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沙盘（1 沙盘之囚） - 第三章加剧的混乱

第一节：断片

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商场西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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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袋口露出一本《当代哲学》杂志。那不是我会买的东西。或者说，我完全不记得我买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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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从午后直接被谁拉扯进了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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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掏出手机一看——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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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最后一个“有意识”的时间，还是下午三点十五分，我在四楼的文创区，看着一本关于人工智能的书。中间两个半小时，像是被人从我记忆里剪掉了，干净得毫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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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过东西，也不记得有没有说过话。整个世界像是跳过了一个章节，而我就被插入到这个“新页面”的某个段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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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开始加速，像是节奏乱了的鼓点，敲在我的胸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慌——那种“我不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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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说了句：“我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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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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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我耳边传来一种诡异的“撕开感”。不是某个声音变大，而是所有声音突然变得立体、分层——风声、脚步声、人群的说话、商场LED屏闪烁的嗡鸣，都像是被“拆开”了一样，各自独立，却又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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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戴上了一副我从未拥有过的耳机，世界突然变成了高解析度的音频现场。声音不是单一，而是成百上千个碎片组合而成，我甚至能听见“人声背后的气流”与“光线穿过玻璃的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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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抬头，天幕正从暖橘渐变为蓝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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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只是傍晚，也许是某种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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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色彩裂缝

那天的晚霞特别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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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它更艳丽——而是那颜色里，混进了些我从未见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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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与紫之间，有一道波段像是雾状的绸带，在天际轻轻扭动。它没有颜色的名字，却明明在那里。我盯着那一片渐渐褪色的光，突然发现——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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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云层流动，也不是光影变换，而是“光”本身在运动。每一束光子，像有了自己的轨道，在天边拐弯、跳跃、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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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我看见其中一束光做了一个锐角的折线拐弯——没有反射介质，没有云雾遮挡，它却在空中突然偏移轨迹，像是违反了所有物理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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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莫名冒出一个词：量子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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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还是真实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可我确信，有什么东西在“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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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表层——我们以为不可动摇的三维舞台——露出了一道线缝。很细，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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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眼睛，好像突然看得更深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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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自语：“我是不是……开始感知‘光的决定过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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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曾在某本书上读过一句话：光在被观察之前，是波。被看见的那一刻，它才“决定”做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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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看到的，是光在决定之前的状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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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有点晕，我下意识地说了句：“我想去看看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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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浪漫或者景色。而是直觉告诉我——极光那种“不是来自太阳而是被磁场扭曲后的残响”，可能藏着某些我能“理解”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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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很想知道，那里会不会更接近“它们那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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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自动规避

傍晚的街道，人很多。我跟着人流穿过红绿灯时，脑子还在回放那道折线光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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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斑马线中段，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拐弯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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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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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身体动作比那个声音快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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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脚收回、腰一沉、右手下压地面、整个人在半空完成一个诡异的“后旋规避”。不是灵敏，是流畅。就像我提前排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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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我眼前擦过，风带起我衣角。司机惊魂未定地猛踩刹车，车身颤了一下，停在五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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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稳稳站着，胸口剧烈起伏，却没有摔倒。整个动作像是身体“自己完成”的，而我，只是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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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探头大喊：“你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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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理他。只是缓缓抬头，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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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缕青蓝色的晚霞正好在这时候彻底消失，像一扇门关上前的最后一点缝隙，被人轻轻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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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马路中央，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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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不是我原本以为的那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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