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終焉之中 - 第一章她

悠真站在破舊公寓的窗前，夕陽斜射，整座城市籠罩在橘紅色的光暈中。風從窗外帶來一絲潮濕的氣息，夾雜著遠處工廠煙囪裊裊升起的濃煙。他的視線穿過斑駁的玻璃，落在街道上匆忙來往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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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的名字是「林諾市」，一個既熟悉又讓他心生厭倦的地方。身為普通高中生的悠真，生活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像被困在灰色的牢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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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嘆息，回想起那些年在校園裡的日子，像惡夢般纏繞著他的思緒。那些冷嘲熱諷的聲音，拳頭擊打皮膚的疼痛，無數次被推倒在地的羞辱，像是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刻在他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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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他常常這樣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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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父母離異，母親忙於工作無暇顧及他，父親早已離開這座城市。

母親最終也不堪重負，倒下了……

孤獨與無助像陰影一樣包圍著他。學校裡的同學們卻視他為異類，從未給他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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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知道，自己有一個秘密——他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幽影」。那是一種模糊的存在，藏在現實世界的縫隙中，偶爾在他最孤單的時刻出現。然而就是這種能力讓他更顯得格格不入，無法融入班級，也間接導致其成為班上惡霸的霸凌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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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逃離這裡，一切就能改變。」悠真暗自發誓。

放學後，剛出校門的悠真沿著熟悉的小巷慢慢走著，街燈開始一盞盞亮起，照亮他腳下的碎石路。

此時悠真遠遠就看到那些他在熟悉不過的身影，

「又是他們…」悠真小聲的嘟囔，只見巷子口傳來一陣吵雜的玩鬧聲，是那群、每天趁著老師不注意的間隙偷打他的惡霸，明明不愁吃不愁喝，卻總是伸手硬搶悠真僅存的那點生活費，

「呦！這不是我們小真真嘛？」帶頭惡霸旁的小弟突然大喊一聲，而也就是他這個舉動導致後面的事情發生……

***

「又來這……」

校園的天台樓頂，平常是不會有學生上來的，但是不曉得這些人是怎麼搞到鐵門鑰匙，總是翹課跑來天台上抽煙、聚眾，

本來悠真應該是跟他們沒關係的，但是……

「拿出來！我知道你今天有帶錢」惡霸小弟伸手一把準備搶過悠真的書包，

「不行，我這筆錢是我打工好不容易纂下來的，是要給我媽媽治病的！」悠真緊抱著書包，說什麼也不肯給小弟，就在此時！

「啊！」

悠真被一腳踹倒，而這腳也不輕，一腳就把悠真踢到鐵欄杆旁，這腳當然不用說，就是惡霸！

「讓你拿錢，哪來那麼多廢話，錢沒了不會再努力去賺嗎？」那個鄙視的眼神，我經歷了很多次……

當悠真扶著一旁的鐵欄杆，準備起身時，

「嘎！」一聲金屬斷裂聲響起，下秒悠真沒踩穩整個人從天台跌了下去！

「我的人生就要這樣結束了嗎……媽媽，抱歉……」看著眼前的天空，悠真不經這樣想著

忽然，他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身邊的空氣似乎扭曲。

悠真想是突然站在地上一般，猛地一轉身卻什麼也沒看到。

四周的環境呈現的是五彩的斑斕，也是悠真完全沒見過的色彩，

「別怕，悠真。」此時，一個柔和卻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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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訝地四處張望，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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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他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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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只有一縷光芒從天際降下，直直地照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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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整個人被強光吞沒，視線模糊，彷彿穿越了時空的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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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前已不是林諾市，而是一片廣闊無垠未知的大陸，眼前是陌生的天空——沒有城市的鋼筋水泥，只有遼闊的藍天與點點白雲。風吹過，帶來泥土與草木的芬芳，他能感覺到陽光溫暖卻不刺眼。這裡，絕對不是他熟悉的城市

