發了。」

「老爸，我有個請求！」

「怎了？」

「今晚，我可以住在日潭莊嗎？」

「什麼？」

「哈哈，我跟櫻庭真知聊的蠻愉快的，所以想留下來，我有些不錯的書想給他看。」

「喔，是嗎？」

「他也答應了。」

我竟然為了這種事撒謊，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嗯好吧，那我就不過去了，你要待幾天？不是說也要來看一下嗎？」

「我順便幫你打聽一下櫻庭家最近的情況吧。」我小小聲說。

為了和櫻庭真知更多的接觸，我什麼理由都能找到。

「好吧，再跟我向他們請安。」

「好，晚安，爸。」

我走回和室，真知和僕人都在等我。

「那個，如果方便的話……今晚我可以入住在這嗎？」我緊張的摸了一下脖子。

瞬間，我看到櫻庭真知眼睛微微睜大，如停止呼吸般地看着我，但很快他就轉回溫和的表情。

「當然可以啊。」

「幫陽太準備西區的房間吧。」他對著僕人說。

「陽太，那我再吩咐僕人把行李拿去你的客房。」

「謝謝你。」

真知轉過來，他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眼神飽滿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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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臟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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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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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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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閒聊了一下，我就去洗澡了。日潭莊有個獨立溫泉，也許能讓我心情平靜一下。露天溫泉不大，朦朧的蒸氣覆蓋著整個池，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浸泡在這悶熱但讓我全身毛孔通暢的泉水裡，想著等等該怎麼面對真知。他會在哪？我要去他房間嗎？

我想起了古代皇帝仕寢的情況，不對，我的慾望已經差點佔滿我的思想了。我全身發熱地紅脹起來，也許是我泡太久的緣故，先起來冷靜一下吧，就當好朋友般的相處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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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上傭人為我準備的淺綠色浴衣，拿著髒衣服往臥室方向走。經過了下午我們待在的後院，夜晚天空與海如墨，但有許多白星點綴，徐徐的微風吹著，我走進庭院，靠在近海的矮牆，靜靜地沉浸在這夏日晚風，只享受這樣的夜晚，也足夠好了。

「陽太。」

那聲音，是真知，我轉頭看，他已經換上另一套浴衣，是淺灰色的。他微笑的看著我，然後走近。

「這裡的夜晚很舒服喔。」

他閉上眼睛悠然地享受海風。

我彷彿把今天下午所有的盤算拋在腦後，也許這樣欣賞他才是最棒的選擇。

「你今天一直盯著我呢。」

我心臟驟停了半秒，他的眼神似乎看穿我一切。

「哈哈，我也只能看你啊！」我笑著回應。

「我有這麼好看嗎？」他頭微微傾下，鬢角髮絲落在他白皙的臉龐，眼睛水亮的看著我。

夜晚的真知，和下午完全不同，帶著一點點的慵懶，一點點的柔軟，難不成是因為下午的對話，還有我留下來，他才改變了態度……

「真知，有人說過你長的很好看嗎？」

他頭轉正，表情微微地變化，但態度還是從容。

「有啊，我以前在學校不少愛慕者。」

「陽太也有吧，你小學時很受歡迎啊！」

原來，他有注意過小時候的我。

「我說的，不是那種。」

「哪種？」他疑惑地看著我。

「真知。」

我已經忍受不了了。

「我跟你說個秘密。」

我看到他表情僵硬起來，但我還是決定跟他說，即使明天開始他不再想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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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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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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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潭莊的夜晚靜謐，只聽得到微小的蟲鳴及青蛙叫聲。櫻庭真知臉紅如顆剛熟成的果實，他似乎沒預備好我丟下的宣言。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

「你喜歡男人嗎？」這是我有史以來最沒謀略的問法。

「你吻了你的前未婚妻不是沒感覺嗎？還是因為你」

「不是的！！我喜歡我前未婚妻的！！」

他顫抖但響徹的聲音打斷我。

「那你跟我說，」我不知為何想壓到他說的話，我不想相信他講的話。

「你喜歡怎樣的人？」

「我……」他不知所措地抓著胸口，頭低下，不敢看著我的臉。

「我喜歡……」

「堅毅眼神的……」

「的女人嗎？」我接下去。

他瞬間摀住嘴，頭髮都澎起來了，這樣的羞澀感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我漸漸的靠近他，在他耳邊輕輕的說：

「你在學校，有男的愛慕者嗎……」

他只是頭低低著沒說話。

我可以馬上把他抱住，或是強吻他，但我知道，櫻庭真知現在被我的話迷惑，他很混亂。

「沒有人喜歡我……」

他從我耳邊微微地說出。

「國中雖然有人愛慕我……但沒有人真正的喜歡我，沒有人真正的愛我。」

「連……希乃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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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連串的坦白讓我驚訝，我以為他和我一樣，就是過著平凡的中學生活。

我雙手慢慢握著他的肩，感受到他的顫抖。

「陽太……」

「你也是那些……愛慕我的人嗎……」

我慢慢地把他抱入懷裡，他的呼吸，纖細的身體，冰冷的手臂與我如此貼近。

我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群「愛慕著」的一員，

但，我也想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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