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穆云披着善为干透的长发独自坐窗前看着外面的月亮,刚刚她送走了前来探视的大哥和两个嫂嫂,好在她在秀烟的帮助下应付了过去,她回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秀烟,看来她真是太累了,她在病榻前足足服侍了自己三天,看来她还真是个忠心的丫鬟,胡穆云撩起自己的湿发陷入了沉思,酉朝是个什么鬼?难道这世界真有个平行世界吗?自己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而且连性别都发生了转变?看来这世界真是有太多的未解之谜啊,她翻了翻眼前的书,这些字她都认识,可上面的内容实在太过陌生,她突然想到刚刚二嫂告诉她的消息,明天起盛院要开诗会,京城之中家世渊博的女眷都会到会,据说是一年一度的诗家盛会,她也从秀烟那里打听到这里女孩识字是莫大的幸事,不要说是女孩就连普通的男人识字的也不多,街上贴个通告启示也是靠那些喜欢卖弄的秀才吟读才能知晓里面的内容。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后让秀烟为自己梳妆打扮,本来秀烟已经给她化完了妆,可她看了镜子里的妆容后不满意,她要求秀烟完全按她的想法重新给自己上了装容。秀烟哪敢得罪眼前的这位祖宗就于是按她的要求从新化了。然后她来到堂屋里给爹娘请了早安,早饭后,她跟着二嫂来到了位于朱雀大街的起盛院,里面果然是熙熙攘攘,里面除了来参加盛大诗会的女子,也来了许多王孙公子和当地的秀才,诗会上除了无聊发燥的诗词还有一些管乐和弹唱等节目,胡穆云决定不在这上面出风头,因为她在前世已经尝尽了社会的鞭挞,她发现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她晓得这都是因为胡穆云过去的名声,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假装根本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过去胡穆云的熟人,机灵的秀烟总会提前打招呼,她也乖巧地应付过去,当她和二嫂秀烟来到水榭时,在水榭楼台中一位正在低头拨弄古筝的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秀烟马上看出了她的想法,便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姐,那位就是张立婳。”只见那人身着白色长袖衣裙,高高的发髻上插了三四根钗璜,耳垂上挂着长长的珍珠耳环,胡穆云总感觉她眉眼间粉黛施得有些浓重,看模样上算的上端庄大气,让她想到了曾经在抖音上看到的一个他比较喜欢的东北姑娘,“嗯,模样上完全可以打上8到9分,只可惜装修得太重了些。”胡穆云在秀烟耳边小声说道。“小姐,什么是装修?”秀烟疑惑地看着身边的小姐,胡穆云听完捂着嘴巴一笑,这一幕刚好被在水榭中弹奏古筝的张立婳看个正着,张立婳心想胡穆云今天的妆扮不同于往日,然而老实说今天的装束确实好看许多,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胡穆云不知道的是在当下酉朝女性是流行浓妆重彩的,而胡穆云现在的打扮是秀烟按她的要求化的妆,重点突出的淡妆,就是这个淡让她的优点更加显露出来,胡穆云在做男人时虽然从来没有化过妆,但那时他至少懂得欣赏,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所以用现代审美标准与千百年前相比那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何况现在的胡穆云还拥有如迪丽热巴一样的颜值不好看也不行啊。看来这一局张立婳又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她们刚走出起盛院就看见街上发生了一件事,一个衣裳屡屡的妇人正在跟一个脸上无肉的男子在吵架,男子正用力拖着女子头发,女子在无助地挣扎着,他们身边围着一大群人,女子在向大家述说自己在不识字的情况下如何被这男子诓骗她签下卖身契约,而男子趾高气扬的举起手里的契约说:“你说什么也没有用,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你自己按的手印,就是打到知府衙门也没有用,女子放声大哭起来,胡穆云想上前结果被身边的秀烟牢牢地拽住,秀烟说:“小姐,别去管闲事啊,我求你了!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要骂死我的。”在犹豫中时,那女子已经被那男人拖拽进了一辆马车,接着马车扬长而去,接着人群也散去了,秀烟说:“要怪就怪那女的不识字。这都是命。”这句话惊得胡穆云看着秀烟半天,秀烟吓得不敢抬头看眼前的小姐。这件事对胡穆云的刺激太深了,一路上她都沉默着,刚进家门就看见父亲在对大哥说:“行,你就大胆去做!要是做好了也可以给你妹妹做个示范。”胡穆云一听这话马上来了兴趣便上前对父亲说:“爹,要是女儿现在想做些实事你也同意我去做吗?”父亲胡适之说:“是啊,只要你去做哪怕是亏了也没关系。那你想好做什么没有?”这下胡穆云倒犹豫起来,她说:“爹,我还没想好,但我一旦想好了我就告诉你。”父亲说:“行,你想好了就告诉我。只要是我女儿想好的,我就是家底赔了,我都同意!”
