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狹窄而黑暗,暴龍緊攬著雅卿,兩人在轟鳴的爆炸聲和不斷坍塌的碎石中疾速穿梭。濕冷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通道深處透出一絲隱約的腥味,那是陽明山脈深處,界與界之間隱秘的連接點。雅卿感覺到肩上的裂痕劇痛,體內的「種子」卻在劇烈跳動,回應著外界的能量波動。
「這裡安全嗎?」雅卿喘息著問,她的聲音因疲憊而沙啞。
「暫時安全。這是以前『貪狼』部的舊道,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暴龍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帶著一絲喘息,但他那金色的眼眸依然銳利,「龍虎山需要時間來清理別墅廢墟,而且這條道不在他們的觀測範圍內。」
他們在蜿蜒的地下通道中行進了一段時間,周圍的爆炸聲和追逐聲漸漸遠去,只剩下他們沉重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雅卿感覺到體力正迅速流失,但內心那股由「種子」帶來的磅礴力量,卻又支撐著她不至於昏迷。
終於,通道的盡頭出現了一絲微光。暴龍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外面有守衛。」他低聲說。
雅卿閉上眼,讓「種子」的力量向外延伸,感知外界的氣息。她能感覺到兩股熟悉的氣息,雖然壓抑,卻帶著潘家特有的穩定。
「是潘家的人。」雅卿說。
暴龍眉頭微蹙,他顯然沒料到這裡會有潘家的守衛。他拿出懷中的短刀,輕輕敲擊了一下通道的岩壁,發出三長兩短的特定頻率。片刻後,外面的守衛傳來回應。
通道盡頭的岩壁,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一個隱蔽的出口。外面是陽明山深處的一片密林,夜色濃重,暴雨已經停歇,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草木的清香。兩名身穿黑色戰鬥服的精銳守衛正持槍警戒,看到暴龍和雅卿出現,他們顯然愣了一下,隨後立刻放下槍,恭敬地單膝跪地。
「大小姐!」其中一名守衛低聲說,「安全屋已全部自毀,周圍已被龍虎山封鎖。潘先生已下達最高指令,全力確保您的安全。」
暴龍看了一眼雅卿,眼神中閃過一絲諷刺。他知道這是潘江浦的佈局,意圖將他和雅卿的力量都納入潘家的掌控。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雅卿交給了守衛。
「她需要休息。」暴龍說,「立刻帶她去最近的安全點。」
守衛點頭,立刻攙扶著雅卿。雅卿感覺到疲憊如潮水般襲來,但她還是努力地抬頭看向暴龍。
暴龍看著虛弱的雅卿一會兒,把懷中的短刀交給了她,「留著吧!妳會需要的。」
「你呢?」雅卿問。
暴龍的嘴角勾起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妖異。「我?我還有我的『收藏品』要取。」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條漆黑的通道,眼神深邃,「別墅裡的好東西,可不能便宜了龍虎山那群老鼠。」
雅卿明白,他指的是在玄字庫中被震飛的紫郢。她體內的「種子」此刻也發出微弱的共鳴,似乎在提醒她紫郢的重要性。
「不。你不能去。」雅卿掙扎著說,「玉衡只是暫時回歸『源』,他會回來的。」
「當然會。」暴龍的笑容斂去,眼神變得冰冷,「但這也是我的目的。我需要引他出來,也需要更多『源』的碎片。這場遊戲,我們才剛剛開始。」
他將手中的長鞭軟劍輕輕一甩,劍身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隨後,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瞬間消失在密林深處,只留下一句話在風中迴盪:
「姬巫子,準備好。這場將世界推向『滅世』的序曲,才剛剛啟程。」
潘家守衛立刻將雅卿帶上了一輛早已準備好的Pajero ZR越野車。車內,通訊設備已連接上遠在加州的張允康和潘玉瓊。
「雅雅!妳還好嗎?!」張允康焦急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帶著父親的擔憂與科學家的震驚,「妳成功了!妳真的把玉衡的概念之界給炸了!但妳體內的能量反應……太不穩定!妳的肩傷……」
「我沒事,爸爸。裂痕被暴龍穩定住了。」雅卿輕聲說,她感覺到母親的聲音也帶著顫抖和哭腔,這讓她心中一暖,「我還好。但我們現在需要知道,『源圖』上的碎片,在哪裡。」
「阿虎已經在調度了。」張允康的聲音恢復了鎮定,語氣中帶著一絲決斷,「龍虎山這次吃虧太大,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捕妳。但他們也暴露了『尋源計畫』,我們將反客為主。下一站,是西藏。那裡有『啟示錄』最重要的碎片之一。」
