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術法師日誌 - 3. 捉弄（下）

從學務室離開後，楠雪就氣沖沖的跑到當初和夜凜見面的教室，打算討個說法。

但意外的是，當她難得不顧形象踹開那間教室的門後，裡面半個人都沒有。

室內的擺設與她上次來時幾乎一模一樣，連桌上放置物的位置都沒有變過，彷彿這裡就是夜凜的專屬空間，與外界隔絕。

回到正題，見裡面空無一人後楠雪也沒死心，她索性走進教室，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決定等他回來。

這也是她入學以來第一次翹課。

但她沒怎麼在意，因為她今天下午的課沒排很多，大不了之後再去借筆記就行。

但她等到幾乎要放學了卻還是一個人影都沒等到。

在這期間她也有傳訊息跟打電話給對方，但他卻不讀不回，像是人間蒸發似的。

最後她受不了了，只好留了張要他聯絡自己的字條後就離開了。

其實她也有想過要不要去二年級教室那裡找他，但又想到人家夜凜可是知名人物，若被知道一個一年級的女生要來找他，可能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好作罷。

看來只能繼續使用這個守株待兔的方法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惡夢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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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聲巨響劃過了整間教室。

瞬間，全班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楠雪手足無措地盯著眼前爆炸的瓶子，臉上滿是驚嚇及迷茫。

這堂是魔藥課，也是所有特殊異能者的必修課程之一。

此課堂會教導大家基礎的魔藥知識以及其用途，待學生們對理論有初步理解後，便會進行調製藥水的實作練習，目的是讓他們在日後的任務及戰鬥中能夠靈活運用。

而今天的主題是「充能藥水」，那是個可以幫助術法師們在戰鬥的時候恢復些許體力的藥水。

回歸正題，楠雪本就照著課本及筆記所教的步驟來調製這款藥水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她要準備收尾的時候，一個不明物體掉進她的瓶子裡。

正當她準備一探究近時，就發生了開頭所說的爆炸。

騷動立刻驚動了原本在協助其他學生的老師，他皺眉快步走來。

「同學，妳是有加到什麼東西嗎？怎麼會炸成這個樣子？」

老師面對眼前的碎片以及陣陣的白煙，無奈地扶額。

「……我什麼也沒做。」楠雪低著頭悶悶地說，從小到大，她從未在眾人面前引起這麼大的騷動，此刻只覺得臉上發燙，羞愧難當。

「我只是看到瓶子裡有不明物體掉進去，所以想確認一下，誰知道……」

「她說的沒錯，我好像也有看見有東西從那個地方飄過來。」旁邊差點被波及的一位同學開口附和，語氣意外地沒有責備，反倒像是為楠雪解圍。

這讓她有些意外。

但她隨即又想了想，說不定人家只是看到自己的模樣太狼狽的關係才出聲的吧……

老師看了看那同學指的位置，皺眉自語：「若所言屬實，東西看起來是從窗戶那裡過來的，可是這裡離窗戶還蠻遠的……」

他沉吟片刻，才又意識到楠雪還站在一旁。

「……總之，下次注意點吧。」

他咳了一聲，接著繼續巡視其他同學的調製進度。

「別太放心上啦，多熟悉之後就好了。」剛剛幫忙說話的同學邊整理桌上的狼藉邊安慰楠雪。

「不管什麼事情。」她又補了一句，並朝楠雪眨了眨眼。

看來她的言下之意也包含著闖禍呢，楠雪默默在心裡吐槽。

不過重點不是這個———

「抱歉……給妳添麻煩了。」楠雪懊惱地抓了抓頭。

「欸欸不用道歉啦，人沒事就好了。」她擺了擺手，打斷她的道歉，「其實這也沒什麼，我之前曾把一間教室炸掉呢。」

「咦？！」見對方用無關緊要的語氣說著那麼嚴重的事情，楠雪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但沒來得及問細節，對方卻被隔壁桌的其他人叫走了。

果然，這類型的人在人群中總是特別受歡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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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到底在搞什麼……」楠雪用力的將頭上的毛巾甩在洗手台上。