回到闺房后,胡穆云想着刚才街上的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涌出,那就是她要开一间学校,一间全国唯一的女子学堂,是的,女子学堂。为什么是女子学堂呢,很简单,第一就当时的社会地位,以她的身份给男子上课不合适,而且会遭到社会和家庭的无情挞伐,第二,女子的社会地位低下,很难独自某一条生路,她就想为这些女性们发发声,所以她要教的不是那些乏味的《三字经》,《千字文》和《百家姓》,她要教她们一些更实用且更容易理解的知识,这样也可以避开那些老学究们的攻击。第三她可以实实在在的做些事情让那些女性找到自己的出路。可她要怎么跟父亲开口呢?父亲虽然答应了她,可是她毕竟要做一件前人从来没有做的事情啊,而且这事情说起来跟做起来那可是两回事啊。
张立婳回到家里闷闷不乐,她回想着起盛院门口看到的一幕,原来街上发生的一幕她也看在眼里,她看见胡穆云被她身边的丫鬟死死拽住,她也听到了丫鬟嘴里说的话,虽然最终胡穆云没有得逞,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会做一些事情出来,虽然目前她还不清楚胡穆云要做什么。一直以来她和胡穆云并称秦淮双艳,可她知道人们在排名时都会将胡穆云排在她前面,她其实一直不太服气,论才学和能力,平心而论胡穆云一直不如自己,但在大众的眼里双艳的第一凭什么总是她胡穆云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胡穆云比自己漂亮吗?为此前段时间她做了件心狠手辣的事情,她通过父亲的关系偷偷去镇江找了一个姓经的茅山道士,这位姓经的道士叫经紫衫,因为法术了得自称经诸葛,别人都说他有移花接木的本事,张立婳买通了胡家的下人弄到了胡穆云的一撮头发,这经道士用了他狠毒的法术差点要了胡穆云的命,准确的说是这经道士已经要了胡穆云的命,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看似死去的胡穆云又安然无恙的活了回来。
其实以前她和胡穆云还挺好的,那时张立婳喜欢上了胡穆云的二哥胡梦麟,胡梦麟开始对她的印象也不错,有一次胡梦麟还向妹妹胡穆云打听张立婳的情况,性情耿直的胡穆云向哥哥阐述了她对张立婳的看法,胡穆云觉得张立婳这人行事两面,就是太假,而且胡穆云认为张立婳行事太有城府,这让胡梦麟警觉起来,然后逐渐远离了张立婳,不久便娶了陈家的姑娘陈玉怜,就是胡穆云现在的二嫂。这些事都是从她买通胡家的下人那里得知的,于是张立婳对胡穆云怀恨在心,于是就有了让经紫衫下手的这出戏。这时她的丫鬟秋月端着茶壶进来看她一副闷闷不乐便过来替她按摩肩膀,她一把推开了秋月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出去吧。”秋月讨个没趣便告退下去了。
胡宅
胡梦麒过来找妹妹胡穆云,胡穆云看他一脸兴奋便问道:“大哥,什么好事啊?”胡梦麒上下打量妹妹半天,胡穆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怎么了?”胡梦麒说:“你刚刚说的这话,我都觉得你不像是我妹妹了。”“怎么了?我哪里不像了?”胡穆云内心有些慌张,胡梦麒说:“以前,你一看到我就撒娇说,好哥哥,给我讲讲你碰到的怪事,或者是好哥哥,拿来,你给我买的东西呢?”胡穆云赶紧递上茶杯说:“哥,人家长大了嘛,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有规矩了。”