雅卿望向車窗外迅速倒退的夜色,疲憊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知道,這不再是她一個人的戰鬥。一場更為龐大、影響整個世界的命運交響,已經奏響。而她,作為「姬巫子」與「種子」的融合者,將在其中扮演關鍵的角色。
越野車在夜色中疾馳,穿梭於山間公路。雅卿的身體在劇痛和疲憊中搖晃,但體內「種子」融合後的生命力量正緩緩修復著她的創傷。左肩那道被暴龍穩定的裂痕,依然像一道刺青般清晰,散發著微不可察的「界」之氣息,但已不再有吞噬的恐懼,反而隱約透出一絲內斂的金色微光,那是「混沌」與「秩序」初步共生的印記。
她閉著眼,通訊器裡傳來張允康焦急而堅定的聲音,向潘家在台灣的最高層級人員下達指令,要求全力配合她的轉移。雅卿知道,父母雖然遠在加州,但他們的支援網正無聲無息地運轉,為她鋪平道路。
「大小姐,前方是我們潘家的秘密補給點。」一名守衛報告道,聲音沉穩。
越野車駛入一片林間空地,幾輛重型機車和一架小型直升機已準備就緒。林語姍的身影從暗處走出,一身黑色勁裝,臉上帶著少見的凝重,卻也透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放鬆。
「雅雅!」林語姍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抱住她,語氣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擔憂,「妳嚇死我了!龍虎山那邊傳來的能量波動……」她看到雅卿肩上的裂痕,瞳孔猛然一縮,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
「我沒事,嫂。」雅卿輕聲說,感受著林語姍懷抱中久違的溫暖,心中一動。這一聲「嫂」,也融化了過去這幾年的冰霜。
「暴龍呢?」林語姍環顧四周,眼神銳利。
「他去取他的『收藏品』了。」雅卿簡單解釋,她知道林語姍會明白她的意思。
林語姍點點頭,沒有多問。她知道暴龍的行事風格,也明白這場遊戲,早已不是她們能完全掌控的了。
「直升機已準備就緒,直接飛往桃園,在那裡搭乘潘家的私人飛機。」林語姍扶著雅卿登上直升機,遞給她一份加密平板電腦,「玄字庫的爆炸已徹底混亂,龍虎山將其定調為『恐怖襲擊』,已全面封鎖台北市區。但他們還未完全鎖定妳的位置。」
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在夜空中響起,迅速爬升,將陽明山的火光和混亂遠遠甩在身後。雅卿坐在機艙內,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她打開平板,螢幕上顯示著最新的情報簡報。
「緊急報告:龍虎山『武曲』部隊全面戒備,『尋源計畫』提升至最高等級。」
「玉衡概念之體暫時回歸『源』,疑遭重創。分析師預測,其將在極短時間內完成『重塑』,並攜更強大力量回歸。」
雅卿的目光鎖定在「玉衡」的情報上。她知道,這場勝利只是暫時的。玉衡的「秩序」不會被輕易摧毀,他只會變得更強大。
她滑動屏幕,地圖上,「源圖」上幾個閃爍的紅點,此刻顯得異常醒目。
「西藏。」林語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也看著地圖,「那裡有『啟示錄』碎片,也是『源頭』能量最穩定的匯聚點。」
「我們需要找到什麼?」雅卿問。
「那是一處古老的寺廟,傳聞中,它守護著一道『神祇之門』。」林語姍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潘家曾在數十年前試圖接觸,但無一成功。它似乎對任何試圖『強行開啟』的存在,都抱有極深的敵意。」
「但我的『真名』和『種子』,或許能喚醒它。」雅卿輕聲說。
林語姍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或許。但這趟旅程,遠比妳想像的更危險。西藏是龍虎山勢力滲透最深的地方之一,而且……那裡還隱藏著其他古老的『守護者』,他們對外界的介入,抱持著極端的警惕。」
雅卿望向窗外,夜空中繁星點點,彷彿預示著一場更為廣闊的旅程。她的心跳加速,那是戰意與渴望交織的脈動。體內的「種子」與「姬巫子」的力量,正引導著她走向一個未知而宏大的未來。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暴龍那句帶著狂野笑意的預言:「這場將世界推向『滅世』的序曲,才剛剛啟程。」
她知道,這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她,作為「姬巫子」與「種子」的融合者,將踏上尋找「源」碎片的旅程,在「秩序」與「混沌」的交響中,尋找最終的「平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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