就在不久前，她只是在校園中某一個休憩場所逗弄草叢裡的幻獸，上方彷彿有一大盆水般突然砸了下來，將她淋成了落湯雞。

她憤怒的抬頭，除了看見有些霧濛濛的天空之外，什麼也沒有。

又是巧合嗎？

不知道為什麼，楠雪最近幾天好像詛咒上身般，接二連三地遇到很多倒霉事。

像是在看佈告欄時被上面的公告砸了滿身，又或者是上課前發現原本準備好的東西不翼而飛。

甚至還有一次下課時，她竟像被「鬼打牆」般，在某棟教學樓裡無限繞圈，直到快上課才終於掙脫那詭異的迷路感。

起初她只以為是自己太倒楣，忍一忍就過去了。

但從上次魔藥課的爆炸事件，到這次的淋水事件，這些「插曲」已經是本週發生差不多快三十次的事情了。

就算她再怎麼弱小及遲鈍，她也感覺得到———

那根本是針對她的惡作劇。

可是她從入學以來幾乎都過著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生活，從沒和誰起過衝突，更別提結仇了。

……難不成是夜凜？

但感覺又不是，畢竟那傢伙不是很厭惡自己嗎？應該不會主動來招惹……？

楠雪盯著鏡中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然而直到放學鐘響，她依然想不出可能的對象。

而原本灰壓壓的天空彷彿壓抑了整日的情緒般，哐啷啷地傾盆大雨滂沱而下。

楠雪走出教室前看了看書包。

好險，雨傘還好好的躺在裡面。

在離開學校後，她沒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選擇了走向學校附近的甜品店。

經歷了這一週連續「災難」後，她急需透過補充甜食來平復心情，暫時忘卻那些倒楣事，並撐起所剩不多的精神。

不過當她點完餐後，她瞬間就想離開了。

因為看見了那個她最不願見到的人正坐在店內，身旁圍繞著一群狐朋狗黨。

為了不引起注意，楠雪默默找了一個靠近門口的座位，開始滑手機。

可即使沒刻意偷聽，那群人的聲音還是傳進了她耳裡——

「凜兄，感覺你最近心情不錯耶。」

「當然，畢竟找到了個好玩的『玩具』。」

「不過，就算沒做那麼過分的事情，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吧，就只因為這點原因就不解除直系？」

「偶爾找點樂趣也不錯。」夜凜漫不經心的用法力把眼前的餅乾拋得像在表演雜耍，「難得碰到那麼嘴硬的傢伙，當然要好好的陪她玩，看到她最後受不了而打臉自己之前說的話……光想就覺得挺有趣的不是嗎？」

「這確實不錯欸。」

旁人紛紛笑出聲，語氣裡混著恭維與興奮。

「那你下次打算……」

還沒聽到對方之後的下一步的動作，楠雪顧不得還沒準備好的餐點，「碰」的一聲猛地推開店門，奪門而出。

這突兀的聲響在這間人來人往的知名甜品店裡，並未引起太多注意。

但她的世界卻早已天翻地覆。

楠雪出店後沒有將雨傘打開，就淋著滂婆大雨往家的方向跑去。

她腦海一片空白，只能拚命跑著，彷彿逃得越快，就能甩開那些刺耳的話語。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雙腳再也支撐不住後，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紙，啟動之前在課堂上學到的「瞬移陣」，將自己傳送到家附近的某條巷子裡。

雨水、淚水與濕透的髮絲糾纏在一起，她扶著巷口的牆喘氣，終於無力地蹲了下來。

她腦海全是剛剛所聽到的話。

原來，夜凜不跟她解除直系的原因，竟然只是為了把她當玩具戲弄！

且為此還搞了一堆無聊的小動作，只為了羞辱她的自不量力。

瞬間，一股委屈湧上了她的心頭。

原本好不容易擺脫了被欺負的陰影，如今被這次事件勾了起來。

新舊創傷融合在一起，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我到底惹了你哪裡？」楠雪崩潰地在漫天大雨中大吼，從臉上滴落的水珠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就只是因為我弱小？是你的直系？是，我靈力低，連基本知識都不懂。」

「好，那我為我之前說的大話道歉。」

「但我已經有在努力的學習跟補強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一直這樣欺負我？！到底為什麼！！」

吼聲在巷中回蕩，卻很快被傾盆雨聲吞沒，像是注定不會被誰聽見的哀鳴。

情緒發洩完後，楠雪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接著將臉埋在雙膝間，放聲痛哭。

此刻的她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場。

將這一週、甚至更久以前壓抑的情緒，全都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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