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義症候群 - Chapter4　看似正常的夜晚

　　最後一名患者離開診間，我看向牆上的鐘。

　　這個時間，蘇冉通常已經到家，開始煮飯。

　　「希望這次……不用再給鑰匙了。」

　　希望，這個詞過於不穩定。

　　其實每個蘇冉都有鑰匙，只是不同世界的門鎖，存在著微妙差異。

　　所以，她每次只能按門鈴。

　　我起身披上大衣，準備將手機放入包裡，肩膀卻出現細微的顫抖。

　　手機摔到地上。

　　那種失控的感覺，又要開始蔓延。

　　藥。

　　得吃藥才行。

　　我抖著手拉開抽屜，抓了幾粒白色藥片乾嚥下去。

　　沒錯，做得很好。

　　這次不能殺了她。

　　因為這個她，真的有點完美。

　　忽然，手機響了。

　　我撿起它，螢幕顯示「許牧」。

　　或許是指尖仍在顫抖，我才會誤按擴音鍵。

　　「喂？你終於接電話了。」許牧的吼聲瞬間在耳邊盪開，「你必須去看醫生！現在！立刻！馬上！」

　　「你每次都這麼說。」

　　這種人早該斷聯了。

　　這是必要的清理。

　　「你沒發現嗎？你最近的狀態很奇怪，這根本就是典型的──」

　　「你忘了嗎？」我低頭笑了，「我就是醫生。」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KRLk3W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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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時，蘇冉還在廚房裡忙碌。

　　她關上冰箱，朝玄關探出頭，「說好了，明天不能出門喔。」

　　「好。」我輕笑，「明天不出門。」

　　我走進臥室，床上空無一物。

　　這是當然的。

　　房間和冰箱裡的她們都已被處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差不多了，我必須確保一切完美。

　　我回到飯廳。

　　今天的晚餐，令我感到滿意。

　　這並非毫無根據的猜測，而是有所依據的結論。

　　畢竟，當我的行為、表情偏離規律時，代表我受到情緒驅使。

　　這種情感，叫做愉悅。

　　而蘇冉，她記得關於我的所有細節。

　　甚至眼裡映出的景象，唇角上揚的弧度，都完美貼合我的理想。

　　飯後，我們窩在沙發裡，蘇冉還是拿著那本詩集。

　　「你還記得嗎？我們相遇那天。」

　　「怎麼了？」我偏頭，「之前不是問過？」

　　「我只是……怕你忘記。」

　　「不會忘的。」

　　「你如果忘了，我會很傷心。」蘇冉仰頭，眼眶蓄滿淚水，「真的會非常傷心。」

　　我的指尖，沒能趕上她眼淚落下的速度。

　　眉毛的弧度出現偏差，我的表情失去控制。

　　這是心痛的表現。

　　「說了多少遍，你不適合這種表情。」蘇冉伸手，指尖碰上我的眉間，「就像雕像出現了裂痕，還是好看，但不完美。」

　　「那妳別哭……」我抬起手臂，動作卻僵在半空。

　　「但我正在傷心啊，因為你真的忘記了。」

　　我開始向旁傾斜，雖然試圖抓住她，可我還是沒能做到。

　　我的身軀從沙發滑落，摔在地上。

　　「妳做了……」

　　「醫生，你怎麼能忘了？」蘇冉的眼淚向下墜落，砸在我的臉上，「我們第一次相遇，不是在醫院外，而是在醫院裡啊。」

　　「什……」

　　「但不記得也正常，因為我改掉了啊。」蘇冉嘆息，「畢竟那種開場，和我理想中的構圖不符。」

　　我張嘴，卻只吐出不成調的氣音。

　　「就算是這樣的你，我也希望讓你定格在最完美的那瞬間。」蘇冉湊近我，幫我整理翹起的頭髮，「果然，這次的劑量還是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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