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蔥鬱了。小花園後面的竹，小區裡的香樟都長得很大了。明明我也長大了，樹木應該看起來變小了才是；可是樹葉的面積是膨脹了的，大概是它們長得比我更快。從下往上看，我產生一種時光不是流逝，反而是倒退了的錯覺。
我陪媽媽去社區衛生站拿外婆糖尿病的藥，照理不該對這樣的日常小事有任何印象，可是我記得這一路。走到舊世外小學那邊，過完馬路是一排髒髒的店，媽媽看著水果店問我要吃什麼水果，我說不想吃。繼而她說，前面那家酥餅店總是排隊；我說我想吃餅，當作第二天的早飯。她說：「買了你現在就吃。」我說晚上還要出去吃飯，不能吃；她說：「那買了明天給你熱一下。」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YIkU2hD9
往裡走，有個小男孩在玩滑板。他滑得不錯，沒有任何會磕倒的跡象，我看著很喜悅。我又想，我不變成他，就沒有辦法滑那麼好。
菜市場後面那條路我是知道的，可是好像兩側店鋪的牆頭都變高了。真的很奇怪，明明我長大了，這次周圍的東西看起來卻不是高了就是大了，反倒我像一個更小的孩子似的。
快看到社區衛生站的時候，媽媽說：「你小時候在那個地方溜冰呢。」我記起來童年溜冰時怕摔跤的心情——沒有自由的心情，只有怕摔跤的心情。現在那裡是一個水泥地的籃球場。
從菜市場裡穿出來，滑板男孩仍在來回地滑。我和媽媽擋了他的路，我一邊想着要讓開，一邊盯著他表現。我見他控制著滑板往左斜，眼睛也往左看去。
媽媽到郵局旁邊繳費，問窗口裡面：「現在可以了吧？」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jjlJ0t0U
她跟我說，早上那張繳費單濕掉了，工作人員說乾了再來。她想之後還要去小菜場，便先寄放在這裡吹乾可否？工作人員說讓她手拿著在外面吹乾。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JoCdmk5W
結果直到她買完菜，那單子都沒乾。
我不記得最後是可以還是不可以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rQd8aM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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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rfNIOfm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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