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酒吧唱歌，我在酒吧守護 - 第十七章 : 無聲的靠近

最近的玄峻，有點不一樣。

以前的他，對人始終維持著一種禮貌而適度的距離，不熱情、不冷淡，像是人群中的旁觀者。但這段時間，他開始習慣性地回頭找尋一個人。

奉霖。

兩人每天都會見面，卻像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即使已經待在酒吧裡八九個小時，下班後還是會一起去便利商店買宵夜、去河堤坐坐，有時甚至走進深夜都還沒散場。

奉霖想著，這種狀態是不是已經算「特別」了？

他不敢問，只敢偷偷在心裡劃一條界線，一邊告訴自己別想太多，一邊又控制不住去揣測玄峻的每個眼神和語氣。

這樣的微妙曖昧，撐了好幾個星期。

—

那天晚上，酒吧提早打烊。客人不多，氣氛反而清爽愜意。奉霖拉著玄峻走進超市，堅持要去他家「烤點什麼慶祝」。

「慶祝什麼？」玄峻看他買了一堆烤香腸和洋蔥，忍不住問。

「慶祝……我們活著。」奉霖笑得有點心虛，但眼裡閃閃亮。

兩人肩並肩走回玄峻住的地方。頂樓陽台不大，但通風極好，夜風輕輕地吹，烤盤熱氣升起時，香氣也跟著飄出來。

奉霖坐在小摺疊椅上，雙腳晃啊晃，一邊用筷子翻肉，一邊隨口說：「你這個人啊，真的好奇怪。」

「怎麼奇怪？」

「你看起來很冷靜，但有時候又會莫名其妙地對我很好……有時候我真的不太懂你在想什麼。」

玄峻沒回話，只是遞給他一瓶啤酒。

奉霖喝了一口，悶聲說：「我有時候會亂想，但也不敢問你，怕你覺得我煩。」

玄峻看著他，淡淡說：「問也沒關係。」

奉霖動作一頓，垂下眼睛，「可是……我不太敢。」

沉默了一會兒，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忽然低聲說：

「那我問喔，你不要生氣。」

玄峻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不是，喜歡你？」

這句話聽起來輕，但奉霖說得幾乎帶著顫抖。他沒有直視玄峻，只是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幾不可聞。

「我只是問問啦……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回答也沒關係，我只是……有時候真的不太確定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玄峻沒有立刻回應。風在這一刻變得特別安靜，連烤盤的滋滋聲都像遠去了。

奉霖有些懊惱地笑了笑，「啊，我是不是說太多了？你當沒聽見也可以，我不會怪你……」

「我有想過。」玄峻的聲音忽然響起，低沈穩重。

奉霖抬頭，眼睛睜大。

「我也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喜歡我。」他語氣很平靜，但看著奉霖的眼神帶著一種溫柔的誠實，「然後，也在想……我是不是也有點放不下你了。」

奉霖怔了一會兒，小聲說：「可是你之前不是說，你不太喜歡談戀愛嗎？」

玄峻微微一笑，「是，我覺得戀愛很麻煩，特別是以前那幾段，最後都讓人覺得很累。」

「所以你現在呢？」

玄峻沒馬上回答。他走近一步，伸手摸了摸奉霖被風吹亂的髮絲，把他耳邊那撮毛輕輕撥開。

「現在……有點想試試看。」

「試什麼？」奉霖眨眼。

「試著不那麼害怕開始。」他頓了一下，目光溫柔又認真，「試著，不再當個旁觀者。」

奉霖臉紅得厲害，小聲說：「你這樣講，我會誤會喔……」

「那你就誤會吧。」玄峻笑了笑，「我現在有點想讓你誤會。」

其實在好久之前，從玄峻默默幫他把櫃台的東西整好、記得他喝咖啡不加糖、在他煩躁時不說教只陪著坐著，到有次意外看到他換衣服，才知道原來那件T恤底下的身材其實挺不錯……

這些點滴累積下來的心動，不是電影裡那種轟然降臨的愛情，而是像沙一樣，不知不覺堆積，直到某天一回神，才發現自己早就陷了進去。

—

奉霖低下頭，聲音很輕：「我以為……你只是覺得我好玩、單純、還不壞相處。」

玄峻皺眉，「我如果只是覺得你好玩，早就不會理你了。」

「所以你現在是很認真喜歡我？」

「你以為我這種人，會不認真談感情嗎？」玄峻望著他，語氣平淡卻堅定。

他頓了一下，補上一句：「不過我以前的對象都是女生。」

奉霖一驚，抬起頭看他，「那你不會……覺得怪嗎？」

玄峻搖頭，眼神落在他臉上，帶著些許笑意：「我不是因為你是男的才喜歡你，也不是因為你跟誰像才靠近你。我是因為你是你。」

他說得很輕，但奉霖整顆心都像被這句話抱緊了。

—

那一刻，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再是若即若離的曖昧。

奉霖吸了吸鼻子，低聲說：「那……我們可以正式在一起嗎？」

玄峻沒說話，只是伸手把他拉過來，安靜地抱進懷裡。

這個擁抱不熱烈，卻讓奉霖幾乎有點想哭。

他從來不是個容易認真面對感情的人，尤其是這種不確定未來、無法用社會常規包裝的關係。他知道玄峻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所以更珍惜他現在的認真。

這是一段沒有浮誇開始的戀情，也沒有任何人逼迫他們表態。但在這一個擁抱裡，他們知道彼此都下了一步不輕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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