然而腳下是一片茂密的綠草地，草叢中偶爾傳來微弱的蟲鳴聲。遠方，層疊的山巒隱約可見一座古老城堡的輪廓，灰色石牆在陽光下閃著淡淡光澤。

可能是突然景色的變化，使得悠真眼睛一閉，意識又逐漸流逝，再意識要暈過去前悠真努力回想起剛才的經歷——那道光，那個漩渦……他是穿越了，來到另一個世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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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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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耳邊低鳴。

　　從遙遠天際滑落的陽光，穿過重重樹影，灑落在滿是苔蘚與枯葉的地面。細微的光點跳躍於林間，如沉睡中微微顫動的星辰。

　　木下悠真從昏沉的意識中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異常鮮明的天藍。

　　這不是他熟悉的天空。

　　他曾在教室外的窗邊仰望過、也在回家路上看過夕陽下的雲層變化，但這片藍天太清澈、太深邃了，宛如被某種強大的魔力洗滌過的畫布——異常地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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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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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喃喃的聲音從喉間溢出，甚至連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該這麼說。

　　記憶斷裂的最後一刻，是校園裡的那場霸凌。那些平日裡毫無存在感的嘲笑，終於演變為推擠與拳腳。

他記得自己被踹到了屋頂邊緣，欄杆斷裂，失足墜落，然後——就是這片陌生的天空了。

　　他慢慢坐起身，背後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跌在堅硬石塊上留下的瘀傷。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森林中央。高聳的樹木交錯如網，林地地形崎嶇不平，沒有人工設施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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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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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他便聽見了腳步聲。

　　急促卻有節奏地逼近，踩過枯枝與落葉的聲響間，有金屬碰撞的細微迴響——那是皮革與鎧甲摩擦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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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真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緊接著，灌木叢被劃開，一道身影踏出林間。

　　她有著銀白色的長髮，綁成高馬尾，隨步伐輕盈擺動；一雙碧綠色的眼眸清亮如翡翠，眉宇間帶著一種難以忽視的傲氣。她穿著近身的皮質訓練甲，外罩淡藍色騎士制服的短斗篷，腰間掛著劍鞘，劍柄已磨得發亮。

　　女孩約莫十七歲左右的模樣，但那雙銳利如劍的眼神卻讓人無法將她當作普通的少女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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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博格爾斯·璃娜·瑟琳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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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被召喚過來的那個人類？」她語氣冷淡地問，語言雖然聽來陌生，但悠真卻意外地能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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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喚？等一下……我……我不太懂妳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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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娜皺眉，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地搖搖頭。「搞什麼啊，這就是『異界之門』帶來的那傢伙？看起來軟弱得連劍都不會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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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悠真愣住，眼神在她腰間的長劍上停留了一秒，「我……我不是戰士，我是學生。我應該……應該在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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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娜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林中某處說道：「看來是真的一無所知。這次的召喚也太草率了吧……連基本的魔力感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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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林中傳來些微氣息波動——有人在觀察他們。

　　但璃娜並未回應那些氣息，她只是回頭瞪了悠真一眼：「站起來吧，木下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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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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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只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從一個叫『地球』的地方來，對吧？」璃娜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傲慢的笑，「這可是王都派我來接應你的原因。」

　　悠真怔住，眼神茫然。

明明上一秒還在下墜的，下一秒人就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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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這裡不安全。這裏是森林深處也是這些下級魔獸活動頻繁，萬一你這副樣子遇到*暴掠犬或*腐木蛇，十條命都不夠死的。」她轉身就走，留給他一個乾脆俐落的背影。