胡梦麒说:“可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胡穆云叹了口气说:“好,好哥哥,你给我买什么好东西了?快拿出来!”胡梦麒笑着从衣袖里拿出一把漆黑的梳子递给她,看妹妹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他赶紧说:“妹妹,这可是好东西,这可是景德镇官窑烧制的黑瓷。这可花了我20两银子呢!你嫂子都不晓得。”他哪里懂眼前的妹妹内心的灵魂是一个男孩,他当然看不上这个玩意,胡穆云笑了笑“那谢谢大哥了!”胡梦麒说:“谢就不必了,我看你身体没什么事了,我也要赶回徽州了,你跟我去祠堂里给祖宗上上香吧。”胡穆云说:“行,我这病能好那也是靠祖宗保佑的,我该给他们上柱香。”说罢便跟着胡梦麒去了后面的祠堂。
两人进入祠堂后,胡穆云抬头看着上面的左边的画像大吃一惊,胡梦麒看她的神色不对问道:“妹妹,怎么了?”胡穆云指着画像结巴地问道:“哥,他,他是谁?”胡梦麒说:“你怎么了?怎么连爷爷都不认识了?”胡梦麒那里晓得,那晚牵着陈瀚雅的手的那白胡子老头就是眼前画像里的人。胡穆云赶紧笑道:“哥,我逗你的,看你那么严肃连不好玩。”胡梦麒说:“妹妹,这里是不能开玩笑的。”胡穆云说:“胡说,爷爷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我们老胡家都是喜欢开玩笑的人。”胡梦麒一听也乐了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呀,我真是奈不何你!”
上香时胡穆云盯着画像心里道:“死老头,就是你,是你把我带到你们家来的,还让我变成一个女的。我迟早要找你算账的。”这时胡梦麒说:“妹妹,你还愣着干什么呢?我们走吧!”“哦,好的,走,走,哥。”
两人刚出祠堂就遇到府里的下人,巧的是来的这人正好姓夏名仁,夏仁说:“大公子,小姐,老爷请你们过去。”
兄妹两进屋,看见胡适之正在看账簿,两人打了招呼后落座,胡适之看着胡穆云问道:“女儿啊,你不是说想做点事吗?趁着你哥也在你说说你想做什么事啊?好让你哥和我给你参谋参谋。”胡穆云眼看没有退路了 ,只好说:“爹,大哥,我,我想开个学堂。”胡适之说:“哦,办义学啊,好哇,做善事啊。”胡穆云说:“爹,是,也不是,我是想办个女子学堂。”“你说什么?”两人都吃惊地看着她。
于是胡穆云白天看到的事情和心里的心法一一道了出来,听完她的话,胡适之看了看儿子,胡梦麒也看了看父亲后说:“妹妹这个想法倒是蛮新奇的,我倒是提个建议,可不可以先办个小一点的,由小而大,比如从宅子里办起,让下人先学起啊。”胡穆云挑起来骂道:“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敷衍我!爹,你答应我的,我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瞎胡闹,我一定会做出来成绩给你们看看的。而且是你要我说出来的,我不管,我就要办女子学堂。而且不是在宅子里办,是在外面大张旗鼓的办学。办一所最好的女子学堂。我相信这可以上史书的,让我们胡家的美名千古流芳。”胡适之皱起眉头看了看儿子,胡梦麒这时可不敢看老父亲,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想参与,上面是老父亲,可眼前这位妹妹可是老胡家几代下来的独生女啊,那可是人人都得让三分的主。
ns216.73.216.229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