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死亡 - Part 1｜雨夜的墮樓者

夜雨無聲，氤氳像一層屍紗，籠罩住整個佐敦谷。

二月末，港島西。凌晨兩點三十四分，警察接報，一名十五歲少女從25樓天台墮下，砸穿避雨亭天花板，當場死亡。

沒有掙扎聲，沒有求救，也沒有目擊者。只有雨聲。連「啪」一聲都被吞咗。

少女叫陳樂澄，中三生，品學兼優，性格開朗。屍體發現時，臉朝下，雙手張開，像隻準備飛但失敗咗嘅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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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會跳樓？唔合理。」

一個少年咁講。聲音唔算大，但咬字實在，語調藏住憤怒。佢叫余逸昇，十五歲，陳樂澄死前最後一個通話聯絡人。

我叫游知衡，記者，寫慣命案。正常嚟講，呢單新聞我唔會理。中學生跳樓，傳統公式：壓力、自殺、家長冇時間。

但呢單嘢太唔對路。

第一，屍體位置奇怪——落點並非大廈正下方，而係斜對面平台。除非佢跑跳，否則唔應該墮喺嗰度。

第二，手機記錄——出事前十五分鐘，少女仲發咗短訊俾逸昇：「記得下星期交功課呀你，懶人。」配笑面符號。

一個預備死嘅人，會關心朋友交唔交功課？

第三，最詭異係——佢手機嘅最後錄音檔，傳出一句：「佢哋話，唔可以講出去……」然後斷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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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將案列作「懷疑自殺」，冇公開更多資料，亦冇解釋錄音內容。記者圈流傳，死者有抑鬱症，家人唔想炒大件事。

但我唔信呢個版本。

喺我約見逸昇嗰日下午，佢著住黑色校褸，成個人乾乾瘦瘦，坐喺圖書館天台。雨未停，天空灰到像濾鏡。

我問佢：「你同樂澄有冇……秘密？」

佢沉默咗十秒，然後慢慢講出一句：「如果我講咗，下一個會唔會就係我？」

我當時以為佢誇張。但當晚九點半，佢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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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發現佢嘅書包喺海邊公園長椅上，內有手機——手機入面冇任何訊息、通話紀錄全清空。

咁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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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調查，假裝是學生進入了學校。

陳樂澄嘅家屬拒絕受訪，校方發聲明話「全力支援學生心理健康」，一貫公關稿式反應。但我搵到一個曾同樂澄走得好埋嘅女生——李玥晴。

佢答應見我，地點係……學校後山嘅舊水塔。

佢話咗第一句我就愕然：「樂澄一早知自己會死。佢話過，如果下個月月圓之前我唔死，就代表佢哋失敗。」

「佢哋？」

「係。佢話『佢哋』喺學校裡面，成日監視佢。話佢知道太多。」

「知道咩？」

玥晴搖頭：「我唔知……佢淨係話，有啲嘢關於校內一個『實驗』，係保密，但佢偷睇咗。」

我嘗試查證，搵到一個1999年嘅校報副刊，上面記錄咗一段神秘舊事：

「據聞圖書館地下藏有舊檔案庫，早年曾合作進行心理行為研究，記錄學生反應……其後有學生自殘，研究終止。」

冇公開文獻記錄，但喺1999-2001年，有3宗學生自殺事件，全部「無異常」。

我再望番玥晴，佢眼神避忌，雙手冷到發抖：「我再講，你會唔會都唔見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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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玥晴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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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態開始失控。我收到一封匿名電郵，標題係：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6qj14x2e
「非自然死亡，唔止一單。」

附有一張錄音，內容係一段監控錄音：

「佢已經唔穩定，建議進入第二階段觀察……如果洩漏，代價自負。」

「目標D-13，清除準備中。」

D-13？係代號？定學生編號？

雨聲喺耳機入面擴大，變成咆哮。我腦海只得一句話響徹：

呢場死亡，係設計出嚟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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