悠真愣了幾秒，只能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跟上。

* 暴掠犬：魔瘴孕育的兇暴獵獸，以速度與撕裂力聞名，是森林中的死亡使者

*腐木蛇：棲息枯林的毒蛇魔獸，鱗片散發腐蝕氣息，能融化金屬與血肉

***

森林的深處仍舊靜謐。

　　悠真跟在璃娜身後，小心翼翼地避開樹根與濕滑的青苔。他的每一步都顯得生疏又笨拙，不像璃娜那樣彷彿和這片林地融為一體。她的步伐輕盈穩健，劍柄在腰間微微晃動，隨著她轉身、探查、蹲身潛行，毫無多餘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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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別踩到那種紅斑蘑菇。」璃娜忽然低聲提醒，頭也不回，「那玩意兒只要碰破就會釋放麻痺孢子，普通人會直接昏倒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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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真急忙將腳收回來，才注意到地面上果然有一顆圓圓的鮮紅菌類，像是惡意藏在枯葉裡的陷阱。他吞了口唾沫，「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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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娜輕哼了一聲，像是對他的遲鈍感到無奈：「你是完全沒受過野外訓練嗎？這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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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話沒說完，忽然猛地舉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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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真嚇得連呼吸都屏住，只見璃娜半蹲在一棵老樹後，眼神銳利地盯著前方一片濃密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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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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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聲說，右手已握上劍柄，身體微前傾，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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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魔獸嗎？」悠真下意識問，心跳在胸腔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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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璃娜皺眉，「更像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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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一道破風聲從灌木中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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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開！！」璃娜驟然爆喝，同時拔劍斬出一道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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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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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枚飛鏢擊中她揮出的劍鋒，迸出火星。悠真連忙趴倒在地，只覺一陣寒氣掠過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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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璃娜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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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灌木後現出三道黑影，身形精壯，面罩遮臉，身上穿著簡易皮甲，手持短刃與彎刀。他們身上沒有王國正規軍徽記，行動卻訓練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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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盜匪。」璃娜沉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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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黑衣人沒有回話，只是無聲分散包圍，目光警惕地掃視璃娜與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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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外地少年？這女人應該是騎士團的吧。」一人冷笑出聲，聲音沙啞，「這年紀……還是個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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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看得出來啊……」另一人舔了舔嘴唇，「要不要先把她留下來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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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璃娜的身影已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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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劍破風，她身形如閃電般橫移至其中一人側方，腳步一錯，劍鋒自下而上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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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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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飛濺，那人尚未反應過來便已喉間中劍，踉蹌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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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兩人面色劇變，立即分別攻向璃娜左右。璃娜面對雙方夾擊卻毫不慌張，迅速退身，左側一道彎刀已逼近她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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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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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劍橫擋，同時踢出一腳擊中對方膝蓋。咔的一聲，那人痛哼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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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方最後一名盜匪見勢不妙，轉身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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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娜沒有追，反而穩住呼吸、將劍橫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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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真從地上站起來，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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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電視或電影中的打鬥，而是真實的、伴隨著鮮血與殺意的戰鬥。璃娜揮劍的方式並不花俏，但乾淨俐落，每一招都致命——她雖然年輕，但已具備實戰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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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愣著幹嘛？」璃娜回頭瞪他一眼，臉上有些血跡未擦，語氣卻依舊冷硬，「你想留在這邊等他們回來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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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知道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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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我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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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娜轉身，一刻不停地往密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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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真踉蹌地跟上，腦中仍是剛才的畫面：戰鬥、死亡、和她冷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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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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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完全不屬於他的世界。

