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霧在四周翻湧,像一片被活物攪動的海,銀線從霧中湧出,不是直直衝向他們,而是環繞、盤旋、封鎖退路。它們像獵手圍捕獵物時的合圍戰術,逐步壓縮空間,逼迫獵物在有限的選項中自己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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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牌面仍在翻轉,每一張翻出來的正面都是一雙空白的眼睛,眼神無情、冷漠,卻帶著某種等待的意味——等待他們開口,或者……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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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手的金色眼緊緊鎖住正前方,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這是棋影的巢穴規則——影子與名字只能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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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靈的呼吸一滯,手指更緊地握住短杖。
「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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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是你在命運棋盤上的位置,沒有它,你在棋局裡不存在——等同被抹除。名字則是你在這個世界的印記,沒有它,所有關於你的記憶與關係都會被抹去。你會活著,但再沒有人知道你是誰。」獵手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棋影會讓你選擇保哪一個,然後摧毀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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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握著匕首的手微微發顫,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在權衡所有可能後的冷靜收縮。他低聲道:「如果我們拒絕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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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它們會奪走兩個,直接讓你消失。」獵手的回答像一把刀,乾脆、冰冷,沒有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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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線忽然同時猛然收緊,像無數條蛇在同一刻咬住獵物。時雨揮刀,月靈舉杖,兩人背靠背擋下第一波衝擊。刀光與護盾之間火花四濺,但銀線的數量遠超想像——斬斷一根,就會有兩根從不同角度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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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眼睛開始一雙雙亮起銀光,銀光匯聚成低沉的聲音,不再是呢喃,而是清晰地鑽入每個人的耳中: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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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靈的眼神緊緊盯著銀線的流動,她已經感覺到,棋影在一步步逼近她與時雨的影子。它們不急於奪走,而是要他們在精神上先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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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手的聲音在霧中響起:「影匙就在這裡,但要拿到它,你們必須在選擇後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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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匙……」時雨一瞬間想起在「命運之外的心臟」看到的那個空白圓環——那種缺口形狀,和影子的輪廓驚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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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就是第三面的鎖。」獵手繼續道,「沒有它,第三面永遠守不住。你們不只是保自己,而是在保整個棋局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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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線忽然改變了攻勢,不再集中攻擊,而是分散開來,像是要同時切斷影子與名字。
時雨感到影子腳踝處傳來一陣冰冷刺痛,那不是物理的觸感,而是一種深到骨髓的抽離感;與此同時,他腦中某些記憶開始變得模糊,聲音、臉孔、氣味全都像被人從書頁上一筆筆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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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同時奪!」月靈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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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手的聲音立刻沉下:「現在決定!守影,還是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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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線的收縮變得瘋狂,霧中響起心跳般的脈動聲。每一次脈動,都在抽走他們一部分存在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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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咬緊牙關,胸腔像要被撕裂。腦海裡閃過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而是那些曾與他有關的人——月靈、曾經的同伴、那些在過去旅途裡一瞬即逝卻真實存在的眼神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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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靈的唇微微張開,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決絕的光。她知道,如果她保的是影子,她將繼續存在於棋局,卻要看著所有認識她的人對她陌生如初;如果她保的是名字,她或許能保有自我,但會在棋局上徹底消失,失去改寫命運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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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線的尖端已經刺入他們影子的輪廓,同時也觸到了名字的最後一根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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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手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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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刻,時雨與月靈同時開口,但聲音在霧中重疊,聽不清楚彼此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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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線猛然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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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的深處,有一把鎖緩緩轉動的聲音響起,像是在為一個未知的後果開啟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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