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尚未散去,目前未達魔法都預設的日昇時刻,雖然是早晨,街上卻仍透著一股昏暗的迷濛感。在這片朦朧晨霧中,一道身影快速掠過,左彎右繞,很快便來到星辰大道的邊緣地帶。
赫莉婭身形閃現,迅速穿行至一條死巷。她摸索著牆壁,緊接著將手掌貼上金屬牆面。
幽微藍光一閃即逝。
【生物資訊辨識成功。】
預設的陣法被觸發,牆面無聲滑動,露出隱於後方的幽暗通道,赫莉婭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長長的階梯向下延展,越是往下深入,空氣就變得越發冰冷。周圍是一片無光的漆黑,直到她終於走到了階梯的盡頭,眼前的景象才開始出現微弱的亮光。
來到地下,眼前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長廊,牆面由冷白金屬構築而成,反射著頭頂微弱的光線。這裡的道路蜿蜒曲折、錯綜複雜,然而赫莉婭對這樣的環境早已習以為常,她的步伐輕盈迅速,毫不猶豫地穿過每一個轉角,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她在一扇金屬拱門前停下,門板的上方雕刻著複雜的符文,也有一些關於神的祝詞。她深吸口氣,正準備伸手握住門把,然而,就在指尖即將觸及的剎那,沉重的門板先一步無聲開啟。
刺骨的寒意幾乎是瞬間爬上肌膚,赫莉婭能清楚感覺到,她的手臂泛起了無數細小疙瘩。即使如此,她仍舊緩慢地走了進去。
這裡是一個殿堂,神明沉睡的殿堂。
殿堂中央矗立著一個巨型玻璃缸,黏稠的淺綠色液體中漂浮著一個怪物。牠形似章魚,卻又像一顆巨大的眼珠。
牠緊閉著獨眼,彷彿沉淪於無盡的時空深處,而牠那眾多的觸手則從牆面上方的細小洞口蜿蜒而出,無聲地向外延展,似乎正在通往或連結著某些未知的地方。
那些觸手究竟伸向何方,赫莉婭無從知曉。身為教團的一員,她的職責不僅僅是執行命令,還包含著閉嘴不多問。
潮濕的空氣在四周瀰漫,冷白的金屬牆面凝結著水珠,彷彿一串串從觸手落下的透明海葡萄。
就在那巨大怪物的前方,一名少女靜靜地站立著。她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潔白的長髮垂落在臉側,彷彿與她蒼白的膚色融為一體。聽見赫莉婭進門的響動,她緩緩轉過身,露出那雙澄黃色的眼眸。
赫莉婭低下頭,輕聲喚道:「伊萊莎神官。」
「聽說妳被抓進治安局了?還是被室友舉發的?」伊萊莎笑著問,「我記得妳和我說過,那是一個好苗子。」
「這……這是意外,我沒想到她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赫莉婭依然低垂著頭,「我原本打算最近就把她帶過來,讓她進行洗禮──」
「妳在和我說理由?」伊萊莎打斷她的話。
「對不起。」即使身處在冰冷的環境,赫莉婭的背後依然滲出冷汗。她差點忘了,伊萊莎從來只看結果,或者說,只注重結果。
忽然,伊萊莎迅速向前,掐住了赫莉婭的下巴,強行抬起她的臉。赫莉婭的視線猝不及防地對上那雙澄黃色的眼眸,她的呼吸一窒,幾乎是在瞬間閉上了眼。
她不敢與伊萊莎對視。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只要對上那雙眼,她總會不由自主地被拉回伊萊莎曾讓她親眼見證的噩夢。也是自那天起,她就不再叫她「奶奶」,取而代之的,是象徵著她的地位與權威的「伊萊莎神官」。
「妳的虔誠似乎變少了。」伊萊莎擰著眉,語氣中透著冷意,「妳的精神……我想直接進行洗禮會更好一些。」
「不不不……」赫莉婭瘋狂搖著頭,她試圖後退,但卻被伊萊莎牢牢箝制住。
「妳之前可不會這樣反抗。」
伊萊莎抬起手,朝身後那巨大的玻璃缸伸去。玻璃表面浮現出縱橫交錯的符文,紫色的微光亮起。緊接著,浸泡在淺綠色液體中的一條細小觸手,像是感應到某種召喚,緩慢地朝伊萊莎的方向延展而來。
伊萊莎握住那條細小的觸手,毫不猶豫地扎進了赫莉婭的手背。像是在輸液一般,赫莉婭的靜脈逐漸浮起,她的血管好似活了過來,正在緩慢地鼓動著,彷彿有某種異物正在她的體內,一寸寸地鑽行。
「神明降下的精神,不可能會被破除……」伊萊莎喃喃唸叨著,隨後她的目光一冷,直直地掃向一處。
伊萊莎迅速伸手,在赫莉婭的臉旁憑空一掐,當她收回手時,指尖上出現了一個細小的黑點,那是一隻小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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