***

樹林間燃燒著獸血與青葉交錯的氣味。火光照耀下，悠真仍喘著氣，滿手的黏膩感不知是汗還是血。對一個從未經歷過真正殺戮的少年而言，這短短幾分鐘的戰鬥已近乎徹底打碎他原有的現實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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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璃娜站在他身側，雙手仍緊握劍柄。她銀白長髮略顯凌亂，卻遮不住那雙碧綠眼眸中的銳利光芒。明明是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女，卻展現出與悠真截然不同的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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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殺東西嗎？」璃娜淡淡地開口，語氣裡夾雜著些許不屑，卻在轉瞬間被掩飾為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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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遲疑地點點頭。喉頭乾澀得發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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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轉過身，撥開草叢，彎下腰確認那頭魔獸的屍體。她眉頭微蹙，語氣仍然冷冽：「這種低階魔獸竟然會主動出現在這，明明我們已經都已經到靠近王都邊界的森林，真是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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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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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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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立刻抬頭，一手反握長劍，望向林道的方向：「是巡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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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五名身穿銀藍色盔甲的騎士從林中騎出，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表情冷硬的青年，盔甲上刻著明顯的紋章——「第二騎士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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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在兩人面前，一名騎士目光落在地上的魔獸屍體上，冷哼一聲：「哼，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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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騎士下馬，目光掃過悠真，眉頭瞬間一皺：「璃娜？妳怎麼會在這種地方，還帶著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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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直起身，沒有向上敬禮，而是將劍尖指向地面、穩穩立住，冷聲回答：「我在執行巡林任務。他是……我的保護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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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對象？」那名青年明顯不信，語氣裡透出嘲諷，「妳不是見習生嗎？什麼時候可以單獨行動還帶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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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眉眼未動，語氣仍舊堅決：「這是由我直屬上級下達的臨時任務，第一騎士團騎士長確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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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青年神色一變，卻仍不服氣地咂舌：「呵……你們第一騎士團就是這樣，搞些特立獨行的規矩……連個新人都敢這麼口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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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幾位第二騎士團的騎士都發出不屑的低笑聲，其中一人甚至看向悠真，半開玩笑地說：「這小子是從哪撿來的？長得也太瘦弱……該不會是讓妳分心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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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動作一頓，眼角微微抽動，回頭冷冷看了一眼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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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次試試。」她的聲音像冷刃滑過空氣，微不可聞地震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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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陷入短暫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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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騎士皺眉揮了下手：「夠了，回報這次巡查紀錄就好。別在這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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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身牽馬，卻不忘最後撂下一句：「璃娜，勸妳少學第一騎士團那些傲氣……這地方不是妳能靠背景硬撐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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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騎士離去的馬蹄聲漸行漸遠，林間再次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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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低頭盯著腳邊泥地，劍尖微微顫動。她沒有說話，卻明顯握劍的手指緊到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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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終於緩了口氣，艱難地開口：「他們是……你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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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沒看他，只是低聲回了一句：「不是，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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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冷得像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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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悠真注意到，她耳垂微紅，眉宇間卻藏著一絲不甘與隱忍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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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也覺得我什麼都不行吧？」璃娜突然轉身，語氣強硬又倔強地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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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嚇了一跳，急忙搖頭：「不、不是……我只是……他們剛剛那樣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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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冷哼一聲：「哼，這種人我懶得理。只是……我不想在你面前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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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句話說得極輕，幾乎是咕噥，但卻讓悠真胸口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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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傲嬌得像刺蝟一樣的少女，竟然在意他怎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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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很厲害。」他不假思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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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一愣，碧綠雙眸望向他，表情瞬間慌張起來：「什、什麼？你、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我、我只是……那種魔獸我早就不知道殺幾百次了！而且你明明也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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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說到一半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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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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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心底微微一暖，輕聲說：「謝謝妳，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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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娜整個人彷彿石化，然後倏地轉過身，快步往前走：「哼、不要以為我是在救你啦，我、我只是……只是把你當任務完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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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哨所就在前面了！別拖拖拉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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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越來越小，卻能聽出她耳尖的紅暈根本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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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輕輕勾起嘴角，雖然腿還有些發軟，但這段路似乎也沒那麼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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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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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兩人終於穿過最後一段小徑，一座由石與木搭建的小型哨所出現在林間空地上。這裡是王都近郊的第一區偵察據點，也是真正接觸艾蘭德瑞亞王國體制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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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望著這陌生又奇妙的世界，心中既興奮又不安。而璃娜，則站在他身旁，背影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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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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