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醫生》 - 第一章：我本來只是想買杯咖啡，結果買了個瘋子

我叫伊芙琳，醫生，廢人，現役混吃等死選手。

準確說，是半個死人，靠咖啡和尼古丁維生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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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以前也是體面人。

醫學院優等生，術科一把抓，差點就進了上層醫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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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們要我簽“自願參與活體實驗協議”。

我看了兩眼，就笑著把協議塞進了某個高層的胃裏——親手塞的，用胃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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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就被踢下來了，來下層開了個診所，來者不拒，收費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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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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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術刀快得可以剖開一條髒街，卻沒救下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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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的診所被一幫混混炸了個底朝天。

原因是我救了幽影會的老大，而搞襲擊的是販毒組織“鐳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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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成了爆炸的附帶品。

左手廢了，子宮打穿，醫生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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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伊芙琳，以後只能收養別人家的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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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差點笑死：“收養？謝了，孩子我沒興趣，我對賺錢比較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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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幹過黑診所助手、殯儀館縫屍員、黑市醫械改裝員……最後發現只有一個職業適合我：墮胎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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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院黃金崗位，日進鬥金，順便還能薅咖啡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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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這杯，簡直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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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是咖啡？”我盯著紙杯，一臉生無可戀，“水泥都比這玩意兒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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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沒理我，繼續數硬幣。我舔了舔嘴唇，試圖從這杯熱乎乎的劣質毒汁裏榨出一絲咖啡豆的尊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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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已經夠慘了，咖啡別太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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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著這杯連老鼠都不喝的玩意兒，往妓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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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院，或者說——下層人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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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什麼都有：毒品、情人，和比我這咖啡更噁心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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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披上白大褂，就聽見老闆娘沖我招手：“伊芙琳，來看看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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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誰肚子裏揣定時炸彈？”我哈欠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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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刺激。”她露出金牙一笑，帶我進了儲物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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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踢了踢牆角一坨髒東西：“這姑娘，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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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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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孩縮在角落，像斷電的玩偶。

十五六歲的樣子，頭髮纏著一條破藍絲帶，全身是血，眼神死透了——像魚摔上岸那種，張嘴不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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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她也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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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了？”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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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點頭：“野種，不知道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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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看得更近。

她的嘴角有血，但沒哭。她像是在觀察我——不是哀求，是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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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開口：“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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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我舉了舉杯子，“也是這兒唯一能讓你死得不難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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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動了動，低頭盯著杯子：“……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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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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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搶過，咕嘟灌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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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表情凝固了：“……核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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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眉：“這是我喝的，你現在偷了它，你打算賠我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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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笑，只是認真地看著我：“你剛才說……‘死得不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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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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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緩緩點頭：“……我覺得這玩意能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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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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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冒出一個念頭——這孩子不是瘋，她是主動瘋。她知道瘋能活，瘋能脫身，瘋能嚇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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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瘋得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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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怎麼死？”她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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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看你想不想活。”我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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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回答，只是用手指反復繞著那條藍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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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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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是我見過最像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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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看向老闆娘：“我帶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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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老闆娘瞪眼，“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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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瘋子，剛好湊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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