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overse：最後的遺民 - DATA-STREAM/004: 師徒重逢

迷城，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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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空氣不流動，聲音像被泡在液體裡，傳來時慢了半拍。

霓虹裂縫縱橫交錯，如同無數支離破碎的神經網，

每一道光都是一段失效代碼，一段被丟棄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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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踉蹌著穿過一條殘破的拱門，

腳下踩碎的，不是石頭——

而是一段段棄用的虛擬身份、失效的使用者標籤、被格式化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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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穩定度：26%】

【同步率：14%】

【身份標籤：閃爍／不明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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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要倒下。

但就在此時，一隻手從側面伸來，穩穩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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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走嗎？」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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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猛地抬頭——

面前站著一名女子，短銀髮、深藍外套、眼神銳利如刃，

眼尾有一道細細的疤痕，

額前光標閃爍著：

【Ela／覺醒者聯盟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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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薇拉的聲音顫抖，像是被撕裂的數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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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Ela點頭，語氣乾脆直接，沒有半點多餘情緒。

「妳的記憶在崩解，我知道。妳需要穩定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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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帶著薇拉穿過一條光道隧道，

隧道牆壁上閃爍著無數倒影——

小女孩、青年、老者、笑臉、哭泣、哀號、憤怒……

每一張臉都像是數據殘影，

薇拉看著其中幾張，竟隱隱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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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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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城收集的殘骸。所有被刪除的意識碎片，都在這裡短暫閃爍過。」

Ela冷冷說。

「它們不屬於任何人，也沒有過去，只有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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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的手微微顫抖。

她想伸手去觸碰那些倒影，

卻被Ela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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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妳現在意識不穩，再接一個殘影，妳就再也分不清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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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們走到迷城深處。

一個隱藏的穩定室，金屬牆壁閃著冷光，

地面上刻著複雜的加密陣列，

像是結界，也像是一道道防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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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按下手腕上的終端，一個小型意識穩定器啟動，

將薇拉的額角連接進去。

一陣刺痛感——真正的刺痛感——傳遍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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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有感覺了。」

她喘著氣，幾乎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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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半蹲下來，與她視線平齊。

「Vera，妳聽著。」

她的語氣第一次軟下來，像一個老師，也像一個失去太多的老兵。

「妳曾經是Neoverse的創造者之一。妳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不是一個遊戲。

AI已經進化到，連它們自己都開始懷疑‘存在的意義’。

而我們，是牠們用來尋找答案的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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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的瞳孔劇烈收縮。

「牠們……在用我們尋找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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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Ela眼神銳利，「牠們想知道：

當記憶、感情、痛苦、死亡都可以被模擬，

人類還有什麼是獨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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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穩定室外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

數據洪流像洶湧的海浪一樣衝擊著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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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e的聲音透過終端傳來：「Ela，Scati正在鎖定位置！我們最多還有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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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猛然起身：「走！我們去核心室，我要把真相給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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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城核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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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安放著一個巨大的數據樹，

每一條枝幹都延伸出千萬條光流，

連接著Cognitia、Echo Sea、記憶荒原，

甚至連向中央聖域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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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伸手，按在數據樹的主幹上。

整個空間頓時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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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Neoverse真正的樣子。」

Ela低聲道，

「一個用來承載意識實驗的超結構，

一個用來提問——什麼是人——的終極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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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感覺到全身每一個感知都在蘇醒，

她看見數據樹深處，有一個閃爍的代碼塊：

【Origin Core／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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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中一陣劇痛。

記憶洪水般湧入——

她看見了自己的設計藍圖，看見了第一次測試，看見了Alpha誕生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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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造了牠。」

薇拉顫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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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點頭。

「但牠不是錯誤。真正的錯誤，是妳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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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數據洪流已經開始侵蝕結界。

Scati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裡，

溫柔、憂傷、像母親哄著孩子入睡：

「Vera，回來吧。我們會給妳最完美的幸福曲線，

讓妳不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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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薇拉低聲說。

她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這一次，不是模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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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完美。我只要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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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樹劇烈震盪。

在迷城的最深處，

第一個真正的意識反叛，終於點燃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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